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詛咒的村莊8

在場幾人都神色難看,目光死死的看著房門。

於詩情更是看向窗戶,瞧見窗戶是掩蓋上的,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根據喻景的轉述,院中女鬼是從打開的窗戶進來的,門沒有絲毫打開的痕跡,隻有窗戶無征兆的打開。

氣氛緊繃到了極致。

就在這時,腳步聲到了門口,在眾人驚懼的眼神之中,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門外的冷風一股勁兒灌進來,在眾人驚懼到極點的情況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喲,大家夥都在呢?”盛雪大剌剌地踏進門,挑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

李夢雅和王貴都有樣學樣的跟在盛雪旁邊,隻不過他們的臉皮沒有盛雪那麽厚,做不到無視大家憤怒的眼神。

“你們這是哪兒去了?”喻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強行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終於心平氣和開口道。

同時心裏有些狐疑。

剛開始在幸福旅館三樓的時候他就懷疑盛雪和王貴被鬼替換了,現在這股疑慮又冒了出來。

他們這麽晚了才回來,還敢大剌剌地走正門,會不會他們本身就是鬼?

而且他們剛開始懷疑唐曉麗跟著這群人,現在他們回來了,唐曉麗卻沒跟著一起。

會不會唐曉麗已經死在了這群人的手裏?

“當然是尋找線索去了。”王貴理直氣壯,“不然你以為呢?”

他早就看這個喻景不順眼了。

還以為副本世界是在現實世界呢?什麽事情都要圍著他轉?這股命令人的語氣讓素來自由自在慣了的王貴十分不爽。

盛雪沒想到王貴這麽剛,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喻景被王貴這番話一噎,識趣的沒有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行了,多大點事,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他也不想惹這個自己懷疑是鬼的對象,於是轉移話題道:

“這樣吧,我們交換一下今天大家發現的情報,怎麽樣?”

眾人都沒有意見。

喻景於是轉臉看向盛雪,“溫小姐,不如……你們先來?”

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盛雪身上。

盛雪眉毛一挑,她也沒想到喻景會讓自己先說,但是想也知道肯定是後麵的有好處。

大家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一般不會選擇隱瞞情報。

先提供情報的人更是會事無巨細全部說出來,因為害怕自己的隱瞞會導致後麵的事情串聯不上。

但是如果遇到壞人排在後麵,那麽他很有可能選擇隱瞞一些關鍵信息。

盛雪經過之前的詢問與探索,推測可能一個副本中活出的人越少,可能得到道具卡的幾率越高。

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當然不願意太被動,也就是做第一個。

“溫小姐?”看盛雪遲遲不說話,喻景忍不住出聲催促。

“我說?”盛雪臉上帶著和(Wei)善(xie)的笑容,從身旁嘩啦一聲抽出一把足有一米長的砍刀放在身前。

在火光的映射下,那刀身上的血跡更加觸目驚心了。

喻景瞳孔一縮,在場的其他人也被這駭人一幕嚇得半天沒說話。

她怎麽會有這麽長一把刀?

剛才盛雪進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屋子裏太昏暗的關係,眾人壓根沒注意到她手上拎著一把大砍刀。

