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男成親的先例
現在他的人昏迷著，肯定得借用外力才能咽下去，這倒不難。
難的是，要怎麽讓他張嘴把藥喝到嘴裏。
雲錦書無奈地歎口氣，一隻手掰開霍西樓的嘴，另一隻手將藥喂到他嘴裏，可下一秒那些藥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不行，這個辦法行不通。
她再一次掰開想用力掰開她的牙，強行倒進去，可這人不知道怎麽回事，昏迷著嘴都掰不開。
她想找追風來幫忙，走到房間門口看到他正在幫顧辰上藥，一臉隱忍的怒火，顧辰倒是笑眯眯地討好地說著什麽。
算了，還是她自己來吧。
雲錦書回到霍西樓身邊，看了看藥又看了看他，頃刻後還是長長吐出一口氣。
罷了，好歹兩個人曾經成過親，她也不算占他便宜。
雲錦書舀了一勺藥含在嘴裏，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糾結，她慢慢地靠近霍西樓，雙眉微蹙，最後猛地閉上眼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她用自己的舌頭頂開他的牙關，將嘴裏的藥都渡了過去。
她沒有其他心思，可看到此景的追風跟顧辰卻不這麽認為，尤其是追風看到自家爺竟然被一個男人親吻，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地愣在那裏，隨即臉色又青又紅，張開嘴剛要說話就被身邊人一把捂住嘴。
顧辰眼睛裏泛著光，不由分說地直接將追風拽走。
一來一回，竟然也沒驚動雲錦書。
“你幹什麽？！雲大人怎麽敢親爺？！我……”
“他沒有親爺，他在給爺喂藥你沒看到嗎？”顧辰翻了個白眼。
“喂藥也不行啊！爺這輩子連女人都沒有過，沒道理第一次……給一個男人！”
顧辰揚了揚眉，“男人又怎麽了？我記得祈朝就有男男成親的先例，你的格局要放大一點，隻要有感情管他男女呢！”
追風簡直要被氣笑了，他慍怒地指著霍西樓的房間方向：“咱們爺不是祈朝的男子！更不是尋常人！他是景朝赫赫有名的戰神將軍，深受聖上寵愛的四皇子殿下，怎麽可以喜歡男子？傳出去不讓天下人恥笑嗎！”
“恥笑什麽？退一萬步講，你覺得爺要是真的喜歡男子，他會在意天下人的看法嗎？”
追風一時語塞，是啊，以爺的脾氣，就算被天下人恥笑又怎樣，他根本不在乎。
可是……
顧辰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別擔心了，雲大人是仵作，也算半個大夫，在他們大夫的眼中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他肯定也是為了讓爺盡快的喝藥，你別想多了。”
當然，想多了也不是不行。
哎，他們爺半輩子身邊都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本來以前還能有個妻子，現在也沒了。
若是雲大人能……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兩個人這邊聊完再回去的時候，雲錦書已經把藥喂完了，她的嘴裏都是苦味，正在到處找蜜餞。
看到他們來，立刻就說道：“你們倆看一下將軍，我出去一趟。”
必須要多買點蜜餞備著。
看看空空的碗和霍西樓好一些的氣色，顧辰上前摸了摸脈，這才鬆了口氣：“毒素暫時壓製住了，不過應該堅持不了幾天，我們要盡快想辦法。”
牽機毒不似其他毒，能壓製毒性就很難了，要想完全解毒光靠他們肯定不行。
“嗯，我已經給他們發了飛鴿傳書，讓他們去找解藥。”
戰神將軍手下還有很多忠心耿耿的能人異士，大家一起努力總能想到辦法。
……
晚上，雲錦書正在詢問追風計劃進展如何，追風點點頭：“雲大人請放心，計劃已經開始，就等對方跳下來了。”
誘餌已布好，隻等魚兒上鉤。
“辛苦了。”
沒多久，大概是藥性開始發作，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霍西樓終於醒了過來。
彼時雲錦書正在煎藥，聽說他醒來的時候立刻跑了過來，見他臉色比剛才還要好些，遂點點頭：“李伯伯的師伯果然很厲害，這些藥能管七日，我們便用在這七日內想到辦法吧，明天李老先生應該就能到了。”
