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茅草屋

遍地都是已經幹涸的血。

洞穴的穴壁上到處是噴濺上去的血,地上也都是拖拽的血痕,乍一眼看簡直觸目驚心。

空氣中還有沒散去的血腥味,這裏簡直堪比大型的屠宰牲畜的現場。

饒是見慣了屍體的雲錦書,此刻也有些惡心,她強撐著皺眉道:“裏麵可能還有尚未發現的屍體,我們要注意保護現場。”

顧辰說:“明白。”

目前發現的孩子身上的傷痕很多,可不至於出血這麽多,雲錦書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

皇城司的人繼續在附近查看情況,雲錦書跟顧辰在鍾村長的帶領下慢慢走了進去。

此時雖是午時,可洞穴內卻寒氣逼人,就連顧辰都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來驅寒。

越往裏走,越能看出很多生活痕跡。

有些柴火堆放在壁旁,還有個用木頭搭起來的簡易鐵鍋,不遠處的地上有一疊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還有一床破舊的被子。

雲錦書走到那雙碗筷前伸手探了探,上麵幾乎沒什麽灰塵,可見住在這裏的人離開時間不久。

柴火堆也落的很高,也是儲備了不少,說明對方是想長期住在這裏的。

雲錦書回憶起景都附近的地形圖,這處山腰地理位置在劉家窯後麵,可在地形圖上,離其他幾個村落都不遠,屬於比較中間的位置。

看來這裏,很可能就是凶手臨時住的地方。

“顧辰,讓咱們的人仔細搜索一下吧。”

顧辰點點頭:“好。”

去下令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把雲錦書的話也當做命令去執行了。

顧辰搔了搔頭發,回頭又看了眼山洞的方向,想了想還是認命了。

反正他家爺對雲仵作也挺上心的,大家都是自己人,無所謂。

這麽一想,顧辰又笑了起來。

雲錦書若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怕是再也不敢讓他去做事了。

洞內的味道十分刺鼻,有沒散去的血腥味,還有一些腐爛腥臭的味,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熏的人腦袋疼。

雲錦書沒辦法隻能現出去摘了些草藥回來,分給大家,讓他們都抹在帕子上捂住鼻子,這樣還會舒服些。

鍾村長接過草藥搗在帕子上,捂住了鼻子笑嗬嗬地看著雲錦書:“大人真厲害,這件案子有大人在,肯定會很快就破案的。”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著鍾村長,雲錦書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看向他,須臾才點了點頭,“我會破案的,把所有孩子都找回來。”

就算已經出事,也要把屍體帶回來。

不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鍾村長嘴角的笑有瞬間的僵硬,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認真的回答他,下一刻才又恢複如初。

洞內並不深,再往裏麵除了有一灘血跡外,什麽都沒有了。

雲錦書著重看了看那攤血跡,還有旁邊的稻草堆還有那一摞放在地上的麻繩。

“或許那些孩子曾經被綁在這裏過。”

鍾村長在旁邊歎了口氣,“可惜我們來晚了……大人,現在還能找到他們嗎?”

“試試吧。”

雲錦書說完又走回方才有碗筷的地方,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

這裏看起來的確有生活過的痕跡,可是卻沒有衣裳和蓑笠。

要知道眼下還沒過雨季,尤其這裏還是山中,一旦下雨雨水會積在地上形成泥窩,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準備蓑笠?

再說衣裳——就算是乞丐,也會有一身很破舊的換洗衣裳,哪怕破的不成穿了。

可是這裏沒有。

看起來生活氣息很濃,像是住了很久,可細節卻經不住推敲。

很快,顧辰就帶人回來了,他對雲錦書說:“附近已經查過,沒什麽線索,不過從這山山洞出去一直往西走有幾戶人家,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去看看。”

雲錦書微怔,“那裏怎麽了?”

不等顧辰回答,鍾村長便疑惑地問道:“這位大人,您說往西走有幾戶人家?草民怎麽不知道劉家窯後山還有人家?”

聽他這麽說,雲錦書才驟然明白過來顧辰的意思。

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怎麽會有幾戶單獨的人家?

再問他,顧辰卻不肯多說,執意讓她過去看。

留下幾個人暗中盯著這裏後,雲錦書幾人便由顧辰帶路走到那幾戶人家的外麵。

非常荒涼的半山腰上,孤單單地坐落著幾個茅草屋,顯得十分詭異,而更讓人心裏發顫的是,那幾個茅草屋周圍竟然寸草不生!

“這是……”鍾村長笑不出來了,他震驚地看著這一處,“我們劉家窯怎會有這種地方?我這個村長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先過去看看。”

雲錦書幾人走了過去,走近才發現,每個茅草屋不僅都上了鎖,門上還貼著符紙,像是要封住裏麵的東西。

這下鍾村長的臉色更難看了。

“大、大人……要不草民先回去問問?村裏還有幾名老人,他們或許知道這裏的事。”

雲錦書沒有阻攔他,鍾村長立刻告辭離開。

“你在懷疑他麽?”顧辰看了眼鍾村長走遠的背影,回頭問雲錦書。

“嗯,那處山洞是他發現帶我們去的,這裏離山洞並不遠,而且又這麽詭異,我才不信那位鍾村長什麽都不知道。”

“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把我們引來這裏?”

雲錦書沒有馬上回他,而是在幾個茅草屋周圍都轉了轉,找了個符紙看起來快要掉了的,而後朝顧辰勾了勾手,後者半信半疑地走過去,“你要幹什麽?”

“進去看看吧。”

雲錦書朝旁邊的茅草屋努了努嘴,“進去看看就知道他讓我們來這裏是因為什麽了。”

顧辰齜牙咧嘴地看著眼前的茅草屋,貼在門上的符紙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大風就能給它刮下。

“我們這裏隻有你上過戰場,身上殺氣重,更何況現在豔陽高照,就算有什麽也不敢靠近你的。”雲錦書笑的很溫和,顧辰卻麵無表情地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陰風吹過,那張搖搖欲墜的符紙就這麽輕飄飄的被刮了下來,盤懸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