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齊鳴禮中彈?

齊鳴禮一大早就出任務,兩個孩子隻能由文雯帶著。

她隻請了一天假,如今隻好帶孩子去上班。

來到電影廠,文雯先到照顧金毛的屋子。

金毛一看到齊罐罐就搖尾巴,樂顛顛地跑過來,又很有分寸感地離她一步遠。

文雯拿起刷子給金毛梳毛有些感慨。

也就是罐罐來了大帥才這麽活潑。

雖說大帥收拾完法鬥開始認真工作了,不過平常也是高冷範兒,現在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就隻有齊罐罐來了才有。

金毛身上都幹淨清爽後,到了送它去拍攝的時候。

文雯想讓孩子們在這間屋子等她,金毛卻不幹,就圍在齊罐罐周圍。

“你怎麽這麽黏罐罐啊。”

“媽媽,一起!”齊罐罐和姐姐在玩金毛的尾巴。

隻能這樣了。

“不過你們不能打擾其他叔叔阿姨工作。”

齊罐罐和齊悠悠自然滿口答應。

齊悠悠還牽著妹妹的手,說:“我一定把罐罐看好了,不讓她亂跑,媽媽放心吧。”

想起齊悠悠的‘豐功偉績’,文雯能放心才怪,不過隻能這麽做了,大不了她在現場多看著點,而且因為這次下水道的事情,電影廠那幾個井蓋都被封了起來,應該不會出事。

到達拍攝現場。

文雯照例拿到導演給的劇本,逐字逐句解釋,交代金毛怎麽做。

這份工作的難度不在於訓練金毛,大帥本身聽得懂人話,難度在於讓它願意聽人話,如果做到了,它會按照指示完成指定的畫麵動作。

聽起來很簡單,但導演在一邊全程都咬著手指緊張的不得了。

不能不緊張啊,前兩天順利得跟做夢一樣,結果文雯才請一天假,這死金毛就故態複萌,裝起憂鬱深沉,讓它笑,直接表演一個**落淚。

那畫麵,是導演回憶起來都心梗至今的程度。

齊罐罐看媽媽在那邊說了半天它要怎麽笑,點評了句:“笨!”

金毛眉毛抖兩下,嘴巴使勁往兩邊咧,吐著舌頭還真有點陽光天使的感覺。

“對就是這樣!”導演喜得拍大腿。

“保持,就這樣,清場清場,快點拍啊!”

拍到下一個金毛需要跳過障礙物,英勇踢開道具木倉的時候,它卻因為障礙物太高撞得頭暈目眩。

齊悠悠在一邊說:“如果爸爸的狗狗是這樣,一定不能要了。”

齊罐罐附和:“不能要!”

好嘛,金毛不知道打了什麽雞血,下一條完美跳過,附加一個帥氣的甩頭定格。

導演摔劇本:“漂亮!”

看看這光影,還有如金色瀑布一樣的毛發,抖動起來跟拍洗發水兒廣告似的。

金毛狀態出乎意料地好,畫麵質量都高級了不少,導演打算把之前拍的不甚滿意的部分重新拍一遍。

“道具組的,趕緊布景,清場了清場了無關人員離開現場。”他拿起大喇叭。

“罐罐咱們也走吧。”齊悠悠看許多叔叔阿姨都走了,很自覺地要帶走妹妹。

齊罐罐指了指媽媽,意思是媽媽還在啊,不能亂跑。

文雯像是有所感應朝這邊走過來,“你們就在這待著,哪也不能去。”

齊悠悠心虛地點頭。

剛剛差點就犯錯了。

導演還在那邊吼著,布置完現場已經一個小時後了,正要開拍,他轉過頭來卻看到這麽一幕。

他那隻死金毛笑得跟個傻子一樣讓兩個小孩騎在身上。

那種笑容是就算打死他都沒法想象的甜美。

導演在這一刻腦子裏想到許多治愈的鏡頭語言,隻要金毛能保持這個狀態,今年的宣傳短片評獎,他一定能得到個金獎。

他連忙跑到金毛麵前,親自捧著劇本跟這個祖宗說:“大帥,看看爸爸,一會鏡頭給你特寫,你就這樣行不行。”

金毛甩頭,繼續載孩子轉圈圈,把他當空氣。

齊罐罐看到這一幕咯咯咯地笑起來,大帥更加賣力地轉圈了。

齊悠悠都被它轉暈了,連忙下來。

導演咬咬牙,大聲:“大帥!”