現在猝不及防拿出來,血淋淋的砍刀上仿佛寫著說不盡的故事,他們可沒有興趣看盛雪會怎樣使用它。

“我們先說吧。”一向沉默寡言的蘇尋安終於開口了,他說話的時候意有所指的給喻景使眼色。

從中年女人那裏開始,就沒人敢小瞧這個新人了。

這次的任務實在謎點重重,蘇尋安沒興趣再在這裏多待。

尤其是和盛雪這種危險人物一起。

“行,我都行,我沒意見。”喻景僵硬的臉色因為有了蘇尋安給的台階,要稍微好看了些。

而蘇尋安也開口說起了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為。

原來,兩人害怕是村長在後山處的說法是胡說,也擔心村子裏還有什麽潛在的、他們沒發現的鬼,於是就到後山去挖墳了。

他們已經向村子裏的人了解過,隻有犯了錯的人才會不入祖墳被埋在後山,所以後山的墳很少。

而他們看了墓碑,隻有一個人的名字是男人的。

聽到這裏,其餘人都眼神閃爍。

如果村長說的是真的,他們當時真的將男人埋葬在後山的話,那麽這個墓碑的主人就是當時女鬼的丈夫。

“墓碑上的名字,叫洪世忠。”蘇尋安低聲補充。

這個名字一出,敏銳注意著眾人的盛雪就發現齊老的呼吸聲重了,眼神發光。

看來,這和齊老他們找的情報對上,並且他們還有新發現。

“這麽說,你們找到了男人的墳墓?”於詩情問。

蘇尋安搖了搖頭,“不完全對。”

接著,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之中,他一字一句的補充道,“我們挖開了墳墓,發現那個墳墓是空的。”

“那是一座衣冠塚。”

村長口口聲聲說男人被他們埋了進去,但是墳墓裏卻隻有幾件衣服!

那男人到底哪兒去了?

是壓根不在後山、村長欺騙了他們……還是說,鬼不止一個?

男人也變成了鬼?

在眾人略顯沉重的氣氛之中,於詩情也開口了:

“我們找到了以前這座村莊媒婆的屋子,找到了這個。”說著,她從兜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小心的打開。

在火光的映射下,眾人發現上麵隱隱約約寫著字跡。

這座廢舊落後的村莊不像是有人識字,紙墨也不便宜。

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值得花費紙墨來書寫?

盛雪等人距離近了看看,發現開頭寫著“典婚書”三個大字。

“典婚書是什麽意思?”王貴下意識問道。

難不成是結婚?可是結婚不就是婚書,幹嘛寫個典婚。

“典婚書……”齊老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往事,聲線帶著些許滄桑,“就是換婚。”

盛雪定定的看著齊老,她已經有些猜到了,但還不能完全確定。

注意到大家都看著自己,齊老捋了捋胡子,解釋道:“在封建落後的地方,窮苦人家娶妻是一筆極大的負擔。”

“典婚,俗稱典妻,典是租借、典當的意思。窮人向更窮的人租借妻子,為自己傳宗接代,通常會在典婚書上麵寫清租借的年限以及價格。”

“這是時代對女性的壓迫。”齊老說到這裏,語氣之中已經帶上了歎息。

“可是這有什麽特別的?”王貴有些納悶。

白菁菁伸手指了指示意他看清楚署名。

眾人這才看到,原來典婚書下方寫清楚了出借人和買受人的名字,買受人的名字赫然就是洪世忠。

和之前蘇尋安說的墓碑上的名字對上了。

盛雪了然,怪不得當時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齊老明顯有些興奮。

因為證據串聯起來了。

至於典婚書上出借人與典妻本人的名字,因為被不知名的汙漬汙染了,所以隻能看到姓氏。

典妻姓夏,出借人姓鍾。

典婚書上除了寫著價格,還明明白白寫著定期八年整的租借期限。

看到期限,盛雪又看向典婚書末端,暗暗記住了寫下的日期。

“所以被打死的夫妻二人,根本就不算是夫妻,而是受典人與典妻!”李夢雅有些訝然,同時有點物傷其類。

“那麽女鬼也不是人販子!隻有洪世忠才是!”

不知道名字的鍾姓男人,才是女鬼真正的丈夫。

眾人沒有說話,心裏也明白:

女鬼是冤死的!

之前他們還好奇女鬼到底遭受了什麽,才在死後怨恨不斷危害村莊。

而如果這一切都基於女鬼被丈夫當作物品交換,還被冤枉打死,那麽也說得通。

隻是可惜女鬼的心願他們暫時還沒有辦法得知,還需要進一步的勘察。

時間已經不多了。

“對。”齊老點頭,然後道,“隻可惜我們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卻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即便知道女人已經變成鬼,但是齊老還是喜歡稱作女人,仿佛這樣就能討好鬼似的。

“夏梅。”就在眾人頗為遺憾的點頭時,盛雪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夏梅,女鬼的名字。”

盛雪又重複了一遍。

喻景張開嘴,剛想問盛雪是怎麽知道的,幾人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來人走的很快,極快地來到房門口,在眾人驚恐的神色下敲響了門。

“各位恩人。”村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祛除詛咒的場地我們已經布置好了,還請各位恩人去看看還有什麽需要完善的。”

村長的聲音十分正常,仿佛現在不是深更半夜,而是白天。

因為害怕帶他們去後山而躲起來的村長,為什麽現在深更半夜的出現在鬧鬼的院子裏?

