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墓誌

墓穴中的異樣,讓我們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氣,終於撬起來了兩塊地磚。

馬振宏求生心切,手裏的鏟子都快掄冒煙了,其餘人則跟在他的身後,清理地麵上的浮土。

馬振宏貼著端門下麵的石塊向下深挖,臉色難看的看著我:“段先生,這端門下麵還埋著石頭,應該是為了防盜洞的!”

我思考了一下:“唐墓沒有這樣的防盜措施,地下埋石板,應該是為了防止端門下沉!繼續挖,下麵有橫石是好事,這樣咱們的盜洞受力會更均勻!”

我們現在的思路,就是挖一個“U”型洞穿過端門,沒什麽技術含量,感覺到馬振宏體力不支,鯊魚很快替補上去。

就在我準備接替鯊魚的時候,他麵色一喜:“挖到石頭底部了。”

“橫向洞不好打,我來!”馬振宏打起了精神:“來一個人站在我身後,負責向外排土!”

猴子接過鯊魚的鏟子,跳進了坑裏,剛準備挖土擴大一下麵積,鏟子就撞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一個骷髏頭從土裏滾了出來,把他嚇了一跳:“我靠!這有個死人頭!”

我看著顱內被土填滿的頭骨,保持著冷靜:“廢話!難道這還能是活人頭嗎?繼續挖!”

鯊魚麵色嚴峻的看著我:“段先生,這裏先是出現了一座地宮,又在端門下挖出了死人,究竟是什麽情況?”

“我除了知道這裏是一座唐墓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這件事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我將視線投向了鯊魚:“咱們在挖的,究竟是誰的墓?”

“我也不知道。”鯊魚迎上我的目光,認真道:“生死攸關的時候,我不會欺騙你!集團給我的任務,就是打開這座墓,找到相關資料。”

我蹙眉:“什麽資料?”

鯊魚搖頭:“目前還不清楚,可能是竹簡,也可能是書籍!”

隨著猴子不斷將盜洞的土排到地麵,我的目光也變得深邃。

這座端門下麵,有大量的骸骨存在,看起來並不是一個人的。

用活人殉葬的製度在秦漢之前經常出現的,但之後便逐漸被廢除,到了唐朝時期,基本上就不存在活人殉葬了。

那這些骸骨,又該作何解釋?

難道在這座地宮修建之前,地下就有平民墓穴,僥幸沒有被挖掘出來嗎?

我這邊正思考的時候,猴子打了一個響指:“段公子,地洞打通了!”

“戴好防毒麵具,進墓室!”

此刻端門之外的空間搖搖欲墜,我也不敢過多停留,把防毒麵具戴上就跳進了盜洞裏。

從另外一側出去,我們終於進入了這座墓的前室。

按照我之前的分析,這座墓應該是單室磚墓,可是在看到那座端門以後,我就意識到了不簡單。

不出意外,這裏是一個雙室磚墓。

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墓中的前室。

越過端門,左右是兩座石雕的鎮墓獸。

這兩尊鎮墓獸人頭獸身,麵目極為猙獰。

古人認為陰間有各種野鬼惡鬼,會危害死者的鬼魂,鎮墓獸的作用就是避邪,以佑護死者亡魂的安寧。

除了鎮墓獸之外,前方還有著大量的陶俑。

這些陶俑普遍一米高度,種類各異。

正中心是一架馬車俑,旁邊還有六名甲兵俑,再外麵則是歌姬、侍役等等,然後在墓室貼牆的地方,還擺放著十二生肖俑。

按照擺放的位置來看,我感覺這應該是唐朝中前期的墓,陶俑的擺放都比較寫實,是按照墓主人生前的儀仗擺放的。

除了這些陶俑之外,墓室裏還有大量的鐵豬、鐵牛和庖廚等塑像,已經鏽蝕的不成樣子。

墓裏的俑越多,標誌著墓主人生前占有的財富越多。

猴子走到一座馬俑前用手電照了照,驚喜的看著我:“段公子,這三彩馬俑可是一眼開門的好東西!”

我翻了個白眼:“這是墓裏,算是古董的生產廠家!你見過廠家自己作假的嗎?”

猴子撇嘴道:“可是這墓好奇怪啊,除了這些俑,什麽都沒有,難道已經被人摸過了?”

“這裏隻是地宮的前室,放在皇陵當中也叫寢宮,隻是附屬建築,屬於供墓主人亡魂遊**活動的地方,陪葬品是放在後麵的墓室裏的。”

我觀察了一下這些陶俑,對其他人說道:“前室當中應該有記錄墓主人生平的墓誌石碑,大家找找看!”

鯊魚向牆上照了照:“段先生,這裏的牆上有壁畫!”

幾道光芒打在牆上,照亮了兩側的牆壁。

這座地宮曆經千年,牆上的壁畫仍舊保存完好。

靠近端門的兩側,畫著連綿府邸,府門外甲士把守,府內仆人絡繹,一看就是官宦之家。

後麵則是單獨敘事的壁畫。

第一幅畫,內容是一個唐朝王爺,端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一位少女,麵前是三個跪拜的青年,從畫麵和禮節來看,這三個青年應該是那位王爺的兒子。

第二幅畫,那位王爺已經很蒼老的躺在了病**,畫麵上也隻剩下了一個兒子,病**的老人餓得皮包骨,而那兒子卻坐在一邊的桌子上大快朵頤。

第三幅畫,青年已經穿上了王爺的衣服,將第一幅畫中的美女攬在懷中,春風得意。

第四幅畫,王爺的另一位兒子將書信交給了穿著宦官衣服的一名太監。

第五幅畫,那位新王跪在朝堂之上,被帶上枷鎖。

第六幅畫,看起來應該是在海邊,遞交書信的兒子,用刀刺死了自己那位登上王位的兄弟。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因為後麵的牆壁出現了坍塌,猴子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指著地麵上斷裂的石碑向我問道:“段公子,你說的墓誌是不是這個東西?”

我走過去照亮石碑,上麵的字跡已經因為坍塌被損毀了不少,我隻能模糊認出寥寥數字:“乾元二年……賊子……寵姬趙……茂欲奪之……弑父……殺之……薨於淮南……”

我看著墓誌上麵的幾個字,再一結合壁畫上的內容,轉身看著眾人:“我知道這裏是誰的墓了!”

嗒嗒嗒!

馬振宏站在我對麵,牙齒因為打顫不斷扣動,褲子已經濕了一大片:“段先生!我又看到剛才那個鬼了!這次我絕對沒看錯!剛剛他就站在你身後,舌頭伸得老長!見我看他,還對我笑……你一回頭,他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