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孟遲的獨白

孟遲從沉睡中醒來時，隻覺得口幹舌燥，腦袋也快炸了。

好在休息室裏的冰箱裏一應俱全，他拿出礦泉水猛灌了幾口，頭疼才算有所緩解。

清醒片刻，他穿上外套打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酒保忙迎上去：“您醒了，孟總？”

孟遲：“陸清川呢？”

“陸總被陸太接走。”

孟遲反應不大，隻是點點頭：“替我叫個車。”

“已經幫您叫了代駕，您看......”

孟遲嗯了一聲，便下樓出了將夜。

夜色深沉，主幹道上依舊車水馬龍。

黑暗籠罩的街道，喧鬧又寂寞，孟遲頭一次體會這樣的感覺。

他緩緩走向自己的車，代駕已經等門口了。

孟遲把鑰匙扔過去：“正德醫院。”

將夜和正德離得有些遠，一路上盡管還算順利，但抵達時仍用去了四十分鍾。

此時的夜色更暗了。

孟遲站在住院樓下向上仰望，謝亭瞳居住的那間已經滅燈了。

他卻躊躇著有些不敢上去，可他的心明明白白告訴自己，他想上去，想看到謝亭瞳，想和她躺在一起。

隻是，回憶一起這兩日的所作所為，他就感到愧疚和不安。

這樣的負罪感和羞恥感讓他一時間寸步難行。

他掏出煙點燃，一口一口地吞吐著，可眼睛依舊直勾勾地盯著謝亭瞳病房的窗戶。

忽然，那窗戶的燈亮起了。

緊接著，就有一道纖細的身影朝著窗戶靠近。

意識到那可能是謝亭瞳，孟遲啥時間慌裏慌張地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而後低下頭，快速背過身去。

但很快，孟遲就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滑稽。

現在謝亭瞳還不能下床，那身影大概率隻是查房的護士，可他連人都沒看清，就著急忙慌地躲了起來。

實在是沒臉。

想著，孟遲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

平複了心裏的那些忐忑後，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住院部。

電梯緩緩上升，孟遲的心也跟著失重。

直到他走出電梯，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熟睡的謝亭瞳，所有的不安才落了地。

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了細微的噠噠聲。

謝亭瞳應該是累很了，孟遲的皮鞋的聲響，完全沒有將她吵醒。

這當然是孟遲希望的。

他現在還沒有勇氣，完全地麵對她，而這樣的方式剛剛好。

孟遲立在床頭，低頭看著謝亭瞳。

謝亭瞳睡著的樣子又恬靜又溫柔，如果忽略她枕頭旁邊的《逃離》那本書，孟遲覺得她會更可愛。

書放在枕頭邊，隻能說明，謝亭瞳睡前仔細閱讀過。

孟遲伸手拿起書，坐在椅子上閱讀了起來。

書本的內容並不深奧，隻是幾個故事的合集，但每一個都訴說了或婚姻或愛情的苦悶。

讀起來實在是壓抑沉悶，讀了不到三分之一，孟遲就放下了。

他實在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喜歡這樣的書，這樣的書還得了諾貝爾。

更何況這本書還是孟知意送的。

這樣想著孟遲心裏的怒氣就有些壓不住了。

他把書拿在手裏，打定主意一會兒就扔到外麵的垃圾桶裏。

“你啊，就是個傻瓜、沒良心。”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聽信孟知意，你還總覺得我在害你。”

“可人心隔肚皮，你真的覺得能看透他嗎？”

孟遲看著謝亭瞳，喃喃自語間全是無奈。

這無奈在空寂的病房裏，顯得格外響亮。

謝蓉站在門外，看著孟遲的一舉一動。

自然也看到了孟遲臉上的落寞，這讓她不禁有些動容。

也許，孟遲對自己的女兒，並非無情。

咚咚——

她輕輕叩們將孟遲叫了出來。

“媽，您怎麽還沒休息？”

孟遲和謝蓉在一側的長椅上坐下。

“今晚上我想陪著瞳瞳睡。”

孟遲不讚同：“媽，這裏有我就夠了。”

謝蓉歎了一口氣：“孟遲，我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對您一直坦誠相待。”孟遲說得並不是客套話。

謝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悠悠開口。

“瞳瞳決定留下孩子了。”

孟遲坐直身子，眼裏是不可思議，還有欣喜。

“她親口說的？”

謝蓉沒有否認：“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她自己被拋棄過，她是怎麽也不會舍得放棄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當謝亭瞳有了放棄孩子的念頭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孟遲帶給她的傷害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