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複往日的胡府7
她記得很清楚,房間裏的門是從外麵推開的,而方才盛雪打開的門,卻是從裏麵打開的……
糟了!
樂筱苒瞬間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她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發現房間裏的“人”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現在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跑出來?”盛雪關上門過來站在她的旁邊,語氣十分關切,“你的隊友呢?”
樂筱苒心中叫苦連天,她當然不敢回複這個問題,隻能裝啞巴。
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真正的盛雪。
“你該不會將你隊友拋棄在屋子裏了吧?”見樂筱苒沒有回答,盛雪的眼神在一瞬間就變了,仿佛卸下了偽裝的外皮,神色變得極冷:
“你為什麽要拋棄你的隊友?”
仿佛對“拋棄”這個詞語極為憤恨,盛雪的臉漸漸扭曲,坐在屋子裏其他虎視眈眈的人也都滿臉怨毒地慢慢上前。
樂筱苒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失去了理智,再也沒有辦法冷靜,撲上前去想要將門推開。
但是這次,門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開了。
……
就在之前。
“砰砰砰——”
正當盛雪等人準備歇息的時候,敲門聲又在外麵響起。
這次不需要裏麵的人多問,外麵的人直接說了自己的身份。
仍然是方俞凱。
盛雪有些納悶的和陸塵然對視了一眼,不明白方俞凱為什麽大半夜又來敲門。
但是陸塵然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一閃,親自上前去打開了門。
方俞凱就站在門外,發現開門的是陸塵然,臉上揚起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陸先生,”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動了什麽,“可以進屋子說說嗎?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陸塵然眉毛一挑,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退開身子讓位,“進來吧。”
方俞凱點頭進來,才剛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被什麽東西拍了一下。
“陸先生?”方俞凱不明所以地回頭,對此表現得十分納悶,“你這是……”
“哦,沒什麽。”陸塵然笑得十分和善,“剛看見你背後有個巴掌印的痕跡,給你拍了拍。”
巴掌印?
方俞凱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當即腦袋拚命朝後轉,想要看看自己背上的圖案。
他的動作十分好笑,就像一隻兜著自己尾巴轉的小狗。
盛雪在旁邊看得有些好笑,方俞凱的背上根本沒有巴掌印,剛才陸塵然隻是拿著一張卡片一樣的東西朝著他身後拍了拍。
盛雪猜測這應該是道具卡,陸塵然這樣做的目的隻是為了檢測方俞凱是人還是鬼。
“行了,要是真的有問題,你看了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你還是先告訴我們大半夜過來的原因吧。”
陸塵然關上門坐在桌子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方俞凱。
方俞凱聞言才回過神來,強行將自己想繼續往後看的心思壓了下來。
盛雪注意到他眼神不動聲色地在打量整個屋子,頻頻看向桌子旁邊。
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他的神色從失望變成了慶幸,最後又演變成了堅定,仿佛在心底下定了什麽決心。
“我可以和你們一個房間嗎?”方俞凱的聲音帶著一些不確定。
雖然剛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這個房間裏的人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方俞凱總覺得他們有些不一樣。
這大概就是直覺。
所以他從房間裏出來之後,第一個來的是這個房間,而不是萬美君那裏。
“為什麽?”一直沒說話的謝雅婷忍不住問。
謝雅婷覺得很奇怪,同時也十分好奇。
方俞凱看起來就是很實誠的老大哥,而且顯然也是有底牌的。
他有自己的房間,作為老人,他應該知道調換房間有多麽不妥當。
他的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他深更半夜冒著極大的風險離開房間,甚至說出要調換房間這句話?
難道柳綱回去之後就發生了異常?
