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複往日的胡府5

她本來還打算問一下謝雅婷裏麵什麽情況呢。

不是說自己選擇嗎?怎麽現在就指定人選?

麵對盛雪的疑問,胡管事沒有回答,眼珠卻看了看謝雅婷。

眾人當即頓悟,原來是根據第一個人的站位來選擇以後的順序。

謝雅婷的旁邊站著的恰好就是盛雪。

盛雪臉瞬間黑了。

一旁的眾人見此連忙數自己位於第幾個,萬美君見此連忙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接著臉就有些黑了。

她是第六個。

現在一共隻有九個人,第六個人已經在中後位置了。

見此萬美君咬咬牙,有心想要換位置,可是她的旁邊是柳綱。

這個柳綱從一開始介紹的時候便沉默寡言,隻是簡單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畢竟是老人了,而且他的位置是個好位置,隻要有腦子都不會選擇和她調換。

總之,等在後麵的人有慶幸也有不如意。

而被趕鴨子上架的盛雪隻能不情不願地出列走到門口。

“這位大夫,請吧。”

胡管事眼睛古井無波,但是當盛雪走近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眸光微微一閃。

盛雪沒有注意到,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踏進屋子,盛雪發現,對比於外麵院子的單調和破敗,這個房間則是顯得格外特別。

裏麵的家具格外精致典雅,一眼看去就知道價格不菲。

甚至這個房間被一麵博古架隔成了兩部分,這麵博古架格外高大,上麵擺滿了精美的瓷器和玉器,數不盡的奇異古玩琳琅滿目。

整個房間裝橫典雅,各個擺件都別有用心。可見住在這裏的人品味獨特,底蘊深厚。

走過博古架,做工精致的千工床映入眼簾。隻是千工床隻露出了一點輪廓,其餘的部分被一麵屏風擋住了。

又是屏風。

盛雪看見那麵薄如蟬翼的屏風時,心就一沉。

這座屏風不管是材質還是工藝,都和他們之前吃飯那間屋子裏的相差無幾。

唯一的區別隻是這個上麵沒有任何圖案。

屏風後麵的千工床,影影綽綽能見垂下的帳幔中似乎臥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盛雪不敢再耽擱,要是這位真的和自己猜測一樣是那個房間裏的鬼,誰知道時間久了它會不會原形畢露。

幾步上前,盛雪鎮定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隔得近了,她看得越發清楚,帳中臥著一道清瘦的身影,因為帳幔的厚度,叫人無法看清楚是男是女。

似乎感覺到有人來了,很快,一截清瘦白皙的手腕從帳篷裏伸了出來。

這截手腕雖然清瘦,但是皮膚細膩,瞧著像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盛雪有心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究竟是不是鬼,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老老實實打算按照劇情走。

萬一玩脫了就不好了,這裏可是對方的老窩。

於是,盛雪裝模作樣地學著電視劇的太醫一樣號脈,然後詢問:“胡少爺,您身體有哪些不適?”

帳幔之中的身影不動。

也沒有任何動作。

盛雪覺得很奇怪,又不敢上前查看,正準備又問句什麽,突然聽見尖細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胡少爺從喉間哼唧著什麽,音調詭異悠長,很像是戲曲裏的吊嗓。

聽見這聲音的瞬間,盛雪虎軀一震。

這聲調和這音色,不就是方才他們在池塘上聽見的那道聲音嗎?

這聲調和淒婉的感情明顯是同一個鬼唱出來的。

眼前這個“胡少爺”極有可能就是池塘上的那隻鬼!

意識到這點,盛雪心神一緊。隻是她作為大夫,隻問一句顯然不行,於是她又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胡少爺,您最近歇息得怎麽樣?”

胡少爺繼續充耳不聞,哼唱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

一圈問下來,盛雪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不管自己怎麽詢問對方,對方都直接忽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而且帳幔之中的身體沒有絲毫起伏,那聲音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

人說話哪有胸膛不起伏的?何況還是唱戲!

