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複往日的胡府9

兩人猜得不錯,衣櫃很快便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刀砍聲。

這塊衣櫃似乎十分堅硬,廚房鬼十分用力,但是衣櫃僅僅是震顫,絲毫沒有崩塌的跡象。

正因如此,即便廚房鬼很清楚地知道裏麵一定有人,但還是無計可施。

衣櫃裏的盛雪雖然隔著一層衣櫃,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到有一陣陰冷的氣息正窺伺著他們。

盛雪覺得自己脖頸間的馭鬼玉如意發燙得厲害,像是在刻意提醒著什麽。

聯想到之前亭子之中和房間外麵它也曾有這樣的表現,盛雪猜想難道與鬼的出現有關?

不過不管她心裏如何思索,明麵上兩人都沉得住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甚至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又用刀砍了幾下之後,廚房鬼無可奈何的選擇了放棄。

它製造的動靜十分大,盛雪等人都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出它的不滿與怒意。

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廚房鬼的腳步漸漸消失,像是朝著樓下去了。

很明顯,廚房鬼也被規則限製著,它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將菜端下去。

那股陰冷的氣息也隨著廚房鬼的下樓而消失不見,位於衣櫃裏的兩人呼吸聲終於敢稍微大點了。

“它走了?”盛雪壓低聲音,因為隔得很近的緣故,幾乎是在耳語。

“嗯。”陸塵然回複,他一邊說一邊像是在衣櫃裏摸索著什麽,下一秒衣櫃的門便被他推開了。

外麵空空****,他在盛雪之前離開了衣櫃。

盛雪也沒說陸塵然魯莽,誰也不知道廚房鬼到底什麽時候回來,他們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

不過盛雪的注意力還是很快被陸塵然手上的東西所吸引。

隻見陸塵然的手上此刻正拿著一個類似於畫像的東西。

可是她明明記得很清楚,陸塵然和自己上樓的時候手上明明什麽東西也沒有。

難道……

注意到盛雪的視線,陸塵然肯定了盛雪的猜想,“這是在衣櫃裏找到的。”

當時陸塵然最先進去,他進去之後因為空間擁擠,在裏麵摸索著準備找個能蹲下的位置,結果就摸到了這幅畫像。

說完他也不含糊,極快地將畫像打開,將上麵的內容盡收眼底。

畫像明顯出自精巧的畫工之手,上麵的人物畫得惟妙惟肖,就連眼神似乎都很是傳神。

畫像上僅有三人,一個看起來十分年邁的胖男人坐在前麵,他的身旁依偎著一個年輕女人,兩人舉止十分親密,不像是普通關係。

在兩人的身後,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眼睛無神的年輕男子,年輕男子容貌同前麵的胖男人有幾分相似。

這幅畫顯然保存得當,上麵還特意塗抹了蠟油,是以畫底下寫著的蠅頭小楷還得以看清。

“時令八月,胡老爺攜妻胡袁氏及子,作於荷花池。”

盛雪看著上麵的字,緩緩念了出來。

看見荷花池二字,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不解。

按照畫像的說法以及荷花池,可以斷定畫的就是胡老爺和胡少爺。

隻是畫上麵的年輕女人胡袁氏,為什麽任務之中根本沒有提起過?甚至任務提示根本就沒出現有關胡袁氏的字眼。

照理說她作為胡老爺的妻子,應該有所痕跡才對……現在麵對的這一切,簡直像是有人將她的存在刻意抹去了。

而且從畫像之中來看,她和胡老爺的年齡差距顯然很大,應該不是原配妻子。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盛雪最關注的,盛雪首當其衝最關注的還是——

“胡少爺怎麽長得和屏風裏麵畫的不一樣?”

她記得相當清楚,在屏風裏麵的男子溫潤如玉,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但是麵前畫像上的年輕男子弓腰駝背,瞧著眼睛無神,和屏風上麵的相差何止百倍?

百萬P圖師難道在古代就誕生了?

盛雪對著畫像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

陸塵然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誰說屏風上的男人一定是胡少爺?”