狗子嚇得一個激靈,不耐煩地衝他汪一聲,好像在怪他打擾。

導演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就是拍攝得意忘形了,忘了這隻死狗的尿性。

無論試了多少次死狗對他都是那副死樣子,他生無可戀地把劇本給文雯:“你跟它說要點。”

文雯翻動就一頁紙的動作指導,蹲下來和金毛說。

可金毛怎麽都進不了狀態,轉頭一直和齊罐罐互動。

齊罐罐拔它一撮毛,它開心地轉圈,齊罐罐在它的背上捏褶子玩兒,它也能陪笑,把狗腿兩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罐罐你到媽媽這來。”

文雯把孩子抱到一邊,齊罐罐倒是聽話,就是她走哪,金毛就要蹭過來,根本不願意聽人說話。

文雯到底沒學過怎麽訓狗,之前憑借齊罐罐留在她身上的氣味,金毛聽她的話,可現在齊罐罐本人就在現場,它自然是緊著這個真人。

沒一會兒,文雯感到心力交瘁。

導演:“怎麽回事啊。”

兩個人都有點急了。

齊罐罐看看媽媽,再看導演,一巴掌拍在金毛頭頂。

也不見多大的力氣,大帥嚇得趴到地上,五體投地。

“不乖,打!”

“唔唔——”金毛嗚咽出聲。

這回,文雯再說什麽,大帥都認真聽著。

全程看在眼裏的導演,也有點心動,要是他也和這小姑娘一樣虎,大帥是不是也能乖乖聽他的話。

導演搓搓手,呸呸兩聲,一巴掌蓋在金毛頭上。

“嗷——!!!”

金毛跳起來,眼睛瞪凸,驚現眼白,就著導演的大腿就是一口。

“啊!!!”

導演嚇了一跳,腿上的痛感令他心都快死了。

這也太雙標了,他每天供這隻祖宗吃喝,平常還要關注它拉屎健不健康,結果現在打一下都不行,心寒。

“導演你沒事吧。”文雯遲疑,“要不要去醫院。”

導演捂著心口搖頭,它咬的不深,還都咬在褲子上,沒多大點事,就是心口疼,他不死心地問:“為啥我就打不得。”

文雯思考了一會,給出一個理由:“……可能狗對小孩子天然就比較寬容。”

所以怪他不是個小孩子嘍……

這個理由勉強能接受。

導演一瘸一拐地走回監控器前。

文雯給大帥交代完剩下的流程,就讓它上場了。

這一次,大帥發揮得很好,一條過,導演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拍攝一直到中午,下班前導演叫住要去食堂的母女倆三人。

因為今天過於順利,他的表情也很和煦。

“文雯啊,你家這兩個孩子願意參與到拍攝當中嗎?咱們另算錢。”

一個早上過去,他還是有點眼力見的,大帥對這兩個小孩可比其他人親近,可能真跟她們是小孩有關係。

它比任何時候都賣力,結束一條拍攝就跑來陪兩個孩子玩耍,就算被揪毛也樂此不疲。

可見是真喜歡這兩個孩子。

再觀察兩個孩子的長相,都是機靈可愛那一掛,鏡頭不小心掃過的時候孩子意外很上鏡,唇紅齒白圓溜喜慶,他心裏一動產生了讓孩子陪大帥入鏡的想法。

這一想法一旦萌生,他腦子就控製不住開始預設劇情,靈感也隨之而來。

他很快意識到可行,忍到下班才說。

“我考慮一下。”文雯覺得還是問一下孩子他爸比較好。

“你們慢慢想,大帥的個人鏡頭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它和警察的合體畫麵,孩子的部分比較後麵。”

