第22章 講道理

好吧,黎陽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倒黴蛋,還沒出山,便讓人一遍一遍的找麻煩,劉知夏推開白鯨,向人群走去。

黎陽亦步亦趨。

白鯨還在後邊道:“邪門,有什麽事非得在這裏鬧,這不找揍麽。”

白鯨後邊的話還沒說完呢,叨叨不休的金甲男子抄起長刀叫囂道:“信不信我砍死你們。”

人群中有個年齡稍大的女人,穿著道袍,手持拂塵,盡管麻布素衣,但臉部飽滿緊湊,一看便是很注重保養的人,她站在最前頭,仗著歲數大,說道:“我們隻是來這要一個道理,你還能不能講理了,動不動就要打人,如今的山海主都這般潑皮了嗎?”

若非曉得金甲男子的身份,就單從這句話來看,的確是金甲男子理虧,那囂張跋扈的神態與動作,委實像極了江湖中喝醉酒後打架鬧事的地痞。

“關你屁事兒,有能耐你來當這個山海主,今天我就把話放這兒,我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非要討公道,去大夏都,上官家那告我去啊,反正衙門裏的刑部侍郎和我是老相識,你看他幫你說話不。”

師太被氣得說不出話,都是修行中人,平時還是很注重素養的,遇到這種不講道理的無賴,嘴上極容易吃虧。

黎陽便又學到了一招。

眾人見到劉知夏過來,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劉知夏和大日法相與劍仙打架的事兒他們都是知道的,這是個狠人。

可為了那點兒利益,他們不得不來。

誰讓試煉的秘境入口是在界山呢。

“劉知夏,這裏沒你的事,不要多管。”有人開口了。

劉知夏一巴掌將那人抽翻在地,道:“咬我啊。”

“你……”

師太氣得臉色通紅。

那位被打飛的男子從地上爬起來,氣道:“怎麽還打人呢,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天下還是大夏的天下嗎。”

雲海晃**,坐鎮此方天幕的某位巡狩大員假裝聽不見,他也是利益被侵犯者,天子抽空了大夏都上的氣運,讓他金身差點破碎,直接掉了兩個境界,本也想來討公道,可畢竟天子都沒說啥,他又能算什麽呢,就算有,那也得憋著。

見天地並無異常,這些人算是明白了,這事兒,大夏不想管。

師太還是不依不饒道:“從來沒有過試煉還要給錢的說法,自從歸墟死海開啟,從來都是天下人的歸墟死海,上一任山海主也未向我等山頭宗門收取過費用,憑什麽你要破壞這個規矩。”

好像是有點道理,金甲男子摸著胡子,道:“那是我爹的事兒,你們找他說去,反正現在規矩改了,你們就得按照我說的來,還是那句話,一人一塊上古神仙錢,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眾人看著如同惡霸一樣的金甲男子,臉上皆是憤怒之色。

找他爹?他爹早飛升跑路了。

劉知夏在旁邊附和道:“收錢是應該的,便是出去逛逛寺廟,也要花錢買香油蠟燭拜拜,何況他一直鎮守著這片山海,沒收取過半分的俸祿,平時也沒找你們要點東西,今兒個試煉要進山海的歸墟之地,收錢一點都不過分吧。”

黎陽很是錯愕,原來要錢,還能這麽做。

他忽然想起鎮上欠他錢的人,心裏頓時做了個決定,下次回去,一定要當麵找那個姓李名樹的人把錢要回來,不給的話就揍他,反正自己已經是踏入修真的煉氣士了,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打趴下。

……

北鎮邊兒上,剛砍柴回家的魁梧少年打了個噴嚏,道:“誰想我呢?”

他將柴火放在院子裏,跑到水缸旁舀了一碗水,還沒喝下去,便有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走了進來。

魁梧少年問道:“道長找誰呢。”

“找李樹。”

魁梧少年有些心虛,問道:“找他幹啥呢?他沒錢的。”

老道士笑眯眯的道:“找他當我弟子,貧道,帶他去闖天下。”

魁梧少年這才意識到,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胡桃夾酒館的黎陽了,聽私塾的雷先生說是背著劍,和婢兒去界山外了。

界山啊,他望著幾乎壟斷這方世界的大山,真能出得去嗎?天下,又有多大?

老道士循循善誘:“當我弟子,我讓你成為天下第一。”

……

師太憤怒道:“簡直豈有此理,劉知夏,你好歹也是前任國師,何故變得如此市儈,這不是讀書人的禮數,也不是我等煉氣士的風度。”

劉知夏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回頭對黎陽問道:“你說是他們不講理還是我不講理,十幾個人不在山上修行,拉幫結夥跑到別人家來鬧事,還不許人說。”

黎陽道:“他們臉皮厚。”

幾步之隔的眾人,深深記住了眼前的年輕人,更有甚者不懷好意道:“希望你不要走出界山。”

黎陽往前跨出一步,道:“我走出來了。”

然後又往後倒退一步,道:“我又走回去了。”

“你……”

那人鼻子都快氣歪了。

金甲男子道:“規矩就是這樣,不服的話,一個都別想進去,你當大爺我每天坐鎮那個入口不累麽,收點錢又咋了。”

其實劉知夏很清楚,這廝是想把送給黎陽的損失從別人身上撈回來,才弄了個收取門票費的規矩。

“所以,你們是不打算講道理了嗎?”師太最後一次問道。

“講,怎麽不講,現在,我就和你講講道理。”金甲男子接過話,往前一步,再次出現時已來到師太麵前,一巴掌抽了過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愣是將師太原地抽得轉了個圈,但這還未結束,劉知夏幾乎是同時跟著衝了進去,一拳擊向剛才威脅黎陽的中年人。

還不忘大聲說道:“黎陽,記住了,當道理講不通的時候,就用拳頭,隻有拳頭夠硬,別人才會聽你的道理。”

黎陽真的長知識了,也學到了,恭恭敬敬的站在那,整理了一番衣服,他不是私塾的讀書人,也從未正兒八經上過學,可他,知道一個“禮”字,正衣冠,那是對有授業之恩的人的尊重。

“黎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