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對手是誰

孟遲還不知道,自己的婚姻路上又多了一塊攔路石。

此刻的他,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對麵的喬楠哭得梨花帶雨。

“為什麽不能是我?”

“我掏心掏肺地喜歡了你這麽多年,得你一眼青睞怎麽就這麽難?”

“她謝亭瞳就憑著一張臉,輕而易舉地就獲得了你的心,憑什麽呀!”

“論美貌、身材我不輸她,論身份我喬家和你門當戶對!”

“所以,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比不過她?”

喬楠是真的傷心透了,昨天明明已經快成功了,可偏偏孟遲出了手。

短短四個小時,始作俑者就被抓了,沒多久派出所就發了通告。

那麽一場暴風雪就這麽陡然消弭於夜色了。

謝亭瞳被他前前後後、裏裏外外護得嚴嚴實實。

剛才她來找孟遲前,還聯係了一批記者去醫院給謝亭瞳添堵。

然而卻被告知,住院部要憑家屬住院證明才能進入。

頂樓甚至安排了安保,隻要沒有孟遲的允許,誰都不能靠近。

可是她自己呢,卻被親哥哥勒令去法國事業部常駐,不然就相親嫁人。

她不想嫁人,也不想走。

她還想再試試,再努力努力。

讓孟遲看見自己的真心和赤誠。

然而孟遲這個人向來沒什麽共情能力,即使對謝亭瞳也是如此。

他雖然能看見謝亭瞳的困境,可要說共情卻是沒有的。

他能給予謝亭瞳的,都是他願意的,換言之是施舍的。

於謝亭瞳而言都得不到的東西,喬楠自然也不能。

喬楠的哭訴,孟遲毫無動容,甚至十分涼薄地說了一句。

“我從沒有把你們進行過比較,也請你自己不要做這種無謂的對比。”

“你或許可以這樣想,你的對手從來不是穆霂或者謝亭瞳,而是我的心。”

“你沒有輸給任何人,你隻是贏不了我的心。”

短短幾句話,鋒利又殘忍。

喬楠這一刻才終於體味到什麽是遍體鱗傷,什麽是萬箭穿心。

不,比這更痛。

她親手剖開了自己的胸膛,取出鮮活的、跳動的、血淋淋的真心。

懷著獻祭的心情,雙手奉給自己仰望的神明。

可神明瞧都沒有瞧一眼,便將它打落在了沸水裏。

她的血液也逐漸滾燙起來,然後順著她的四肢百骸,燒盡每一寸血肉。

粗喘了好半晌,她才竭力克服失重、耳鳴和頭暈目眩,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最後一刻,她停了下來轉頭回望。

“那謝亭瞳呢?她和你的心誰贏了?”

孟遲似乎沒想到喬楠還會這樣問,便有了兩秒的停頓。

即使這兩秒鍾短暫得微不足道,喬楠還是捕捉到了。

而就是這毫無根據的停留,卻讓喬楠的心空了又空,她知道孟遲對她說謊了。

或者,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謊了。

他的心正慢慢被另一個女人占領。

果不其然,孟遲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就染上了失落的茫然。

他說:“謝亭瞳並不覬覦我的心。”

多可笑啊!

喬楠拚命忍住即將滑落的眼淚,目不轉睛地盯著孟遲。

她說:“孟遲,你和謝亭瞳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和屈辱,總有一天我會還回去!”

說罷,喬楠便再無留戀,轉身走了。

而這句話,也成功讓孟遲的眸色冷了下去。

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才壓下莫名的心慌。

“她那邊怎麽樣了?”

張恪忙將得到的消息一一匯報。

“孫少和孫太去看了太太,估摸著是想通過少奶奶求您高抬貴手。”

“咱家少奶奶沒應承,孫太就急了,鬧著要跳樓。”

“跳樓?”孟遲臉黑了下來。

張恪歎了口氣:“可不是,就是個拎不清的!”

“還好大少及時趕到,才把人勸下來。”

孟知意去了?

聞言,孟遲的臉色更陰沉了。

“去醫院。”

張恪察覺到孟遲口中隱隱的怒氣,頓感不妙。

“大少......”

孟遲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

“閉嘴!”

