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敢不敢

舞台的五彩燈光在昏暗的中明明滅滅。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掩蓋不了嘈雜和沸騰。

人群攢動,煙氣、酒氣不斷交織成燈紅酒綠的墮落。

陸清川一口一口灌著酒,犀利的眼神在劃過人群,最終又落到了孟知意離去的背影上。

而這一眼,讓他更加篤定當年看到的東西。

不過這孟知意著實有點兒東西,他今天故意打草驚蛇,對方卻能無動於衷。

顯然他有更大的底牌,一點兒不怕被懷疑、調查、甚至揭穿。

孟遲......知不知道呢?

算了,還是提醒一句那個蠢貨好了。

“喂。”

孟遲接通電話。

“在哪兒?”陸清川也不廢話。

孟遲麵不改色地給謝亭瞳夾餃子:“外麵。”

意思就是不在家嘍。

那隻可能是:“穆霏也在?”

陸清川皺緊了眉頭,酒也不喝了。

“沒有。”

說著,孟遲略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謝亭瞳。

手機外放,陸清川的話自然也傳進了謝亭瞳的耳朵裏。

“我剛巧在將夜遇見了你大哥,聊了兩句。”陸清川話中有話。

孟遲夾餃子的手一頓:“哦,是嗎?”

是嗎?

就這反應?

陸清川不喜歡孟遲的無波無瀾:“你趕緊來將夜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來不了。”孟遲清了清嗓子。

“怎麽會來不了?你老實說,是不是還和那個穆霏攪合在一起?”

“你聽二哥一句勸,那不是個好的......”

陸清川苦口婆心。

“二哥,我和瞳瞳在一起。”孟遲出聲打斷陸清川。

陸清川忍不住愣了愣:“你說什麽?”

這下謝亭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主動開口。

“二哥,是我。”

陸清川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是弟妹啊。”

聽出陸清川的尷尬,孟遲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接聽。

“二哥,是我。”

陸清川了然。

“你們,什麽時候的事情?”

孟遲回頭看了一眼謝亭瞳,她低著頭慢慢咀嚼著餃子。

“今天。”

可他前兩天不是還和穆霏混在一起嘛?

“你怎麽想的?”

“還是說你都記起來了?”

不然也不會突然回頭找謝亭瞳。

孟遲透過窗簾的裂縫看向窗外的大海,誠實地搖了搖頭。

“還是一片空白。”

“有些事兒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我隻是放不下、舍不得。”

陸清川一聽,就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這不是說不清,這分明就是又陷進去了。

“有一句話我要提醒你,你大哥心思可不純。”

“還有你那個小姨子,我建議你查查她和孟知意有沒有關係。”

最後,陸清川還是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孟遲。

他經曆得夠多了,再經不起太多的波瀾了。

最重要,有些事情非得自己調查了、瞧見了,他才會相信。

“謝謝你,二哥。”

陸清川的提醒,讓孟遲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懷疑。

他隱隱嗅到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並不單純。

可他心裏卻又暗暗祈禱和希冀,這些事最好和孟知意沒關係。

即使有些事讓他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也為此生出許多的恩怨。

可那麽多年的兄弟情,在孟遲無法心裏到底是無法割舍的。

掛了電話,孟遲投放在窗外的視線,久久沒有收回。

謝亭瞳察覺到他突然間的落寞,也靜靜地沒有開口。

孟知意走出將夜,將鑰匙扔給代駕,便自顧自地做到了後排。

代駕確認了信息後,也默默發動車子,鑽入了熙熙攘攘的車流裏。

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和連成一條線的光,孟知意陷入了回憶。

“嗨!”

圖書館裏,俏麗的身影跳到了他的麵前。

孟知意皺著眉從書裏抬起頭,看著笑得燦爛又帶著些許嫵媚的穆霂。

但也隻看了一眼,他就複又把頭埋進了書裏。

穆霂臉上的笑容微凝:“你......不認識我了嗎?”

“嗯,有事嗎?”