而且對方的聲音尖銳,又是戲腔,甚至無法分辨是男是女。

盛雪對戲曲的了解不深,也不知道對方唱的曲調到底有什麽講究。

不過通過一些詞句以及對方語氣裏的哀怨和癡情,還是分辨出是關於**的。

難道清依和胡少爺曾經有一段感情?

眼見著問不出什麽東西,加上這個房間裏的屏風又過於邪門,盛雪擔心再待下去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便站起身來告辭。

反正她已經例行詢問過了,就是病人不怎麽配合。

一直走到門口推開門,盛雪都在思索著裏麵發生的怪事兒。

盛雪推開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幾乎是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盛雪的身上。

盛雪突然就明白了剛才謝雅婷出來的時候為什麽會滿臉困惑了。

想必剛才謝雅婷在裏麵的時候遭遇的是同樣的狀況。

盛雪的下一個人是路山,路山不需要胡管事提醒,十分自覺地上前。

在與路山擦肩而過的時候,盛雪猶豫片刻,還是壓低聲音提醒道:

“盡快出來。”

她總覺得胡少爺不會一直如同表現出來的那麽無害。

戲曲總有唱完的時候。

唱完的時候,又該如何呢?

兩人的步伐都不慢,盛雪也不知道路山到底有沒有聽見。

門關上了。

胡管事站在門口緊緊看著眾人,所以也沒人敢去問盛雪和謝雅婷到底在裏麵遭遇了什麽。

隻有萬美君看見盛雪平安無事的出來,心底閃過了一抹遺憾。

盛雪沒關注別人,路山進去之後,她旁邊站著的人就變成了陸塵然。

陸塵然一直看著門口,盛雪心想他一定和路山的關係不錯,所以才這麽擔心對方的安危。

似乎是盛雪的眼神太過於明顯,陸塵然在下一秒就看了過來。

盛雪仿佛被刺痛一般,迅速地轉移回了視線。

然後沒出息的心跳加速。

這人怎麽跟在自己身上按了監控器似的?怎麽每次都能抓包到這種尷尬場麵?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居然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點低沉淳厚的笑聲。

正在盛雪心裏吐槽陸塵然的時候,路山也打開門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與前麵兩人別無兩樣的困惑。

他腳步很快的回到隊伍,盛雪本來覺得沒什麽,但是在路山走過來帶過的風裏,她又聞到了熟悉的異香。

和當時他們吃飯那個房間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怎麽會?

明明剛才自己進去的時候什麽味道都沒有!

而且方才謝雅婷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香味!

房間裏的一切變得和剛才不一樣了。

盛雪想到這裏,視線無意間朝著陸塵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陸塵然畢竟是副本大佬,她可不相信陸塵然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陸塵然不管心裏想法如何,至少麵上不露聲色,很快就抬腳朝著房間裏去了。

門吱呀一聲關上,盛雪的視線剛收回來,就見路山一臉激動地看著自己。

那神色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同自己敘說。

盛雪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畢竟她知道這個房間裏的事情有多邪門,也猜測路山進去遭遇到的事情恐怕和自己不同。

隻是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胡管事還在那虎視眈眈地看著呢。

剛想到這裏,房間的門被打開,陸塵然出現在了門口。

眾人都驚了,按照前麵幾個人花費的時間……陸塵然未免有點太快了些。

“這位大夫,”守在門口的胡管事也將冰冷的視線定格在陸塵然身上:

“你給少爺診治了嗎?”

不怪胡管事這麽問,其他人心中也疑惑:

前後也太快了吧。

“當然診治了,”陸塵然張口就來,手指一撚,“你們少爺腎水虧虛,氣若遊絲,可萬萬要注意身體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少爺腎虛,可千萬不能再虧損身子了。

盛雪、謝雅婷和路山都麵色古怪。

別人不知道,他們三個還不知道嗎?

如果房間裏的真是胡少爺,對方唱腔極穩,吊聲的功夫在座的各位誰也比不上,確定是氣若遊絲?