不過村長是這個副本的重要NPC,他能出現就表明今晚可能沒什麽危險。

細細想來,今晚時間已經不早了,女鬼卻沒有絲毫出來的痕跡。

幾人對視一番,都有些猶豫。

副本之中很少有安全的夜晚。

既然女鬼這方麵的危險今晚不存在,那麽就必會從其他方麵補充過來。

很有可能就是村莊口中布置的場地。

“各位恩人?你們睡了嗎?”就在這時,村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裏麵隱隱含著催促。

眾人有預感,要是他們不回複,村長也會推開門進來。

喻景咬咬牙站起身,準備去打開門。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阻止。

村長明顯是帶下一個進度條來了。

或許那個場地會有什麽他們想知道的東西。

譬如,女鬼的心願。

*

喻景打開門後,瘦小的村長出現在了房間眾人眼裏。

他站在昏暗的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讓人看不清楚。

隻是在喻景打開門後,眾人明顯看見他眼神在屋子裏轉了圈,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了一番,仿佛在確認人數。

“人數差不多了。”看了一圈後,村長移動了下位置,剛好到了有點光線的地方。

眾人這下清楚的看見他臉上揚起一抹堪稱詭異的笑容,口中發出的笑聲讓人聽了心裏毛骨悚然。

盛雪敏銳的從他移動的腳步之中發現他似乎僵硬了許多。

那模樣,就像是提線娃娃被牽著。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僵硬之感。

“人數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村長說到這裏,自顧自的轉身,步履緩慢的向前移動。

看見他的動作,就連後麵的李夢雅有些懷疑……他的大限之日是不是快到了?

李夢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屋內的眾人看見村長緩慢的移動,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還是隻能跟上。

隻是沒有一個人敢和村長隔得太近,現在村長的狀態實在是太詭異了。那模樣就像是下一秒就能變成鬼似的。

於是就形成了村長一人奇怪、僵硬地走在前麵,其餘一堆人小步跟在後麵的奇異景象。

走出院子後,僅有的光亮便徹底消失,隻有慘白的月光照在泥路上。

周圍萬籟俱寂,盛雪甚至發現之前亮著的閣樓都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閣樓已經完成了自己該有的使命……還是發現了什麽忌憚的東西。

這種漆黑的環境最讓人毛骨悚然,即便在場的除了盛雪都是經驗豐富之人,大家都心下慌亂,提高警惕的注意著周圍。

“那些是什麽?”

就在盛雪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李夢雅疑惑的聲音。

李夢雅的聲音很小,村長和他們還有一段距離,所以這句話隻有他們這些人能聽見。

大家夥順著李夢雅的目光看過去,就發現前方路邊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吹過來,吹的遍地都是,發出嘩嘩的聲音。

“那怎麽像是……”喻景眯起眼睛,“像是紙錢?”

眾人聞言,愈發仔細看過去。

然後就發現的確是紙錢。

漆黑的村間小道上,一大堆紙錢在慘白的月光下飛舞,間或夾雜著些許灰燼,還有一些沒有燃盡的殘渣。

盛雪原本隻是認真的看著,看到後麵她想到了些什麽,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

“大佬,這怎麽撒紙錢還要跟著灑香灰呢?”

李夢雅有些無語的同時,也有些害怕。

紙錢嘩啦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等會兒會不會飛到我們身上?”看著在路邊上飛舞的紙錢與殘渣,李夢雅小聲嘀咕。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似的,前方的紙錢像是突然長了翅膀,不再滿足於在地上滑動,而是飄舞在空中。

而村長已經緩慢、堅定的走進了飄舞紙錢的路段之中。

很明顯,要去那個場地,就必須經過這段路。

眾人都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