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謝亭瞳的心酸
送走穆霏，孟知意在花廳裏枯坐了好一會兒
他抽著煙，看著窗外黢黑的夜色，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冬日的涼月升至半空中的時候起身回了房，彎腰換鞋的時候，才發現了不對。
謝亭瞳的鞋子，從鞋櫃裏不翼而飛了。
這樣的發現在孟知意的腦海裏掀起了滔天駭浪，他站起來拖鞋都沒換，就直衝進了臥室。
預料之中的，空空如也。
謝亭瞳走了。
她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又是什麽時候走的？
為什麽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問題一股腦湧上來，孟知意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隻是，還需要一個確認。
他轉身快速走向車庫，並拿出手機給謝亭瞳打去了電話。
然而，收獲的隻有忙音。
這也讓孟知意心中的猜測更坐實了幾分。
他一刻不敢耽擱，發動車就出了小區。
而親眼看著孟知意的車離去的謝亭瞳，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暗處的灌木叢後走出來，懸著一顆心朝著小區大門走去。
自從聽到孟知意的話，謝亭瞳的心就不停地發顫，她發現自己有些怕孟知意。
更確切地說是有恐懼。
她不願意溫暖的孟知意會是這樣一個冷酷、涼薄、不擇手段的人。
可穆霏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隻要一想到孟知意麵對著她時，說的那些溫情的話，做的那些溫情事，背後都暗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謝亭瞳就覺得荒唐又毛骨悚然，想不明白也不能接受，她隻能悄悄地離開。
可剛走出門一會兒，穆霏也開著車從孟知意的家裏出來了。
為了不被發現，她隻能挺著笨拙的肚子躲到了暗處的灌木後。
穆霏的車消失在了黑暗裏，她仍舊不敢出來，因為這意味著孟知意很快就會發現她離開了。
也意味著，他會出來找她，而且很快會找到她。
所以，她幹脆把手機靜音，一直等在暗處，直到孟知意走遠。
出了小區的大門，謝亭瞳試圖攔停一輛出租車，然而深夜的街道上，往來的車輛都很少。
她又打開打車軟件叫了專車，仍舊沒有人接單。
深冬的寒氣侵襲著謝亭瞳，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謝蓉或者韓綺來接她時，她眼前緩緩停下了一輛車。
謝亭瞳抬頭看去......
“怎麽走了，也不打一聲招呼？”
車窗降下，看到孟知意那張熟悉的臉，謝亭瞳覺得血液都凝固了。
“我怕我媽擔心。”
謝亭瞳怔在原地半晌，才僵硬地吐出一句話。
孟知意沒有追問，隻是溫柔地笑。
“我送你吧。”
“不用！”話一出口，謝亭瞳才覺得說得急了，掩飾一般揚了揚手機，“我媽快來了。”
“這樣啊。”孟知意的語氣裏有些遺憾，“天冷，又這麽晚了，你讓阿姨不要來了，我送你更快些。”
如此周到的安排，找不出一點兒可以拒絕的餘地，謝亭瞳心裏發慌。
“沒關係的，今晚上夠麻煩你的了，我等一等就好。”
孟知意幹脆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那我陪你一起等。”
這是擺明了要糾纏，謝亭瞳知道這是躲不過了。
“孟知意......”