孟知意頭也不抬。

他當然知道眼前人是誰,除去穆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還是圈子裏人人豔羨的、孟遲的小青梅。

說是小青梅,也不過是小時候有過些許談不上熟絡的情分。

也不知道他們最近又如何聯係上了,還入了孟遲的眼,一心一意當成小媳婦來養了。

隻一眼孟知意就將對方眼睛裏快溢出來的貪欲看了個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孟遲是如何看人的,竟然毫無察,還如珍如寶的護上了。

“我可以和阿遲一樣,叫你大哥嗎?”

穆霂笑容裏多了一分小心翼翼。

“我不習慣不熟悉的人這麽叫我。”

見她也不說正事,孟知意把書放回書架,轉身就要走。

“哎!”

穆霂卻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你是不是討厭我?”

孟知意順著皺起的衣角看過去:“放手。”

穆霂隻覺得自尊受到傷害,她對自己的容貌向來很自信。

孟知意的毫不在意讓她覺得分外難堪和委屈。

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她死死抓著孟知意的衣角就是不肯鬆手。

“你說!我做了什麽讓你這麽討厭我?”

孟知意更加厭煩了。

他和她本來就沒有交集,突然找上來打招呼就罷了。

看到他不願意搭理,也該自覺禮貌地離開。

怎麽會胡攪蠻纏到讓他解釋為什麽討厭。

真是:“莫名其妙!”

“孟知意,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什麽?

孟知意看著穆霂就像看一個神經病,隨後他便狠狠地把衣角扯了回來。

“請你自重!”

穆霂突然紅了眼眶:“孟知意!”

孟知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對於這麽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孟知意隻覺得膈應。

可誰知道穆霂卻好像和他較上勁了似的,總是出現在他出現的每一個角落,如影隨形。

每一次,她都會主動貼上來。

這讓孟知意煩不勝煩,忍無可忍。

直到再一次被穆霏堵在圖書館的書架的盡頭。

“孟知意!”

“請你讓開。”

穆霂卻環著手盯著他:“你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麽躲著我?”

“遇到瘋狗,我難不成還要迎上去?”

孟知意一如既往地毒舌。

穆霂顯然被這句話刺傷:“你別太過分!我隻不過想和你做一個朋友,你為什麽要拒我於千裏之外。”

“我為什麽一定要和你做朋友?你會和討厭的人做朋友嗎?”

“你為什麽討厭我!就因為我是孟遲的女朋友?”穆霂急了。

孟知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討厭就是討厭,難不成還要和你是誰有關?”

這句話說完,場麵一下子靜默了許久許久。

然而穆霂仍倔強著沒有退讓半步,直到最後,她抬起頭來帶著一股子狠勁兒的冷靜。

“理由!給我個理由!”

那樣子大有孟知意不說,她就跟他耗下去的意思。

孟知意就這樣突然掌控了獲得了往後兩人之間的主動權。

他不緊不慢地盯著穆霂瞧了好一會兒。

“你為什麽非要從我這裏的一個答案?”

穆霂頓了頓:“因為隻有你拒絕過我。”

嘖——

真是可憐的自尊心!

孟知意的眼神更多了碾壓式的嘲諷,他俯身在她耳邊冷硬又殘忍地開口。

“你眼睛裏的野心,叫我惡心。”

“教教我,你是怎麽在孟遲麵前裝玉女的。”

說罷,孟知意就退了回來。

他的眼神甚至露骨地在穆霂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穆霂的眼神從最初的震驚、羞恥緩緩就化成了一種粘稠。

有些人,你一旦看清了她的內心,就仿佛抓住了她的命脈。

就像一條狗被撬開了心扉,變得聽話有順從。

如此的認知,讓孟知意莫名有些興奮。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我要你一樣東西,敢不敢?”

望著孟知意眼中嘴角、眼中的惡劣,穆霂感到一陣從內到外的顫栗。

猜對了。

從看到孟知意的第一眼,穆霏就知道這個人絕不像表麵那樣謙遜溫和。

有一頭惡狼潛伏在他的體內,需要有人召喚出來。

狼,凶殘卻強大,卑鄙又忠誠。

他需要一頭雌獸的馴服。

而她想匍匐在他的腳下,做那頭可以左右他的雌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