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梁上地圖
戌時，寶月樓。
秦媽媽與樂音站在房間門口，雲錦書臨時充當死者左鋒，霍西樓在旁站著，劍眉擰在一起，眸底掠過一絲沉思。
“雲……雲公子，這樣……就可以了嗎？”樂音似乎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開口問。
“不用害怕。”雲錦書笑了笑，寬慰道：“你和秦媽媽就按照那晚的情景配合我重現一下就行。”
樂音跟秦媽媽互看一眼，隨後一起點點頭。
秦媽媽說道：“那日是左大人主動來尋我，當時我們是在樓下見麵的，他提出要見樂音，同時遞了我兩個金塊。”
雲錦書輕輕額首，“當時你與左大人站在哪裏？”
“就是那——”
雲錦書同秦媽媽走到當日的位置站好，她將假的金塊遞給秦媽媽，問：“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左大人同你說要找樂音時，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秦媽媽結果那假的金塊，雙眉微微蹙著，“沒什麽異常，跟平時差不多。”
“好，那我們繼續。”
雲錦書跟在秦媽媽身後上了樓來到樂音的房間外，秦媽媽先進去找了樂音，二人之間的對話與之前的口供一致，隨後秦媽媽離開，樂音將雲錦書引進門，“左大人，今日怎麽忽然來找樂音？可是有要事？”
樂音用名字來自稱，可見她與左鋒的私交的確很好，這也符合那日她的口供。
雲錦書回道：“今日無需你伺候，你去歇息吧。”
——這也是按照樂音的口供所說。
“那……樂音先離開，大人若是有需要可喚我。”
說完，樂音關上了房門，她站定在門口轉頭看向一邊的霍西樓，小聲說道：“將……將軍，那日左大人不讓奴家伺候，奴家不放心當日還在這裏等了片刻，確定左大人沒事後奴家才去找雲公子的。”
霍西樓低低地應了聲。
片刻後，樂音離開。
在之後霍西樓步入房間內，此時的雲錦書正端坐在左鋒死亡時坐的塌上，因為不知道那段時間，左鋒到底在這裏發生了什麽，她隻能先把自己代入進角色。
可偏偏現在又有理由懷疑，當日來寶月樓的人並不是真的左鋒。
想到這裏，雲錦書的臉上呈現了幾分懊惱，霍西樓見了薄唇微抿，正要開口就見她忽然躺了下去，還很刻意的找準了當日左鋒死亡時躺的具體位置。
“你……”
“別說話。”
雲錦書斜了眼霍西樓，而後便在特定的位置躺好，還仔細回憶了一下何青給她看過的現場情況描述，試了幾次終於想起來左鋒死時頭部的方向。
此處的軟塌正對著房間內的屏風，她記得何青的簿上說過，他們發現左鋒死時是死不瞑目的。
她微微動了動頭，這樣躺著的情況下，目光很自然地會看向房梁。
房梁……
雲錦書雙眸一怔，飛快地翻身而起，上前揪住霍西樓的衣袖，緊張又激動的指向房梁一角：“將軍！那裏有東西！”
如蔥白般細嫩的手在眼前晃來晃去，牽動著他的衣袖，之前在破廟有過的那種煩躁感再次襲來，使得霍西樓的眸子沉了又沉，幾秒後才冷冷開口：“鬆手。”
雲錦書愣住，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臉上騰的一陣灼熱，隨即迅速的收回手，緊跟著退後幾步，拱了拱手一臉歉意：“草民無意冒犯，還請將軍恕罪。”
霍西樓垂眸盯她幾秒，隨後縱身一躍，下一刻已將房梁一角的東西拿了下來。
那竟是一張紙條。
打開後，上麵畫了一副有些淩亂的地圖，乍一眼看去像是景都城的地圖，在紙條的右下角還寫了個“雲”字。
雲錦書的雙手驀然攥緊，雙眸緊緊地鎖住那個“雲”字，雙唇一張一合緩緩地開口：“將軍，這個雲字，是左大人留給你的嗎？”
雲……
是雲錦書的雲，還是雲淮的雲？
左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麽？
雲錦書閉了閉眼，霍西樓就在身旁，她不能表現出任何不妥，否則之前的一切心思都白費了。
霍西樓離雲錦書很近，自然也感知到了方才那一瞬，她身形驟然一僵。
這個“雲”字，是讓她緊張了？還是讓她驚訝了？
為何會是這種反應？
“去看看就知道了。”
地圖畫的很潦草，看的出畫圖之人的急迫，這張紙條是左鋒本人留下的可能性很大。
雲錦書沉默地跟在霍西樓身後，二人按照地圖上所示來到了一處很偏僻的宅院外。
此時已接近醜時，到處漆黑一片。
他們所在的位置又屬於景都比較偏僻的區域，這片地界在多年前是前朝皇族外戚住的地方，後來隨著朝代更迭，這裏的人越來越少，也沒有百姓願意來這裏住，久而久之，這片地界便荒廢了，留下了很多類似的宅院。
眼前的院門上方還掛著牌匾，隻可惜時間太久了，已經看不清上麵的字，門廊兩柱還結有蜘蛛絲。
霍西樓將院門推開，出乎意料的是，院中竟然沒有雜草叢生，花草還在生長，這是有人住過的跡象。
“四處看看。”
雲錦書點點頭先走進了前麵的正廳，這裏不知先前是哪位皇族的住所，隻是個待客前廳而已，廳中廊柱上竟然還雕刻著一種動物。
隻是時間太久了，已經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麽。
桌上還擺著茶盞和點心。
雲錦書走過去摸了摸茶盞，早已涼透了，可壺中茶還沒有壞，點心也沒有很濃鬱的異味。
眼下正直七月底的天氣，正是酷熱的時候。
若是喝茶的人走了許多天，那麽茶和點心應該早就壞了，不可能還保持現在的模樣。
“早來一天，或許凶手還在這裏。”
霍西樓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雲錦書扭頭看他：“將軍怎知住在這裏的人，一定是凶手？”
“你有什麽高見？”他反問一句。
“將軍，我們分開再找找吧！雁過留聲，草民不相信這裏什麽線索都沒留下。”
不管那個“雲”字，是她的雲，還是他的雲。
她都一定要幫左鋒找到害他的凶手。
這是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