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荒逃來了個“大佛”

這老婆子帶個雞飛狗跳的熊孫子,簡直就是來者不善。

年毓婉也不擦臉上的血,就是要這老婆子看看,什麽寶貝金孫,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熊玩意!

萬玲玉想到之後在這裏長住,也不好博了自己這外甥女的麵子,努了努嘴昂著頭道,“我孫子這傷可不輕,咱們就算是親戚,也得賠點錢,這事我大人有大量,就這麽過去了。”

這時,陸江停拄著拐杖費力來到萬玲玉跟前,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自然是要主持家事,“姨娘別生氣,我這外甥傷的不輕,我這裏還有一二兩銀子,您看行不行?”

陸家是真沒什麽錢,就這一二兩還是一家人省吃省喝,明裏夜裏防著年毓婉才勉強攢下來的,要到危急時刻以備不時之需。

此話一出,萬玲玉不樂意了,“一二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我孫子傷成這個樣子,你就不心疼你的親外甥?”

“也是在外麵讀書的人呢,說起來也是個秀才,怎麽來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我不管,我跟我大孫子在這住的這段時間,你們一家人都得伺候我們!否則,這個賤人傷我孫子,我就把這事告到官府去,讓官老爺看看,這跟人私通的賤女人怎麽還不沉塘了去!”

萬玲玉倚老賣老,越說越起勁。

年毓婉終於忍受不住她那咄咄逼人的不屑目光,一個上步一腳將她踹翻了過去,萬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又一屁股坐起來,哭著喊著拍著大腿。

“哎呦!這不要臉的小的敢打老的啊,你這個萬人騎的破鞋,沒天理嘞啊!我那可憐的大孫子呦~”

“我呸!還想要我們家伺候你?你臉怎麽那麽大呢!還想把我送到官府?你孫子手中還握著彈弓呢!那就是證據,要告就先去問問官老爺我這腦門上的血窟窿怎麽說!”年毓婉忍無可忍,這是她第一次沒形象的大吼了回去。

看著這年毓婉逼人的氣勢,萬玲玉直接嚇得目瞪口呆,懷裏的大孫子陳阿貴也嚇尿了。

尿水混著幹土流到年毓婉腳邊,她嫌惡的躲閃開,走到陸江停身邊,她知道他雙腿殘廢,拄著拐杖力道全靠兩隻胳膊,於是扶著他。

此刻的陸江停看著眼前的年毓婉,發飆的模樣還曆曆在目,他有些分不清,像又不像以前的年毓婉。

現在的年毓婉雖然也在發飆,可是先維護的卻是陸家,陸江停心底又多了一分不解。

可他到底不能讓自己這親姨娘難堪,“姨娘您別生氣,你您來這住我們自然是要照顧的,我會替你訓斥年毓婉,給你們一個交代。”

眼前的陸江停八尺高的個子拄著拐杖彎腰賠禮,整個人硬生生低了那老婆子兩頭,襯得那婆子更加猖狂。

為什麽要如此低三下四?

自幼在將軍府,有兩個哥哥百般寵著,她還就沒受過這種氣!

年毓婉道,“憑什麽要跟這種人低聲下氣?她都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我看就應該趕出去!”

“閉嘴!”

陸江停衝她一吼,年毓婉愣住。

雖然不是陸江停第一次這麽吼她,可是年毓婉隻覺得委屈,她的腦門還在陣陣發痛。

萬玲玉輕笑出聲,趾高氣揚道,“這就對了!這才是一家之主,娶個婆娘不聽話就是要打要吵!”

年毓婉聽不下去,直接甩臉進了內室。

陸玉輕瞪了一下陸江停,隨後扶著陸老太太道,“娘,時候不早了,您跟姨娘回去安寢吧。”

見這場勝利是她贏了,萬玲玉樂的開花,給陸家娘仨說話時也增了一分傲氣,“得了,見咱們都是親戚就不計較這些了,但是五兩銀子,必須給我。”

“五兩?不是一二兩嗎?”陸玉驚呼道。

“怎麽?妹夫死的時候我沒拿錢幫你們?你這丫頭片子這麽快就忘了?”

“好了,五兩就五兩,我一會給她拿。”陸老太太道。

陸江停回房間的時候,隻見年毓婉裹著被子獨自睡在裏麵,依舊是背對著他。

他歎了口氣,去箱子裏找被子蓋,可翻來覆去都沒見到一個被子的影子。

“年毓婉,被子呢?”

年毓婉裝睡沒有出聲,她專門把所有被子都藏了起來,留下陸江停在昏暗的油燈下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陸江停吹了燈躺到**,他道,“今日之事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是不知道姨娘向來蠻橫無理,可是我總得顧及大局,不是嗎?”

見年毓婉依舊沒有動靜,他道,“怪我,若不是雙腿殘廢也不至於讓陸家落得個如此下場,讓你一個人為陸家醫館操勞,都怪我。”

聽到這話,年毓婉也就消了氣,她想起那夜書生陸江停的冒死相救,知道他打心底裏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對於陸家他也有諸多的無奈吧,想出力卻又無可奈何。

“你的傷還疼嗎?”

這時年毓婉轉過身,兩個人在月光的淺影中對視上。

年毓婉臉上的血還沒有擦,把陸江停嚇了一跳,他道,“怎麽不擦擦臉?”

話落,陸江停費力起身點燃油燈,又找來藥箱放到**。

隨著氣流的晃動,燭火搖搖曳曳。

陸江停第一次伸手用絹布給年毓婉輕輕擦拭臉上的血,又給她小心上藥包紮,讓她下意識的心慌了一下。

“我那姨娘早些年在我爹去世的時候,藥房周轉不過來,她給了二兩銀子救急,所以這份恩情我們陸家不能忘,這次她家發生洪災,是逃荒來這裏投奔我們家的,可能要長住,你也別生氣。”

二兩銀子就記到現在,還要忍受這麽多,那這二兩銀子真不值。

但總歸她也攔不住,隻好道,“我知道了,我盡量在外麵看診,避免和她們打照麵就行了。”

“好。”

年毓婉起身,將身下藏著的被子給陸江停蓋上,二人說開了,也就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