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迷霧

猴子的話將我的注意力從表盤上移開。

我向周圍望去,果然出現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之前我們憑借星光,還能勉強看到二三十米外的大致地形,但此時卻連五六米之外的樹都看不清了。

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我將頭戴式的夜視儀撥到眼前,畫麵已經變成了一片慘綠,同樣無法穿透迷霧。

猴子用手電向周圍照了照,空中並沒有出現光柱,黑暗就如同可以吞噬掉手電光芒一樣:“嘿?這什麽情況啊?難道印度的霧也跟國內不一樣嗎?怎麽連水蒸氣都看不到呢?”

“不管這些,咱們得盡快登山!倘若錯過時辰,事情就徹底耽誤了!”

在迷霧環繞的情況下,我在口袋裏掏出羅盤,利用指南針調整好方向:“走這邊!”

猴子抽出腰間的對講機,想要跟魏勝男匯報一下我們的情況,但是說了幾句都不見回應,又抽出北鬥衛星手台看了一眼:“段公子,咱們的定位消失了!”

我繼續邁步:“正常,這種用衛星定位的設備,最怕惡劣天氣!咱們這裏的霧這麽大,搜星很困難。”

“大爺的,咱們也真夠晦氣了,一共就兩個小時,還遇見了這麽大的霧!這要是踩空掉到山溝溝裏,再落下個殘疾,我得後悔一輩子!魏家這一萬塊錢,真是不好賺啊!”

猴子在旁邊嘀嘀咕咕,但還是跟了上來,而且一直用手電給我照著腳下的路。

在羅盤的指引下,我和猴子繼續往前走了十多分鍾,隨後便停下了腳步。

跟在後麵的猴子光顧著腳下,猛地撞在了我身上:“段公子,怎麽不走了?是不是咱們到地方了?”

“不是到地方,咱們應該是裝上鬼蒙眼了!”

我搖了搖頭,指著兩人的褲腿說道:“霧是由懸浮在近地麵的水汽組成的,但咱們倆走了這麽久,身上都是幹的,地上的草也沒凝結成水珠,說明咱們周邊的東西,並不是霧氣!”

“這種邪門事,我以前就聽家裏的老人講過,沒想到還真遇見了!”猴子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褲腿,看著周遭的迷霧對我問道:“段公子,我聽說遇見這種事,撒泡尿就好了,要麽咱們撒尿試試?”

“你說的那種情況叫鬼打牆,指的是人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處走,所以老在原地轉圈。但咱們這種情況更複雜,用你說的辦法,恐怕處理不了!”

我在說話的同時,從口袋裏掏出五帝錢,分別壓在了羅盤的五個角上麵。

隨著最後一枚五帝錢落下,羅盤的指針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輕輕向左側移動了一些。

見判官錄中的方法果然有用,我打起了精神:“走這邊!”

這一次,我跟猴子終於不再是原地繞圈,而是一路前行,走到了山腳下。

用手電向前方照去,已經勉強可以看出地形的起伏了。

猴子看了一眼腕表:“姥姥的,咱們總算走出來了!段公子,還有十分鍾,抓緊上山吧!”

我一把拉住了猴子的手腕:“往回走,這山咱們不能上了!”

猴子好奇的看著我:“段公子,咱們倆好不容易擺脫了鬼蒙眼,怎麽忽然就不走了呢?”

我用手電照了一下羅盤:“你自己看!”

此時羅盤正中的指南針,如同秒針一樣,正在緩緩地旋轉,再加上我們周邊大霧彌漫,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猴子雖然膽大,但是遇到了這種事,也變了臉色:“這是什麽情況啊?”

段家的堪輿手段就是翻山鏡,但是在判官錄當中,並未記錄過這種詭異的情況,我搖頭道:“現在沒了方向,也看不見星空,咱們再想上山已經來不及了,沿著腳印往回走!這山不能繼續進了!”

話音落,我跟猴子兩個人用手電照著地麵,開始往回摸。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十分鍾左右,我忽然發現前麵的黑霧當中出現了搖搖晃晃的燈光。

猴子麵色一喜:“段公子,你看那邊的燈,是不是魏勝男他們見咱們失聯,過來找咱們了?”

我有些懷疑:“不應該啊,咱們已經跟上麵失去了聯絡,他們怎麽可能找到咱們?”

“這不是很正常嘛,這座山隻有兩條支脈,而且咱們的定位也不是忽然消失的,他們完全可以按照咱們之前的定位摸過來啊!”猴子倒是沒覺得有異常:“況且這山裏隻有咱們一夥人,要是真有問題,鬼也不至於打著燈吧?”

聽猴子這麽一說,我也感覺有點道理,加快腳步迎著燈光走去,同時提高音量喊道:“喂!前麵的人是誰啊?”

遠處燈光晃動,但是並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

隨著我跟猴子往前走,周邊的霧也漸漸散去,我在看到傳來燈光的光源之後,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那燈光哪裏是什麽手電,分明是一座大廟,還有掛在廟門外的一串燈籠。

這座廟跟我們之前看過的印度廟宇並不一樣,而是按照中式風格建造的。

紅牆黃瓦,金頂石壁,透過院牆望去,可以看到裏麵規模龐大的建築群,各式屋頂重重疊疊。

與寺廟氣勢恢宏成反比的,是巨大的院牆之間,隻有一道小門,看起來最高也就是一米的樣子,門口還掛著兩個小燈籠。

看著麵前的寺廟,我忽然想起了加拉瓦講過的那個鬼寺的故事。

之前開會的時候,猴子並未聽過鬼寺的故事,麵對前方的一座古刹,也是一頭霧水:“段公子,咱們倆是碼著腳印往回走的,按理說應該是原路才對。即便之前的大霧在來路上遮住了這座廟,咱們之前在山頂的時候,也不可能看不見這麽大的一片建築和燈光啊,這廟給人的感覺,怎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不等我回答猴子的問題,左側的黑暗中再度傳來燈光,一個肥頭大耳,印度麵容的和尚提著燈籠,笑嗬嗬的看著我們。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這和尚的麵容十分詭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慈悲,反而有些陰森:“兩位施主,你們是來拜佛的嗎?”

猴子用手電照向了和尚:“哎!你一個外國僧人,怎麽會講漢語呢?去國內進修過啊?”

和尚似是聽不見猴子的話,異常平穩地走在坑窪起伏的山地上,像是飄過來的一樣:“來都來了,進廟拜拜吧。”

我打量了一下靠近的和尚,目光看到他腳下的地麵,猛地一拽猴子的手腕:“別他媽看了!快JB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