說著，她把藥端了過去，“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藥吧。”
追風見狀立刻想到了下午看到的場景，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霍西樓就被顧辰攔住，“爺您先休息，我跟追風出去看看。”
語畢，也不管追風肯不肯直接將人拉走了。
霍西樓表現的很乖巧，他點了點頭便要坐起來拿藥，可是才一動就猛地咳嗽，咳得臉頰通紅，好似要將肺都咳出來，把雲錦書嚇了一跳，連忙倒水過來再順他的後背：“別急，喝點水。”
“抱歉。”
雲錦書的手一頓，再次懷疑眼前的霍西樓真的沒有被調包嗎？
再看他臉色慘白的模樣，心裏隻能歎息一聲，“藥要趁熱喝，我來喂你吧。”
霍西樓垂下眼眸掩住其中的笑意，再抬眸時又是咳嗽幾聲，“有勞了。”
雲錦書把他扶起來坐好，端過藥碗在嘴邊吹了吹才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慢點，喝吧。”
霍西樓的目光牢牢定在雲錦書的臉上，將勺中藥慢慢咽下去。
雲錦書不經意地抬眸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神帶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霍西樓又喝下一口藥，忽然說道：“你若是不想在我身邊穿女裝，便一直扮男裝吧。”
雲錦書本在吹藥，聞言動作一頓，見他不像玩笑的模樣便心知他上次說的話是真心的，頓時心情有些複雜。
好半晌才輕聲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虧她還想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到現在才問，沒想到……
“剛見到你那天，在街上我救了你……”
那日他救了她時就發現了她的耳洞，又看到她沒有男子的喉結，便心知眼前的人是女子。
“……那麽早就知道了？”
“景朝向來沒有過女仵作的先例，本來我是不想讓你做仵作，可後來見你能力確實不錯，也有了私心，若是這天下能多幾個像你一樣的仵作，冤案是否會少一些？”
“聖上用人隻用賢，不看身家背景，你師傅敢傳授你一身的剖驗之術想來也是因為這個。”
隻要能讓景朝少些冤案，多抓一些殺人凶手，就算是女仵作又何妨？
這些話直接說到了雲錦書的心坎裏，她也想為景朝盡自己的綿薄之力，讓天下少些冤案，讓所有的死者都能瞑目。
“將軍，謝謝你。”
最後一口藥喂完，雲錦書將一顆蜜餞遞給他，“吃點甜的吧。”
霍西樓就著她的手將蜜餞咬住，雲錦書一愣，隻覺一陣濕熱劃過自己的指尖，令她心神一顫下意識收回了手。
見她泛紅的臉頰，霍西樓的眼底掠過一絲笑，蒼白的麵色都溫和了下來。
待追風和顧辰回來後，雲錦書就將自己‘引蛇出洞’的計劃說給霍西樓聽，後者微微皺眉沉聲道：“石城的水很深，我怕你的引蛇出洞反而會驚到他們。”
“可是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動的等他們……”
“再去一次夏家。”霍西樓說完將一張紙拿了出來，遞給他們，“按照這個再搜一遍。”
紙上畫的竟然是一處宅院的地圖，上麵標注著所有房間，包括花園池水的布置。
雲錦書看著有些眼熟：“這個地方我是不是去過？”
“夏家。”追風在旁說道。
“夏家？可是夏家有這麽多房間嗎？”
那日她跟霍西樓去的時候，兩個人曾經站在高處，她見過夏家的庭院布局，跟這個完全不一樣。
“這個是真正的夏家。”
霍西樓淡淡道：“我們現在知道的夏家，隻是夏霜在世時住的地方，在她離世後的第三年皇叔就為夏霜的侄子修了新的宅院，新的宅院是在老宅的基礎上重新另建的，地圖就是你們手裏這張，這是皇嬸交給我的。”
竟然有兩個夏府。
“皇叔讓人修的這個宅院，夏家侄子隻住過一陣就搬回了老宅，此院就閑置下來，但是每年皇叔都會請人打掃。”
雲錦書心中有疑問，還沒問就聽霍西樓繼續道：“這所宅院距離大金棺材鋪隻有半條街。”
這兩個地方離這麽近，很難讓他們不瞎想。