他收起畫像,聲音隱含著深意,“或許,這個副本還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胡老爺身邊的年輕女人現在到底如何,比如屏風上的男人究竟是誰。

屏風上的男人和清依顯然關係不一般。

但是如果屏風上的男人不是胡少爺,那為什麽這個屏風會放在胡少爺的房間?

又或許一開始他們的想法就錯了,那根本不是胡少爺的房間,而是那個陌生男子的房間?

那胡管事又為什麽要說給少爺診脈?

他們通過畫像看見了胡老爺的模樣,就是現在根本不知道胡老爺是否活著。

但是現在疑點太多,他們找的線索遠遠不夠。

或許今天晚上遇見其他隊友,他們會有其他不一樣的線索。

“趁著現在鬼走了,我們抓緊時間,”盛雪環視一圈,衣櫃裏有畫像,說不定其他地方也有線索。

“我在周圍看看。”陸塵然對此沒有異議。

盛雪沒說什麽,實際上陸塵然選擇的是個危險程度很高的任務,很有可能鬼會像方才那樣悄無聲息地回來。

他留在這裏也是為了防止鬼在兩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返回。

盛雪輕手輕腳地朝著廚房走近。

她本意是打算在廚房周圍看看,誰知道走近之後發現在廚房的側邊還有一節樓梯。

這節樓梯很狹窄,看寬度和大小隻能容許一個人通過。

不同於一樓上來的木墩,這裏的木板厚薄程度顯得十分合適。

因為位置太隱秘,加上這裏光線本來不強,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有注意到。

盛雪看了眼樓梯盡頭的漆黑拐角,略微有些遲疑。

不知為何,這節樓梯總給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她有種強烈的猜測,這隱秘的三樓,上麵一定有著能讓他們副本進度一大截的線索。

隻是現在沒有任何依仗,盛雪不願意去冒那個險。

所以她猶豫片刻後沒有選擇上樓,而是看向了打開的廚房門。

之前他們在衣櫃那邊的時候,便看見這邊房間在透光。現在朝著裏麵一看,盛雪便看見了廚房的全貌。

相比於二樓的昏暗,廚房內部則是顯得格外明亮,不管是牆麵還是灶台都顯得格外幹淨,像是有人在定期打掃。

而且廚房的牆麵居然還有一扇窗戶,窗戶清潔明亮,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麵的景色。

透過窗戶,盛雪發現外麵的天色對比他們上樓來的時候,似乎黑了一些。

照理說現在應該還是早上,怎麽看著現在的天色像是下午了?

難道這個副本之中的時間流速會隨著進度越來越快?

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在這裏待久了,要是時間流速越來越快,很有可能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這些副本之中鬼白天基本不出現,就算出現隻要規避開都沒什麽危險。

可想而知鬼在白天是受規則限製的。

要是真的到了晚上,他們還待在這棟鬼樓裏,失去了限製的鬼到底會有多恐怖……盛雪可沒興趣去見識。

廚房裏十分寬敞,盛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她原意打算轉身找到陸塵然匯合,然後告訴他時間流速變了。

然後兩人再原路返回。

可誰知轉過身的瞬間,她忽然發現有個人站在方才自己沒上去的三樓樓梯口。

是陸塵然。

但是他此刻臉色慘白,似乎發現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

“你怎麽了?”盛雪下意識問。

在她的視線之中,陸塵然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三樓的陰暗處,隻有臉色慘白的可怕,與黑暗的光線形成鮮明的對比。

盛雪覺得心裏十分怪異,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脖頸間的馭鬼玉如意開始微微發燙。

這是怎麽回事?

盛雪皺起了眉頭。

“你上來看看……”陸塵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他的眼神十分凝重,若有若無地轉動眼珠看向樓梯口。

這副模樣,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巨大的線索。

盛雪沒想那麽多,本來抬腳就要上前。

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麽,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直直的將陸塵然看著。

陸塵然不是說要守著樓梯口的位置麽?

難道就自己剛才望廚房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就上樓看了?