文雯記下了。

……

齊鳴禮跟隨老狗來到南區又一片區。

可以確定的是這裏住的都是散戶,而不是聚集在一塊兒的某個家族。

因為這裏出了名的不團結,經常有鄰裏矛盾需要警察調解,齊鳴禮在警所沒少看到同事為了這一塊芝麻爛穀子的破事歎氣。

不是隔壁偷煤塊了,就是自家的水被樓上的偷了,就算是自個兒種的菜都會被舉報說是占用公地……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讓齊鳴禮來評價就是一個字:“亂”。

現在老狗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難不成那個逃跑的頭目在這?

他要不要回去再找幾個同事?

跟在他身邊的隻有伍達和一兩個臉生的同事。

至於為什麽不帶顧衛國,自然是齊鳴禮也有些不喜歡他,所以直接帶上伍達這個稍微有點好感的同事。

他們站在街角不顯眼的地方,打扮得跟個街溜子一樣,是個人看了都會離遠遠的程度。

伍達拿著根煙假模假式地抽:“人在哪?”

老狗已經在這轉了兩圈,一直未能確定到哪一戶。

“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妨礙了它。”齊鳴禮說。

他能從老狗身上聞到血腥味兒,老狗肯定也可以憑借這個來定位。

何況它還來過一次,怎麽會不記得路,可它現在竟然猶豫不決。

齊鳴禮感覺事情不簡單。

“我們四個人,一人一個樓梯查上去,以狗叫為號,薛衛兵說那個男人臉上有道疤,注意辨別。”

伍達和另外兩個人正要走,齊鳴禮覺得不行,這樣還不保險,連忙讓他們停下,把他們帶到不遠處的煤場。

他給幾個人解釋:“咱們人帶的不算多,先查探清楚在不在,確定了再去叫人,找個正經由頭也好全身而退。”

受雇於煤廠,給訂了煤的人家送煤就是一個好辦法。

幾個人到煤廠裏,出示警員證,煤廠小老板很快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能幫忙破案,還能有免費勞動力,一舉兩得,他答應得格外爽快,還把訂單給了他們。

幾個人沒一會就換了身煤廠工人的打扮,背起各自的運煤車,往那四個樓梯去。

運煤車隻有中間兩個輪子,人在前麵拉著,完全靠人力。

四個人夠嗆到目標地,又各自背了一摞的蜂窩煤在肩上往樓上去。

老狗跟在齊鳴禮身邊,還在到處嗅,他們走上了第三個樓梯。

……

此時三單元六樓的地方正在做一起不可告人的交易。

刀疤男陳木從下水道逃出來後,帶著所有贖金來到這裏的住處。

可當他打開箱子卻發現原定的五萬塊隻有三萬。

目前所有同夥都進去了,關孩子的地方也淪陷,他隻能吃下這個悶虧。

但事情絕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陳木還在尋找給郭誌達一個教訓的時機,此時警所卻將他的通緝畫像貼了出來,他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再待,打算離開。

為了順利逃跑,他需要一個武器。

他聯係上之前賣軍刀給他們的人。

現在這些人來這交貨。

兩人巴掌大的黑鐵盒子有四個,擺了一桌子,各自裏麵都躺著一杆木倉,他可以選一把。

早上他們已經試過一把,那把擦槍走火,還發出聲音了,如果不是這棟樓的人都是些過自己活兒的鼠輩,他可能又要換地方藏。

“別看了隨便一把都是好貨,沒看不出來你這麽磨嘰,一會我還有單子要交。”賣貨的人不耐煩。

陳木卻不惱怒,而是拿起剩下三把細細看去。

最旁邊的那把已經被他棄了,射隻闖進來的狗都做不到,實在沒用。

再賣貨人再三催促下,陳木才選定一把。

賣貨人立刻把剩下三把扣上鎖。

“一萬。”