“我去看看。”雲錦書說完就走，霍西樓立刻衝追風點點頭，後者迅速跟上去。
走了幾步才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成了雲大人的侍衛。
顧辰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眼睛都眯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狡詐，“將軍，想不想知道你昏迷的時候，雲大人是怎麽給你喂藥的？”
霍西樓麵無表情地轉頭看他。
顧辰笑的更歡。
……
為了不讓大金棺材鋪的人發現，雲錦書跟追風商量後，二人從後麵繞了過去。
追風翻牆進去打開了後門，雲錦書直接走了進去。
他們按照地圖路線所示來到後院一處廢棄的柴房外，柴房上了好幾道銅鎖，但上麵有被人近期打開過的痕跡。
“是夏霜的侄子嗎？”
雲錦書搖搖頭，“這個人一直都沒出現過，藏得很深。”
也不知道追風是用了什麽東西，幾下就將三道銅鎖都打開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神龕，前麵還放著供桌，供桌上還有一些比較新鮮的水果糕點——看來，就近一兩天剛有人來換過貢品。
雲錦書指著地圖上畫的圈，這個圈的位置就在眼前這處柴房後麵，可她方才特意轉了一圈，房後就是牆，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
“這裏應該有密室，我們找找機關在哪裏。”
雲錦書讚同追風的說法，二人在柴房內找了起來。
柴房內到處都是幹柴，角落裏還有幾堆劈好的柴火，但是看樣子也是很久沒人用過。
半響後，一無所獲的兩個人將目光定在了神龕上。
“雲大人，你說會不會……”
“試試。”
追風上來在神龕上尋找機關，手不小心碰到了神像的肚子，隻覺中間那塊忽然塌了下去。
一聲哢噠——
神龕開始自己緩緩轉動，不一會兒便露出了一扇木門。
“找到了。”
“小心點。”
追風跟雲錦書前後走了進去，在雲錦書進入後，下一秒就聽身後傳來哢的一聲，木門自動關上了！
外麵還有機關轉動的聲音，想來估計是神龕歸了位。
雲錦書示意追風繼續往前，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至少要弄清楚這裏到底有什麽。
一直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前麵再次出現一道石門。
這道石門上鐫刻著一個似龍非龍的動物，動物周圍又是形似陣法的的東西，不知道是何意義。
追風上前想用武力破開石門，雲錦書先一步攔住他，“等一下。”
她之前幫何大人破案的時候，曾經經手過一起詭異的案子，凶手是個道士，利用陣法來殺人。
那時候她便學了一些乾坤八卦之類的東西，沒想到現在竟然可以用上。
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震仰盂，艮覆碗，兌上缺，巽下斷。
他們此時麵衝南，五行屬金，也就是乾位。
再看看刻著的動物，頭顱的位置好像不對，雲錦書對追風說道：“小心一點，你摸一下那個位置，看看有沒有機關。”
“是。”
追風的手一陣小心摸索，雲錦書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她從未碰到這些東西，萬一錯了，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會死在這裏。
哢——
就在追風的手碰到動物眼睛的時候，兩個人同時聽到一聲很輕的聲音。
但也僅僅是一個聲音，周圍沒有其他變化。
“雲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雲錦書蹙眉盯著那雙眼睛，又回想了一遍八卦圖，離對應的五行是眼睛和心髒，方位是東方。
也就是說——
雲錦書轉過身朝著東方看去，一個虎頭出現在廊壁上。
她沒有猶豫直接走過去掰動虎頭，又是一陣很輕的哢，虎頭開始緩緩地轉動，追風麵前的石門就這麽慢慢打開。
當他們看到裏麵的場景時，紛紛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