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齊家後續

顧衛國被老狗追得四處亂竄,鞋都快跑掉了,跌跌撞撞間,他想起之前搜集的資料,忙照章辦事,嚴厲訓斥它,“坐下!”

可老狗根本不聽他的,仍舊窮追不舍。

顧衛國一邊躲閃一邊慌裏慌張從口袋裏掏出零食,想要引誘它。

奈何老狗十分執著,軟硬不吃,根本不為之所動,表情甚至更加猙獰,呲著尖牙,仿佛下一刻就要齧咬在顧衛國身上,看得他心裏一寒。

他們東竄西竄,伍達圍著他們左蹦右跳,急得不行,想要幫忙把老狗趕開,卻根本插不上手。

最後,顧衛國實在沒法可想,突然見到檔案櫃上有一段空間,如果爬上去,老狗肯定不可能追上來。

他心一橫,手腳並用,兩三下便爬到了檔案櫃上,暫時脫離了危險。

隻是那空間實在有限,他一米七的個子在上麵憋屈著,頭皮擦著天花板,稍微抬抬頭都能碰一鼻子灰。

他的臉已經嚇得青白交加,在那麽高的地方呼哧呼哧喘氣。

齊鳴禮來到兩個孩子身邊,心說老狗也太護著你們了。

顧衛國經此一遭,應該不會想當訓練員了吧,他不確定地想。

籃子裏的孩子咯咯笑開,笑聲引起老狗注意,它緩緩收起尖牙,隻不過仍然在檔案櫃下虎視眈眈。

顧衛國衝兩人咆哮,“快把它弄走啊!”

有齊罐罐出聲,老狗早就沒了要咬死他的模樣,齊鳴禮看在眼裏。

“下來吧,他不咬你。”

大腿舊傷加新傷的顧衛國根本不信,對伍達:“去拿耗子藥,這狗瘋了!讓它死!”

伍達看著兀自舔毛,從容不迫的老狗,感覺不像是瘋狗,臉上帶出點猶豫。

顧衛國看了,氣不打一出來。

齊鳴禮眼神犀利地望向上麵,冷嗤道:“我的狗你敢動它一下試試!”

耗子藥吃了,老狗哪還有命。

“伍達!”顧衛國氣急敗壞。

這…伍達一個頭兩個大,看著老狗,覺得自己要是給這狗下藥,估計被追著咬的就是自己了。

“我覺得這狗不會咬你,就別用耗子藥了,你要麽下來,要麽再待上一會兒,等他們走了你再下來?查資料的活我包了。”

顧衛國氣得想下去打他,情緒激**下腦袋撞到天花板,疼得嗷叫一聲。

齊鳴禮頗為詫異地看向伍達,他和顧衛國不太一樣啊。

和顧衛國結伴成群的,他還以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可仔細看,伍達又比顧衛國壯,比他黑點,笑起來露出一排白牙,不叫人生厭,反倒讓人會心一笑,至少沒有顧衛國身上那種傲氣。

齊鳴禮多嘴問了兩句:“周末還要加班,來檔案室找什麽,也許我能幫上忙。”

伍達聞言眼前一亮,顧衛國還想冷嘲熱諷一番,叫他別多管閑事,可伍達嘴快,順嘴的話一下禿嚕出來。

“最近小偷太多,到現在也沒有個線索,我們實在是抓瞎,想著作案人盜竊手法很熟練,不知道是不是熟人犯案,就想說查一下以前的偷盜記錄,對比一下手法,你要是能幫忙就好了。”

幫不幫的上忙不知道,但多個人幹活也快嘛。

齊鳴禮看破不說破,頂著頭上惡意的視線,自若地和伍達聊起來。

“我第一天來警所看到好多人報案,是那天的事?“失竊案到現在算起來也快半個月了。

“嗐,可不是,那些人膽子忒大,隔一年就來一次,還專挑逢年過節的時候,連續三年都不知道偷了老百姓多少好東西。”

“行了,少說點話,還查不查資料了!"

顧衛國像是對伍達說,可視線卻落在齊鳴禮身上,就差直說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也不差這一會,我實在煩,"伍達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走到兩個小娃娃身邊好奇地瞅著,一邊說,“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人,要我說偷東西不都是一個樣嗎,偷了就跑,還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你說我們怎麽找啊。”

小偷有一個特色,不撬鎖不動用武器,失主家的東西就能憑空消失,每一個苦主報案的時候哭得活像是死了爹媽,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極了要把小偷生吞活剝。

“反應這麽大,一定不是一般的東西。”

“有報案記錄嗎?”