“我們那個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屏風。”方俞凱深呼吸一口氣,沒有選擇隱瞞:
“就在桌子旁邊,上麵畫著一個女人,和之前咱們吃飯那個房間裏的女人一樣。”
說到這裏,方俞凱抬起臉來,“我原本以為大家房間裏都有,現在看來……隻有我們那個房間裏是特殊的。”
聞言,原本有些疑惑方俞凱為什麽進來就四處查看的眾人都恍然大悟。
原來他在查看他們房間裏到底有沒有多出東西。
“你們房間裏出現了屏風,誰也不能保證針對的是誰。”陸塵然沒有因為方俞凱這番話沉默太久,冷靜分析:
“你能做的就是盡快查清真相,在鬼沒有找上你之前。”
“我不知道鬼有沒有找上我。”方俞凱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是痛苦,顯然他也很苦惱這個問題。
屏風到底是針對某個人出現的,還是針對房間出現的。
是否會將那個房間裏的人殺完為止?
“鬼是柳綱。”盛雪在旁邊看著方俞凱,“如果隻有你出來了,現在有問題的是樂筱苒,而不是你。”
方俞凱被盛雪透露出的內容震驚得久久無法回神。
但事實證明盛雪說得很準。
次日,一行人被一陣敲鑼的聲音叫醒,等大家收拾出門,都被門口的景象震懾住了。
隻見廂房門口的走廊上,有一條長長的血痕。
這條血痕從中間的房間一直延伸到了轉彎,麵色難看的大家沿著血跡過去。
轉彎之後,路上的景色越發誇張,好似將一大盆血潑灑在地麵,將人當拖布拖行製造出的慘狀似的。
不知道樂筱苒遭遇了什麽,隨處可見的大片血跡,像是故意放血挑釁他們似的。
血跡一直斷斷續續到了池塘邊上,然後徹底消失。
很明顯,屍體最終被拋進了池塘裏。
聯想到之前房緒傑被拖入水中,所以這件事是什麽東西造成的不難想象。
萬美君路上一直拉著臉,此刻她也沒工夫再去針對誰了。副本之中的鬼實在是太過邪門,甚至她都不知道怎樣才算違背規則。
從身旁這些人來看,很明顯死的是樂筱苒。
樂筱苒昨天壓根就沒去給胡少爺把脈,難道不把脈就是違背規則?
那她豈不是也違背了規則?
“今天咱們必須去看看胡府到底有什麽秘密。”萬美君神色沉沉,眼神之中滿是凝重。
胡管事一直沒有出現,副本沒有絕對的死局,想要尋找真相,必須抓住白天僅有的時間。
萬美君明顯很有經驗,說完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傅伯慧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跟著萬美君一起離開。
方俞凱沉默了一會兒,打算去之前吃飯那個房間去看看。
在那個房間裏他們第一次看見屏風,他沒有去過胡少爺的房間,所以打算先去那個房間看看。
至於盛雪他們,當然是去胡少爺的房間看。
他們都進去過胡少爺的房間,所以各自都有一些經驗。
即便在白天,偌大的胡府仍然像是一座死宅,幾人按照記憶,很快便來到了胡少爺的門口。
幾人來之前還商量誰去推開門,但是到了門口才發現,門居然是虛掩著的,根本沒有關上。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有人在裏麵?