陳木呼吸一滯,他知道這玩意兒貴,沒想到會這麽貴。

而且別以為他沒見識,這些東西都是別人不要的淘汰貨,竟然還賣得這麽貴,也就是欺負他沒有途徑拿到貨。

他壓下心裏的不滿,沉默地拿出還沒捂熱的錢,分出一萬塊。

賣貨人吐兩口唾沫在左右手,一邊數。

用十分鍾的時間點了又點,再三點算完畢沒有錯才露出進門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下次要還是需要盡管找我。”

陳木:“還真有一單生意。”

賣貨人笑得越發深了,意味深長道:“你說說看,隻要我們能辦到,一定給你辦好,隻要錢到位……”

陳木餘光落在那個軍綠色的箱子上,心又是一梗,不過為了能有命享受他還是狠下心,說:“幫我離開袁洋縣。”

“咦——”

“怎麽最近這麽多人要離開這兒。”

賣貨人大為震驚。

他心想這裏是不好混了嗎?

不會啊,南區就是犯罪分子的天堂,怎麽會不好混了。

“兄弟你放得下這裏的生意嗎?”賣貨人笑道。

陳木心想生意都被警察端了,還談什麽生意。

隨著警所越來越正規,案子一個接一個的破,他們的生存環境隻會被壓縮,他和夥伴就是這樣。

以前靠著下水道的把戲他們敲詐了那麽多人都沒事,也沒想到會栽,還讓警察全端了。

“接不接?”陳木直截了當。

“接!”賣貨人爽快道,“接一個人是接,接兩個人也是,幹嘛不接。”

商量好,兩個人各自收拾好東西。

賣貨人開門走出去,餘光看到走廊一個鬼鬼祟祟的人,眼神一厲:“誰!”

陳木大驚,連忙拿上木倉,走出來。

隻見走廊上有一個佝僂的背影立著,像是要下樓去。

陳木拉木倉套筒。

那人轉過來,手裏卻是一小摞蜂窩煤,臉上身上都是煤灰,髒兮兮的,有些小緊張地搓手指,看到陳木和另一個人不快的臉色,急忙從懷裏掏出煤廠訂單,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是送煤的,走錯地方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斷鞠躬道歉,臉上謙卑極了。

陳木和賣貨人對視片刻,再看那人,急得好像都要哭了,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陳木握木倉的手緩緩放鬆,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可又沒發現任何不對,賣貨人湊到他邊上用僅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怎麽下不了手啊。”

送煤的人站在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尤其是看到他臉上的疤,更加瑟縮了,不過很快也許是他們不說話,以為他們放過了他,他膽子大了起來:“請、請問,你們知道李淑梅家怎麽走嗎?我把灰弄這上邊了,字都糊了。”

他揚了揚訂單,一臉苦澀。

陳木思考了下發現真有這個人,就在樓下最右邊的地方。

“在樓下右手邊。”

“謝謝謝謝。”那人鞠躬,然後開心地往樓下走。

很快樓下有一戶人家的門被敲響。

陳木放心了下來。

賣貨人聳聳肩:“一般來說,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無辜,隻要接近我們附近,一般就一個下場。”死。

但是看起來這個人沒有那麽狠心。

賣貨人在這裏看過不少看似心狠實際優柔寡斷的人,他們大多已經死了。

現在陳木還活著,但是在他眼裏已經和死人無異。

“我走了,後會有期,等我們的消息。”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記得備好錢。”

“嗯。”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陳木一顆心出現失重感,尤其是賣貨人剛剛無意識露出看死人的眼神,令他一陣心悸。

越想心跳得越快,他最終握緊了木倉奔下樓,臉上的傷疤更加猙獰。

他瘋狂地找那個身影。

五樓李淑梅家,沒有。

四樓、三樓……

二樓,他終於看到了人,還有早上那隻死狗。

電光火石間,有個聲音在心裏大喊:他根本不是送煤的!

陳木呼哧呼哧喘著氣,他眼睛亮得嚇人。

舉起木倉。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