不說聲如洪鍾,也該是中氣十足才是。

怎麽在陸塵然嘴裏,還成了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廢物了?

其他沒進去的人不知道裏麵的狀態,聽陸塵然這麽描述,心裏還暗暗有了個底。

胡管事不知道是不是被陸塵然這番話給氣到了,臉色如鍋底。

但是他也沒辦法反駁,因為陸塵然才是大夫。

“下一個。”這句話幾乎是胡管事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下一個便是柳綱,在柳綱走過去的時候,胡管事陰冷的眼睛一直看著陸塵然的背影。

不過陸塵然渾然不在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對誰的視線都直接無視。

隻是看著柳綱關上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神色帶上了些許深意。

盛雪當然也從陸塵然的身上聞到了那股異香。

看來,剛才的確不是自己的錯覺。

房間裏在路山進去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而且這股改變不是針對路山一個人進去而產生的,因為後麵進去的陸塵然身上同樣有這種氣味。

聯想著當時吃飯那間房間,盛雪的眼神微微一閃。

會不會這股異香就是這個副本之中的一個訊號?

一個鬼將要發起攻擊的訊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盛雪的猜想剛剛生成的時候,她突然又感覺自己脖頸前的馭鬼玉如意微微發燙。

短短時間內,馭鬼玉如意居然接連發燙兩次。

這可是稀有道具,是APP的獎勵,絕對有巨大的作用。

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發燙,兩個發燙期間一定有什麽東西作為契機……隻是自己暫時沒有發現。

等會要好好分析才是。

這次過了好一會兒,柳綱才推開門走了出來。

柳綱當時自我介紹的時候就非常低調,一直也不怎麽說話,所以存在感一直不強。

此刻他沉默著回到隊伍裏,眾人也沒有把太多關注留給他。

這時候盛雪仔細聞著,也能聞見些許香味。

隻不過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有些遠的原因,聞得不是很真切。

萬美君是第六個,此刻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前麵幾個一直沒事,自己的位置也很尷尬,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的危險係數很高。

她的人緣不好,顫抖著走過去的時候,不少人還在心裏幸災樂禍。

“天色不早了,今天的診治就到此結束,各位大夫辛苦了。”

就在萬美君快到門口時,站在房間門口的胡管事抬頭看了看月色,突然開口。

萬美君如蒙大赦,毫不掩飾自己的狂喜,轉身極快的回到隊伍,與方才沉重的腳步聲形成鮮明對比。

她後麵的人也都高興。

不管怎麽說,不進去肯定比進去的風險要低,誰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劫後餘生的眾人在胡管事的帶領下回到各自的房間,然後便開始聚在一起討論方才的事情。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謝雅婷不住撫弄著胸口,顯然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

“我進去就聽見和亭子上一樣的唱戲聲,我當時幾乎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那裏了。”

“可不是嘛?”路山接嘴,“但是我看胡少爺的手還挺正常的,放在那裏我還裝模做樣把了把,就是問不出話來這點真嚇人。”

“我看胡少爺嘴裏唱的戲曲肯定不是胡亂唱的,就是咱們不懂,要是能知道這戲曲裏麵講的是什麽,興許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謝雅婷繼續推測,路山搖頭晃腦表示讚同。

“在亭子上她唱的是《貴妃醉酒》裏的一段。”陸塵然突然道。

眾人一愣,盛雪最先反應過來,“你懂戲曲?”

察覺到盛雪的驚訝,陸塵然點了點頭,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

“你們進去的時候,胡少爺都是躺在**的?”

“對啊。”謝雅婷和路山沒有心眼,下意識點了點頭,有點疑惑的看著陸塵然,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麽這樣問。

隻有盛雪心下一緊,“你難道不是嗎?”

說完她也顧不得對方是個自戀男了,緊緊看著陸塵然。

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嗯。”陸塵然頓了頓,皺起眉頭,似乎是在回憶方才屋子裏的一切:

“我進去的時候,他站在房間裏的那麵屏風麵前,背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