盛雪有些猶豫要不要推開門,陸塵然卻格外剛,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此幾人隻好跟上。
不過讓盛雪鬆了一口氣的就是,房間裏沒有任何異香。
踏進房間,大家不約而同放輕了腳步聲。
目標明確的眾人沒有選擇在外間多停留,徑直穿過博古架朝著內室而去。
謝雅婷和路山知道自己很菜,所以落在後麵,盡量不給兩人拖後腿。
陸塵然走在最前麵,盛雪跟在他身側,在隱約能看見屏風的時候,陸塵然朝著盛雪使了個眼色。
他在暗示盛雪不要靠近屏風,而是去千工床那裏看看。
盛雪見此心下忍不住有些複雜,根據他們交換的意見,**的胡少爺可比屏風後麵的少爺無害多了。
沒想到這個自戀男還有些優點。
當然盛雪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她回頭示意謝雅婷和路山待在一個安全的位置,然後自己慢慢朝著千工床逼近。
白天這間屋子裏沒有點蠟燭,居然比晚上的光線還要暗一些。
從盛雪的視線來看,整張千工床處於極度昏暗的狀態,帳幔落下層層疊疊,叫人根本無法看清裏麵是什麽情況。
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沒有鬼。
盛雪將冰凍道具卡和平安符都牢牢捏在手裏,在靠近千工床的時候一把將帳幔撩開丟了進去。
就算帳幔裏有鬼,此刻這鬼也應該被製服住了。盛雪之前就看過,冰凍道具卡可以冰凍住鬼十分鍾。
扔進去之後盛雪等待了一會兒,然後撩開了帳幔。
帳幔之中一片空**,上麵的被褥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根本不像有人睡過。
自己扔進去的道具卡和平安符此刻就在**。
裏麵昏暗一片,但是空間卻出奇的大,擺放著整整齊齊兩個枕頭。
乍一看裏麵什麽都沒有,盛雪卻有點不太相信,視線仔細搜索了一番,然後翻了翻枕頭,在枕頭底下發現了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並不小,但是卻被纂刻成一隻兔子的形狀,上麵刻著四個大字。
盛雪用平安符隔著將玉佩拿起來端詳,發現玉佩上麵刻著“勿忘清依”四個字。
勿忘清依。
玉佩定情,清依又是消失的台柱,而且這又是胡少爺的房間,真相幾乎呼之欲出。
清依和胡少爺在入府唱戲的短短時間內私定終身,並且交換了玉佩。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胡少爺久病不愈,清依徹底消失。
甚至久病不愈的胡少爺也不一定是人,很有可能是男女雙死的結局。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是男子薄情,還是這其中有什麽難言之隱?
一直沒有出麵的胡老爺,在其中扮演的又是怎樣的角色?
盛雪正想到這裏,突然聽見有什麽東西被碰的輕響聲。
她連忙收起玉佩出來,然後就發現陸塵然眉目緊蹙的站在屏風麵前,專注的看著那裏。
盛雪納悶的上前,然後就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昨晚還什麽都沒有的屏風,此刻上麵憑空出現了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男子一襲月白色錦袍,身形單薄,容顏溫潤。
他靜靜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一卷書籍,發上簪著一根玉簪,溫柔似水。
見此,盛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恐怕就是胡少爺了,材質相同的屏風居然是一對的。
胡少爺容貌俊美,清依更是容顏如畫,兩人不失為一對壁人,就是世事無常,竟然落得這個下場。
盛雪心裏隱隱有個猜測,會不會有可能清依和胡少爺的結合,遭到了胡老爺的強烈反對,最後才釀成了悲劇?
畢竟從胡府一應的陳設來看,胡府家大業大,胡少爺又是胡老爺的獨子,可能胡老爺更希望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而不是一個身份卑微的戲班女子。
隻是副本之中情況多變,這一切都是盛雪的猜測,所以她也沒說出來。
“先出去。”陸塵然餘光看見盛雪過來了,朝著她那裏轉頭。
說完,目光突然定在一處,瞳孔微縮,神色有些凝重。
盛雪不明所以地轉頭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隻見陸塵然看的方向是一麵梳妝鏡,鏡子本身十分簡陋,但是鏡麵從他們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千工床的反射。
鏡子裏,漆黑的千工床似乎有道身影臥在裏麵,一動也不動。
因為靜靜在裏麵躺屍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看清楚它的真容。
但是從現實肉眼看過去,帳幔被撩開,裏麵什麽東西也沒有。
在白天,鏡子居然能映射出裏麵的鬼!
雖然不知道它為什麽不動。
“臥槽,快走!”正當陸塵然思索該怎麽辦時,反應過來的盛雪簡直慌如老狗,“我的冰凍道具卡剩的時間不多了。”
他媽的就隻有十分鍾,她還在那裏冥想了一會兒,鬼知道還有多久。
她剛才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隨便一丟,果然謹慎使得萬年船啊,這鬼青天白日躺在**,是要嚇死誰啊?
一行人著急忙慌跑回了廂房,一路上慌亂如狗。
而且倒黴的是回到廂房後還來不及歇口氣,胡管事又來敲響了他們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