“你上去看了?”盛雪不動聲色地問。

“嗯。”陸塵然點點頭,像是回想起什麽不好的經曆,“快點,等會它回來了。”

這個“它”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塵然提到“它”的關係,話音剛落,盛雪便覺得脖頸間的馭鬼玉如意更加燙了。

她抬頭剛想對陸塵然說些什麽,突然看見陸塵然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畫卷一樣的東西。

盛雪疑慮頓消,但還是有些警惕的道,“你在前麵,我斷後。”

陸塵然聞言有些怨懟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怪她不仗義。

但是好在他最終也沒說什麽,隻是放輕腳步,小心地上樓。

盛雪跟在他的後麵,時不時警惕地看向周圍。

看見陸塵然腳尖踮起走路,盛雪感歎還是大佬靠譜,居然如此謹慎。

不過這都是老人的經驗,所以盛雪學著陸塵然一樣將腳尖踮起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都太過謹慎小心的關係,盛雪越上樓越覺得心裏緊張。

轉過陰暗的拐角,映入眼簾的是幾截長長的木梯。

但是不同於底下還算正常的木梯,上麵這幾截木梯和之前一樓的一樣,根本不是木板做的,而是木墩做的。

盛雪眉目之間有些疑惑的蹙起。

她之所以願意跟著陸塵然一起上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覺得這木梯很薄,就算鬼來了,木梯也無法承受它龐大的重量。

但是眼前的這一切又很迷。

如果鬼無法上來,那麽為什麽最後這一截樓梯要做成木墩的形狀?

那不是多此一舉?

如果做這木梯的是人,那又為什麽不全部做成木墩。

這一切都顯得那麽刻意……就好像是故意做成一段正常人的木梯來迷惑視線一樣。

等等……

盛雪想到這裏,突然想到一個極為可怖的可能,嚇得她背後的汗毛都跟著立了起來。

她定在原地不動了。

“你怎麽不走了?”前麵原本還在移動的陸塵然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在盛雪停下腳步的一瞬間便回過頭來,眼睛直直的將她看著:

“馬上就到了,這裏麵有咱們想要的線索。”

盛雪沒有說話,隻是背後靠著牆麵,視線不著痕跡的開始打量自己現在與正常那截木梯的距離。

在視線打量之中,盛雪餘光瞥見最上麵的房門。

陸塵然口口聲聲說他發現了上麵有線索,但是上麵的房門分明緊閉,根本沒有被打開。

剛才對方踮著腳走路,她沒有想那麽多,還以為是對方太過謹慎的原因。

現在想來,自從自己看見對方開始,一切就顯得那麽詭異。

與其說是剛才的踮腳是謹慎,倒是更像一個體重巨大的人小心翼翼的走路,害怕壓垮木梯,極力掩飾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說的通了,馭鬼玉如意不會無緣無故發燙。

發燙的根本原因,隻有一個可能。

麵前的陸塵然不是真正的陸塵然。

他是鬼假扮的。

盛雪不相信副本大佬會死在這隻鬼的手裏,但是很有可能這隻鬼施展了什麽障眼法,讓兩人無法發現對方的存在。

然後再順理成章的過來欺騙自己。

盛雪腦袋裏思緒翻飛,拚命的想該如何破解這個必死之局。

耽擱的這幾秒鍾,麵前陸塵然臉上的疑惑和急迫已經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笑容。

“你怎麽不走了?”幾乎是瞬間,陸塵然便抓住了盛雪的手,“我已經發現了線索。”

他的手像是鐵箍似的,盛雪有些絕望的意識到,對方的力量以自己目前來說,根本無法抗衡。

不等盛雪說些什麽,麵前的陸塵然臉上揚著詭異的笑容,拉著盛雪倒退著向後走去。

他居然在倒退著上樓。

盛雪掙脫不得,她卻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不能自亂陣腳。

一定還有生機。

正在這時,盛雪感覺到脖頸間的馭鬼玉如意似乎愈發燙了。

已經到了燙痛皮膚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