張恪依言不再說話,跟在孟遲身後去了停車場。

而停車場的一角,喬楠正坐在車上打電話。

嘟嘟——嘟嘟——

電話接通,喬楠主動開口。

“李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人並沒有說話,顯然他很小心也很警惕。

喬楠繼續開口:“我手裏有些東西,可以救你的女兒,不知道李先生感不感興趣?”

電話那端的人終於有了反應,一開口便是急促又粗重的聲音。

“你是誰?有什麽目的?”

“放心,我不是騙子,我隻不過和令千金有相同的敵人罷了!”

李文東半信半疑道:“我怎麽相信你?”

“昨晚網上的第二組照片是我發布的。”

喬楠也不藏著掖著。

“你手裏的東西跟小謝有關?”李文東猶疑道,“那為什麽你不發,要交給我呢?”

“李先生,你也不必試探我,之所以給你,是因為隻有在你手裏才能發揮作用。”

說著,她就把三段視頻發了過去。

第一個是李璿拍攝的謝亭瞳給羅峰車裏放禮物的視頻。

這是喬楠從李璿男朋友那裏拿到的。

第二個則是在無名謝亭瞳賭氣選禮物的視頻。

第三個最為關鍵,是無名設計室中謝亭瞳主動獻吻的視頻。

李文東是什麽人,這一看頓時明白喬楠想幹什麽了。

第一、她要坐實謝亭瞳是小三罪名。

第二、她要用行賄的罪名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那麽到時候就可以說,是李璿掌握了謝亭瞳行賄的證據。

她為了自保,陷害了李璿。

而李文東要做的,就是要替女兒申冤,並且要李璿改口供!

如此手段,李文東久經高位的男人,都不得不佩服。

可關鍵是:“孟遲是謝亭瞳的丈夫,隻要他站出來說清楚,一切就都不攻自破。”

“如果他不在了呢?”

孟遲不在了,誰還能救下謝亭瞳呢?

這句話的潛台詞,讓李文東心生退意。

喬楠卻說:“李先生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我自會安排,一切都和你無關。”

李文東這才猶豫地點了點頭。

阿嚏!

病房裏,謝亭瞳突然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

孟知意剛把孫氏夫婦送走,回來就聽見謝亭瞳的噴嚏聲。

謝亭瞳搖搖頭:“沒事兒!”

“怕不是有人念叨你吧?”薑綰探過頭,神色揶揄。

謝亭瞳眨了眨眼:“你說李璿?”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薑綰急了。

她明明意有所指,說的是孟遲,奈何謝亭瞳壓根兒沒往那處想。

謝亭瞳是沒想,可不妨礙孟知意想到了。

想到後,他忍不住豎了豎耳朵,想聽聽謝亭瞳的答案。

“塔塔?黑子?”

“兩隻貓為什麽會想你!”

薑綰心累了,為什麽這屆隊友這麽難帶?

孟知意卻是勾了勾嘴角。

“怎麽不可能想我!”謝亭瞳不樂意了,“我可是他們的媽媽。”

嗬......嗬......嗬嗬......

“你可真沒有辜負你們水瓶座!”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願意和我這個水瓶座做朋友啊!”

“大可不必,我向來會向下兼容。”

“薑綰綰!”

謝亭瞳恨不得用嘴咬死她。

薑綰看著謝亭瞳無能為力的樣子,笑出了聲。

孟知意亦然。

他極為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滿含笑意地望著這一幕的發生。

直到,背後有了涼意。

他轉頭,孟遲正麵無表情地靠在門上。

一瞬間,他就收攏了笑意。

“阿遲來了?”

孟遲嘴角提起一抹嘲諷:“我來得不是時候。”

“公司的事兒忙完了?”孟知意好像沒聽出孟遲的話中話。

孟遲嘖了一聲沒有回答。

謝亭瞳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你回來了?”

孟遲察覺到她口中的微喘,心念微動。

主動彎腰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親手放到她唇邊。

謝亭瞳很自然地單手扶住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渴了也不知道喝水?”孟遲忍不住數落。

謝亭瞳抬眸:“忘記了。”

孟遲無奈地撩開她眼前的碎發:“這也能忘?”

瞧見這一幕,薑綰默默退到一邊,悲歎單身狗傷不起。

可是當她的目光掃到孟知意時,卻發現了他眼中的冷意。

刹那間,修羅場的即視感,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