伍達不在意地扔過去一本小冊子:“我也覺得東西不一般,但這些人生怕在外麵漏點財,遮遮掩掩的報上來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對案件沒有任何幫助。”

本來是不受理的,奈何受害者太多,就算沒有有用的線索也要去查這一起群眾性案件。

齊鳴禮打開冊子,苦主筆錄就在上麵,一點沒看出來伍達口中的‘不值錢’體現在哪,他的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葉保國,寡夫,無兒無女,丟失一袋子外國煙絲,彼時和一柄狀如樹杈子的煙袋一起消失,價值三十。

郭為民,未婚,於袁洋縣南區獨居,丟失一根泊來的火腿,價值上百。

李有福,付小芳,夫妻,丟失一對不值錢的戒指。

……

林林總總共有十多個,丟的東西,最不值錢的也要二十塊以上。

哪裏是‘不值錢’,已經算值錢了好嗎。

就說那根火腿,平常人根本吃不起。

而且齊鳴禮發現,所有失竊全是發生在南區那塊。

也不知道他們發現沒有,他試探:“…怎麽全是南區的?”

伍達偷偷伸出一根指頭想去碰齊罐罐,餘光中孩子爸爸正專心致誌的看冊子,他眼疾手快地觸碰了下嬰兒,那軟嫩的觸覺,讓他咧開一口大白牙,嘴上卻還能自如應對齊鳴禮的問題。

“這片區剛成立,外來戶比較多,人口混雜,有錢人應該不少。”

齊鳴禮記住冊子上幾個人的地址,然後將它還給伍達。

伍達手忙腳亂地收回冊子,衝他嘿嘿笑。

齊悠悠從麵壁中回過頭,幽幽地看著伍達:“爸爸,這個怪叔叔把妹妹當成了玩具,他戳妹妹的臉。”

“……”伍達一瞬漲紅臉,呐呐不語。

齊鳴禮輕咳一聲,“我們走吧。”

伍達不知是不是剛做過虧心事,口不擇言道:“是你們家孩子先動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太可愛了…那個齊鳴禮,你要是有線索可以向我們提供,有獎金的。”

“伍達!”顧衛國吼道,他就知道,伍達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傻蛋!

伍達撓頭:“也沒什麽不可以說的,局長說了抓到小偷獎勵三個月工資,領了錢這年不就好過了嗎?”

“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頭緒。”他小聲。

你傻啊!多個人就多一個對手!

顧衛國現在特別想下去晃掉他腦袋裏的水。

齊鳴禮拍了下伍達:“行,我知道了,謝謝。”

齊鳴禮有些心動。

之前工資被齊老頭齊老太吞掉不少,有些傷筋動骨,離開部隊後,警局的待遇又比不上部隊,能賺外快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目光落在腳邊的老狗身上,他下了個決定。

是時候檢驗訓練的成果了,老狗連同那七隻受訓犬就從這一次的失竊案開始實戰吧。

回到家,文雯已經等著了,臉上有抑製不住的笑容。

齊悠悠跑到她麵前告狀:“媽媽,爸爸今天打小孩了。”

好家夥,齊鳴禮連忙搖頭,喊冤:“我沒有,悠悠帶這個小的偷跑,我差點沒找著人,就讓她們麵壁了而已。”

大棉襖漏風了,她竟然告黑狀!

齊鳴禮又傷心又心酸。

文雯看向齊悠悠,撞見她不安地摳手指,就知道齊鳴禮沒有說錯。

她溫和地幫孩子除掉鞋襪,推著她麵對白牆,連帶著把同夥齊罐罐也擺在她身邊。

“繼續麵壁。”

“膽子太大了,離開也不跟爸爸說一聲,爸爸當時一定著急死了。”

齊鳴禮小雞啄米式點頭。

齊悠悠鼓著臉。

躺著的齊罐罐伸手握住姐姐的手。

齊悠悠瞬間又有了力量。

妹妹,爸爸是告狀精,是姐姐沒用,下次一定帶你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爸爸!

