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怎麽會這樣?
一夜無眠,早起的謝亭瞳滿臉倦色。
渾渾噩噩的混沌感充斥著大腦,讓她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虛弱。
袁英和孟興民看在眼裏,心裏都不是滋味。
有心安慰兩句,可又怕提起她的傷心事,這樣兩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了。
謝亭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於袁英和孟興民的欲言又止是壓根兒沒看見。
她把手機放在手邊,時不時拿起來看一眼,生怕錯過任何的消息。
特別是孟遲的消息。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整整一上午,孟遲都沒有發來一條信息。
謝亭瞳倒是拿起來手機編輯了好幾次消息。
她一開始編輯:早啊。
但又覺得這樣太隨意,所以換成了:早,昨晚睡得好嗎?
可這樣說,好像也沒什麽變化,甚至好像刻意在說自己沒睡好似的。
於是她幹脆再次編輯:今天感覺怎麽樣?
如此反反複複、刪刪減減,消息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一想到昨天和孟遲吵架時,他的態度裏的厭惡和排斥。
謝亭瞳就不舒服。
如果一大早就發消息過去,就好像變成了她上趕著倒貼、不知廉恥了。
於是幹脆撂了手機眼不見為淨。
可是她又惦記著讓張恪調查的事情,生怕錯過了張恪電話。
最後,她幹脆和手機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對峙關係。
手機被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茶幾上,而她坐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盯著、守著。
孟遲那邊的情況,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剛從夢中醒來的他正陷入一場懊惱和糾結之中。
因為輸了液,藥物中有安眠的成分,他倒是一夜沉眠。
隻不過,睡夢中他做了一晚上的夢。
還是讓人臉紅心跳地春夢。
夢中他和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忘情纏綿。
所謂的密閉的空間,隻是找不到出口,可卻能透過四麵牆上的窗戶看到湛藍的天空。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就好像是行走中的摩天輪。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密閉空間的四堵牆也變成了四麵透明的玻璃。
他嚇了一跳。
可懷中的女人卻似無所察。
她隻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仰頭送上她豐潤的紅唇。
孟遲不受控製地被吸引,他將女人緊緊地摟在懷裏,然後送她一場又一場激**的浪潮。
他應該很愛那個女人。
不然也不會口口聲聲地呼喚她:“我的乖寶。”
他不斷湊近她,想要辨認她臉上的五官。
然而,夢中的女人卻越看越像穆霏。
穆霏?
穆霏?
穆霏不是妹妹嘛?
他怎麽可以和妹妹做這樣的事情,惡心感頓生,他正要抽身離去。
女人的臉卻變了。
徹徹底底變成了謝亭瞳。
是了,張恪已經告訴他了。
他和謝亭瞳是夫妻,和自己的妻子做這樣的事情,天經地義有什麽好羞恥的呢?
所以,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淪。
直到,他被腫脹和疼痛催醒。
醒來後的孟遲,感覺萬分荒唐。
他竟然在夢裏和謝亭瞳做了那樣的事情。
如果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那就說明他對謝亭瞳早有了覬覦的心思。
可事實卻是,他見到謝亭瞳時,第一反應就是陌生又厭惡。
和一個十分厭惡的人做了那樣的事情,怎麽能說不荒唐呢?
即使是在夢裏。
這讓孟遲突然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果他真的如夢中愛慕謝亭瞳,還和她有了孩子。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他才會把她忘了呢?
而解開謎團的關鍵,自然是張恪調查。
可是此刻被給予厚望的張恪,卻比孟遲和謝亭瞳還迷茫。
他反複觀看墜湖路段的監控,又反複觀看了行車記錄儀。
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如穆霏告訴的交警的一模一樣。
她載著喝得醉醺醺幾乎睡著的孟遲,準備送他回家。
可卻在開出不久發現了刹車有故障,發現故障後,穆霏表現得很慌張。
倒是坐在她副駕駛的孟遲鎮定一些。
還是他指揮穆霏將車開進湖裏的。
開進湖中確實是正確的選擇,他和穆霏也確實在路人幫助下成功逃脫。
可是他卻在遇到水時,心生恐懼發生了意外。
孟遲被救上來時,昏迷了。
等他再醒來時,他的一部分記憶就出現了錯亂。
為什麽會是這樣呢?
怎麽可能是這樣呢?
孟遲找到了醫生,醫生也表示,無能為力。
“你的這種情況很少見,它並不屬於病理性的東西。”
“什麽意思?”孟遲雲裏霧裏。
醫生放下手裏的腦CT圖,認真地看著他。
“更多的是一種心理應激反應,你以前收到過類似的傷害,並對此產生了恐懼。”
“當你再次受到同樣的創傷時,心理保護機製啟動了,你的大腦因此將一部分記憶搞丟了,搞亂了。
“站在醫學的角度上講,這種情況一般被叫做記憶偏誤。”
記憶偏誤......
謝亭瞳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所以說,根本沒有什麽陰謀,隻是落水這個事情,讓孟遲產生了應激。
他因為再次受創導致了記憶的混亂和錯誤。
可是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
剛好孟遲喝了酒。
剛好代駕壞了車。
剛好穆霏路過將夜......
那麽多的剛好,謝亭瞳很難不懷疑是人為。
“查清楚了,確定不是有人動手腳嗎?”
其實張恪和謝亭瞳的想法是一樣的,認為這一切巧合得不合理。
所以,他把這件事情中涉及到的人都仔仔細細查了一遍。
然而沒有一個人有問題。
就連行車記錄儀,也沒有任何被修改的痕跡。
所以,
“太太,這確實是一場偶然的事故。”
聽到這個答案,謝亭瞳耳朵裏全是轟鳴。
她不敢相信:“所以,關於我的記憶他全部都忘了?”
然而真相比這個更殘忍。
“沒有遺忘。”張恪深吸一口氣:“也許是穆霏小姐救了孟總的緣故,孟總把穆霏當作了你......”
孟遲把穆霏當作她?
把和她做過的事情,全部都按在了穆霏的頭上?
怪不得他昨天對穆霏那麽好。
喂她吃飯,給她剝蝦,為了她為難自己......
老天爺還真是殘忍。
在她心裏沒有孟遲時,他偏偏把孟遲一次又一次送到她的跟前。
後來,當她的心一點點被孟遲的好占據,一點點為他陷時。
卻又毫不猶豫地把他的記憶調換,把她徹底從他的記憶裏、生活裏清除。
為什麽這麽對她?
為什麽?
這一刻,謝亭瞳心痛得無以複加。
電話被掛斷,張恪忍不住歎氣。
他抬頭看著孟遲:“孟總,你看......”
“都是告訴她了?”
孟遲倚靠在窗戶邊,張恪打完電話,他才轉過身來。
“都告訴了。”
“那她怎麽說?”孟遲語氣很平靜,好像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太太好像哭了,她什麽也沒有說。”
哭了?
孟遲的心一抽。
“哭得凶嗎?”
張恪想了想:“太太很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