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服下救脫飲

牛大勇活像一頭大黑熊,一身肌肉格外發達,走向陸文嶽的時候,他嚇得跌坐在地,恍惚間仿佛能感受到地動山搖。

“你你你,究竟是誰?從哪闖進來的?”陸文嶽道。

“俺是你牛爺爺!”牛大勇輕哼一聲,吼道。

阿沅攙扶著年毓婉路過陸家叔伯之際,陸玉則扶著老娘去了一邊候著。

夏日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月明星稀,房簷上的雨珠如蛛絲般滴落著。

牛大勇猛地衝向台階,嚇得幾人四處逃竄。

陸文嶽幾次都差點沒站起來,急得抱著身前的柱子,卻不曾想直接被牛大勇給從柱子上摳了下來。

“梅英救我啊!”

“陸玉!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賤種!竟敢帶著外人欺負你大伯!”劉梅英忙折回來救陸文嶽。

奈何動作太慢,就隻抓住了一條腿,拽半天結果自己也被牛大勇輕鬆揪著衣領,提小雞仔似的在半空中亂彈騰。

此刻,年毓婉帶著阿沅進了內室。

陸玉安頓好陸老太太也隨即跟了進去。

剛看到**的老爺子,隻見他麵容凹陷,昏迷不醒。

“麻煩小哥扶起老爺子,陸玉你將救脫飲倒入茶盞,給老爺子喂下。”

年毓婉交代完,便強忍著手臂上的血窟窿給老爺子把脈。

阿沅見狀,忙阻攔道,“你傷得這麽重,還是我來吧!”

陸玉也道,“是啊,你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血,你還要去診脈,你不要命了啊?”

是啊,她從緊張的神經中緩和過來,身上的刺痛才後知後覺。

原本一件幹淨的衣服,如今破破爛爛,沾染了鮮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在陸玉看來,此時的年毓婉像極了她私奔被打,被抬回家的樣子,隻是這次,她是為了救爺爺。

到底從什麽時候,年毓婉已經不知不覺變了這麽多。

她甚至有那麽一刻認為眼前的人不是年毓婉。

為了避免老爺子嗆到,陸玉喂的格外小心,雖然喂一杯能從嘴角流出半杯,但總歸進了老爺子肚子裏,隻要藥喝進去,病就能好的快。

經過陸玉的喂藥,阿沅再次細心診脈,他道,“陸老爺的脈象起初有些細弱,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任由陸玉給自己上藥包紮,年毓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那就好,不出意外,老爺子明日就會醒來。”

看著年毓婉頗懂的樣子,阿沅問道,“嫂嫂也懂醫術?”

聽這話,陸玉跟著緊張起來,倘若年毓婉的身份被暴露,難免不會被人詬病,可年毓婉卻從容回答,“說不上多了解,隻是跟著夫君略懂一二,見笑了。”

陸玉也忙道,“正是,我哥跟著爹爹學過醫術。”

此刻的阿沅並沒有追問下去,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年毓婉一眼。

年毓婉的胳膊裏,紮著一根斷掉的荊棘長刺,血肉模糊的卡在骨頭旁。

見陸玉滿頭大汗,犯了難,阿沅走過去接手,“我來吧,麻沸散被雨水泡透了,嫂嫂可要忍著點痛。”

少年語調溫柔,與這張充斥著野性的俊朗外表不相符合。

陸玉將絹布疊成一塊,塞進年毓婉嘴裏,“你咬著這個,別傷到舌頭。”

他輕握著年毓婉的手腕,認真觀察了那根刺的位置。

隨後將手平放在桌麵上,隻是這稍稍動了一下,便傳來鑽心的疼。

取刺的過程,年毓婉更是痛得冷汗直流,細細的柳眉擰在一起,她咬著口中的布團嘴唇發青。

終於,那顆磨人的長刺被阿沅取了出來,年毓婉疼到流淚,淚水滑落到發顫的美人尖,落了下去。

阿沅給傷口上了藥,又耐心包紮好,這糟人的折磨總算是結束了。

“背上的傷我來看吧,怎麽包紮我也是會的。”陸玉道。

所幸背上並沒有斷掉的刺,包紮好也已經入了深夜。

陸老太太已經在廂房歇下,牛大勇守在門口,貼著柱子砸吧著嘴睡了過去。

這陸家叔伯可是氣得睡不著,紛紛回到自己的廂房,等待著老爺子的生死消息。

“好歹也是陸家長輩,何曾受過這種委屈?讓一個不三不四的外人整治她幾個長輩,轟出了老爺子的院子,是何等大的本事!我竟還不知天下有如此對長輩蠻橫無理的規矩!”劉梅英氣到抹淚。

“若是咱爹今日沒救活還好說,可若是第二日好端端醒了過來,那就難辦了啊!”陸文嶽想到這裏,無奈拍著大腿,一個勁地搖頭歎氣。

劉梅英道,“你說,咱們商量分家產的事要是被爹聽到了可怎麽辦?爹那專斷嚴肅的性子,豈不是咱們要永遠被除去陸家族譜?”

“你著什麽急?嚷嚷著分家產的可不止咱們,爹再怎麽也不會把咱們都趕出去。”

“哎呦,你忘了啊,還有老三家的呢!她當時可沒在啊。”

陸文嶽的眉頭緊鎖,深思道,“那隻有一個辦法了,要是成功,這家產指不定都是咱們的!”

“什麽法子?”

······

沒過一會,老二房門便被敲響。

沈愛琴開門的那一刻,劉梅英一張大臉擠了進來。

“大嫂?這三更半夜的你來我這裏做什麽?”見來人正是自己大嫂,沈愛琴下意識地察覺到這人來者不善,指不定憋著什麽壞。

要不然這半夜的何故要勞累到她屋裏坐坐?

總不能是這陸家沒給她住的地方?

劉梅英笑著道,“二妹妹啊,叨擾了,我越想越沒主意,心裏也是悶得很,這不你大哥睡下了,我隻好來找你,其他人我信不過。”

“呦,大嫂可別這麽說,我可當不起,分家產的時候,你怎麽說的我,我可沒忘啊。”

“你聽我說,這家產你不也是想分上一份?可讓老三家那幾個賤人一鬧,爹要是沒死,咱們在爹床前分家產這事,一個也別想逃,你又不是不知道爹什麽性子,到時候咱們是分不到家產了!”

沈愛琴來了興致,“那大嫂的意思是,這家產爹會給誰?爹就咱們幾個兒子,難不成給大街上的人?”輕笑道。

劉梅英見她接了話茬,繼續循循善誘,“要我說,給老三家也指不定啊。”

聽這話,沈愛琴放下手中的茶杯,“大嫂開什麽玩笑?老三那個短命鬼早進狼肚子去了,分什麽?”

“你還不懂嗎二妹妹?爹最愛的是不是老三?老三當年簡直就是天才,爹逢人就誇,當年甚至跟人說過,這陸家以後就是文君的,你都忘了?”

“跟人說的玩笑話而已,你也信?不作數的。”

劉梅英繼續道,“之前可能不作數,可是爹若是真聽到了什麽,作數也說不定啊,若是爹沒熬過去,一切也就好說啊。”

看著沈愛琴眼睛提溜轉,顯然是把話聽進去了。

劉梅英起身,“得了,都這麽晚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好......我送送大嫂。”沈愛琴回過神。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