繼不給孩子肉吃,齊鳴禮又獲得一個稱號:告狀精。

齊罐罐:不生氣,不生氣。

懲罰完孩子,文雯給齊鳴禮兩封信。

其中一封是雲省流雲縣發來的,上麵署名劉誌剛。

齊鳴禮一下認出昔日戰友。

在部隊劉誌剛和他關係比較要好,不過這年輕人命運有些坎坷,才二十二歲就因病退伍,齊鳴禮還曾為他惋惜過。

不過這小子慣會做人,因形象良好作風正派,欣賞他的領導特意為他找了一份公糧站檢測員的工作。

就是當初齊老頭特別中意的工作,也不知道他給齊鳴仁買下沒有?

齊鳴禮打開信,竟從裏麵抖出一百五十塊錢,他驚訝地挑眉。

一目十行地看完後,他直接笑了。

齊老頭買下這個工作前就知道會因為這個工作家宅不寧,可他還是一意孤行。

他既偏心,也雞賊,怕兩個兄弟因為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先把工作買了,特意和介紹人說工作是給齊鳴仁買的,他想著事情已經板上釘釘,齊鳴義再鬧也沒有辦法,之後頂多口頭承諾他一有機會就給他買工作,再許諾一些虛無縹緲的好處,就可以打發他。

沒想到齊鳴義不傻,更不是一個善茬,在得知齊老頭先斬後奏的做法後,果斷拿刀把齊鳴仁的手砍傷,這下好了,齊鳴仁還沒上工就受傷,還很有可能上不了班。

可李誌剛一直記得他囑托過一定要錄取齊鳴仁,很快就和他簽了合同。

買工作花了三百,上不了工算是違約,也要罰錢。

為了不賠錢,齊鳴義頂著齊鳴仁的名字去公糧站上班。

不得不說,齊鳴義夠狠。

這種自相殘殺的戲碼,本該在齊家村轟轟烈烈,但齊老頭丟不起這個人,硬是哄著齊鳴仁忍下來,轉頭還想以大家長的威嚴壓著齊鳴義答應以後把工資交一半給齊鳴仁。

齊鳴義得了好處,嘴上說得可好聽了,自然滿口答應。

但,齊鳴禮知道這兩兄弟已經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在齊老頭不知道的時候,齊鳴仁也怨起了他。

以後還有的鬧。

劉誌剛發來這封信是想問他要不要揭穿齊鳴義,把他直接趕出去,到時候直接讓他人財兩空。

雖說這個工作也隻是一個臨時工,但想提前轟走好友不喜歡的人也不是不行,劉誌剛就是想給齊鳴禮出個氣。

不過出氣前他還是發來這封信,就想問問一向腦袋活泛的齊鳴禮還有沒有別的整人法子,反正現在人在他手上,隨他折騰。

齊鳴禮還真有一個整人的主意。

當初齊老頭隻知道他認識介紹人,不知道檢測員他也認識,從一早開始齊老頭就落入圈套,如今隻能任他揉扁搓圓。

對付他還不需要劉誌剛出手。

齊鳴禮當即寫下一封信,讓介紹人講點李代桃僵的故事給齊鳴義聽聽,好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齊鳴仁的事情瞞不住了。

暗示一下,他不會不懂。

為了保住這份工作,到時候又是一筆錢投進窟窿。

不用擔心齊鳴義拿不出來,齊老頭一定會幫襯,畢竟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成為城裏人的機會。

在這個機會麵前,摳門的人都變得大方起來。

更何況齊鳴仁還沒有工作,他一定想齊鳴義在公糧站站穩腳跟後能拉扯一把大哥,好讓一家人都能成為城裏人。

齊鳴禮在紙上慢悠悠地寫上一百,而後又劃拉掉,重新寫了個兩百。

這下,齊老頭的錢包總該空了吧。

隻不過經此一遭,花了五百塊的工作成為齊鳴義的,齊鳴仁會不會發瘋……

如果這個工作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發瘋的會不會變成一大家子人……

“媳婦兒,你說我是不是太缺德了。”齊鳴禮笑嘻嘻。

文雯:“不會,就該這樣。”

齊鳴禮也覺得不會,心情美妙地給信件封蠟。

文雯:“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也是讓她高興一上午的事情。

“爸來信了?”齊鳴禮看到文雯的模樣就有所猜測。

這聲爸自然是嶽父大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