“你都聽到了吧。”孟知意率先開口打斷謝亭瞳。
謝亭瞳惴惴著，也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害怕了？”
孟知意又問。
謝亭瞳避開他的視線：“為什麽這麽做？”
“上車，我告訴你。”孟知意終究看不得謝亭瞳受凍，她還挺著個大肚子。
話都攤開了，孟知意並沒有表現出惡意，謝亭瞳和他的相處又回到了以往，就連害怕都沒有了。
她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位上，孟知意發動車子回了小區。
謝亭瞳看向他皺了皺眉。
“太晚了，我明天一早送你回去。”孟知意不慌不忙，“我如果要做什麽，也等不到今天。”
謝亭瞳再沒有說什麽，任由孟知意把車開回了家。
車子進入車庫，車門沒有被打開的意思，謝亭瞳和孟知意雙雙沉默著。
良久，孟知意才開口。
“第一次在山上遇到你，不是偶然。”
謝亭瞳抬了抬眼皮，沒有吭聲。
“孟遲找上你沒多久，喬南就把你們的事兒傳出來了，圈子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穆霂也知道。”
“她知道？”謝亭瞳想起那個時候孟遲眼中毫無生氣的樣子，莫名有些心疼，“她為什麽不回來？”
嗬嗬。
孟知意笑聲裏都是嘲諷。
“你不會覺得穆霂是真的愛孟遲吧？”
謝亭瞳看著他的眼睛：“她愛你。”
“錯了。”孟知意眼睛裏依然沒有溫度，“我隻是瞧不上她而已，而孟遲喜歡她。”
謝亭瞳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更加為孟遲感到悲哀，他隻是愛上了穆霂，卻注定被拋棄。
“我每時每刻都在想，我也許當初不該從穆霂下手，這樣老天爺就不會像是補償孟遲一樣，把你送到他身邊。”
“我以為我把穆霂帶走，就可以給孟遲足夠的打擊，可你的出現讓這一切都變了。”
“當初，我一看到你的調查資料，我就知道孟遲一定會愛上你，他是個情種。”
“愛上一個人，就一心一意對一個人，你早晚能把他從泥潭裏帶出來。”
“可是我費勁心力才把他從高台上拉下來，怎麽能讓他站起來呢？”
孟知意的一番剖白，是冷冽的，是殘忍的。
謝亭瞳握緊冰涼的雙手靜靜地聽著，隻是她的心早就亂成一團麻，孟知意的話是進少出多。
“於是我靠近你，誤導你，引誘你......”
“可是我忘了，我和孟遲其實是同類人，他會愛上你，我為什麽不能呢？”
“謝亭瞳，你看得見我的淪陷嗎？”
孟知意最後的問話，溫柔又繾綣，可謝亭瞳卻聽出了其中暗藏的瘋狂。
她白著一張臉，大氣也不敢喘，衡量很久才鼓起勇氣。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這樣做？”
孟知意看出她的逃避，眼睛裏盡是失望。
“你覺得是為什麽？”
“是因為那一次綁架？”
因為孟知意不像是那種有野心爭奪家產的人，他和孟遲的不對付，隻有那一次被放棄的綁架。
孟知意沒有否認：“是從那件事情開始的，但也不是完全是因為它。”
所以，孟知意和孟遲之間，一定還有別的事情，謝亭瞳望向他，希望尋求一個答案。
孟知意卻並不滿足謝亭瞳，他執著於自己的心。
“謝亭瞳，如果我願意放下一切，你會願意跟我走嗎？”
“我會比孟遲更愛你，更尊重你，對你更好。”
“你救了孟遲，可不可以也請你救救我呢？”
這一次謝亭瞳終於聽到了孟知意溫柔下的求救，是的，孟知意在向她求救。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孟知意不止一次這樣問過她，願不願意，願不願意......
“我有點亂。”謝亭瞳頭一次沒有拒絕。
孟遲意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裏的那根弦也鬆弛了下來。
“謝謝。”
她和他都知道，孟知意在謝什麽。
謝亭瞳忍不住心酸。
“謝亭瞳，你的心太軟了，前一秒，你還在心疼孟遲，後一秒，就為我難過。”
這樣的你，根本沒有掙紮和逃跑的能力。
是啊，明明想好了回到過去的生活，做回原來的自己，可到頭來她還是在原地打轉。
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穆霂......”
謝亭瞳繞開心軟的話題，打聽起了穆霂。
孟知意也配合她。
“她要回孟家的，孟遲和你離婚，你就應該明白的。”
謝亭瞳盯著孟知意瞧了一會兒，她在確定真偽。
孟知意麵不改色：“怕我騙你？過兩天，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