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念...至此...

“是。”清流頷首,但覺得不寒而栗,被曾單槍匹馬戰退二千匈奴敵軍的君上親自處理,何其慘烈,當年那二千匈奴兵最後可沒有一個肢體完整的,這些意圖謀害瑾主兒的山匪死的一定很難看。

說著,清流便擺手要帶人現身擒拿刺客。

文瑾手中弩箭不多時便用完了,眼見著刺客便又要追至,她心中也慌了,難道今天跑不掉,要死在南郭鎮口,娘親的案子沒絲毫進展,反而把自己一屍兩命的搭進去,還連累了花囡,她於是沉聲道:“花囡,他們要殺的是我,你拉韁繩往左走,逃命去,棄了我!快!”

花囡眼眶一酸,“不要!咱們一起出宮的,就得一起回去!君上委派我負責你母親的案子,我得對君上有所交代!若是你有個閃失,君上必然心傷鬱鬱不能平複。”

文瑾苦笑,“不必多慮,君上必不會追究你。”

桁哥目前隻是礙於阿嬤才和她逢場作戲,將她留在身邊的,她若是被這些刺客結果了性命,桁哥也就解脫了,不用再忍著惡心和她相處了。不會追究花囡的責任的。

她死了,他會心傷嗎。文瑾不確定了。以前她為他煮飯切菜時不小心切了下手指,他都可以紅著眼睛出兩眼淚,驚動整個太醫院給她看傷,現在...他恨不得她橫死吧...

花囡緊緊追隨,不肯獨自離去,心道自己一屆女子在男權王朝可以成為捕頭,多虧瑾主兒向君上推薦,說女子隻要武功好,有誌向肯努力有恒心,也可以做捕頭,君上開明采納了意見,才有她施展抱負的機會,這份舉薦的恩情,她沒齒不忘,不可能在瑾主兒有難的時候拋下瑾主兒一人逃生的!

就在二人陷入危機之時。

忽聽見那邊一隊人馬驅馬疾馳而至,打頭高身大馬上那人朗聲道:“速速將這些山匪拿下!救人!”

文瑾聞聲,隻覺得是熟人的嗓音,便循聲望去,便見方才說過之人縱馬躍來,帶人將她與花護在隊伍後,命他的人和山匪鬥在一處,頃刻將局勢扭轉大半。

文瑾如遇救星,心頭大喜,對著那麵如冠玉、溫潤如春風的男子喚道:“懷州哥哥,是你!”

原來是大理寺卿蔣懷州帶人馬正巧經過此處,聽見有馬蹄過溪、箭弩飛馳的打殺之聲,便循聲而至,一看之下,觸目驚心,自己的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正在被山匪絞殺,當即便命人火速突圍救人。

“瑾兒,可有受傷?”蔣懷州與文瑾並肩驅馬,上下查看著文瑾的狀況,但見她鞋子及裙子下擺皆濕透了,不知是早上在宮裏淌了湖水拾玉佩,以為是方才溪水濺濕的。

又見她眼睛紅腫,明顯哭過,心頭一緊,在後宮裏受委屈了麽?昨兒薛凝進門,他看見瑾兒跪著迎薛凝了,當時便心疼極了,瑾兒自小不幸,實在不該再吃苦了。

自小他便發現瑾兒省吃省喝悄悄將飯食貼補冷宮裏的傅,瑾兒自己則瘦的可憐,攝政王當時也奇怪為何瑾兒越吃越瘦。蔣懷州便如法炮製,說自己不愛吃雞腿、混沌、大肉包,隻愛吃青菜,於是將葷的都給瑾兒吃,然...瑾兒還是舍不得獨吃,將他那份也與冷宮裏的傅分食。

“我沒有受傷。多虧兄長來得及時!”文瑾將懸著的心放下來,多虧懷州哥哥拋出來的弩弓,為她贏得了逃命時間。

蔣懷州看見文瑾發絲上沾著一片落葉,便抬手將樹葉自她發絲摘下,“有片葉子。”

“唔,謝謝兄長...”文瑾自他手裏將微黃的銀杏葉子接在手裏,淮南這邊一路上有著大片大片的銀杏林,景色漂亮極了。

暗處,傅景桁的眸子暗了下去,望著蔣懷州親昵幫文瑾自發絲上摘下落葉,手漸漸收攏成拳,手背青筋盤亙,酸澀之感充溢著他的胸腔。她不是說...不知道蔣下淮南嗎,如何在南郭鎮會合了呢。

欺騙朕,是她信手拈來的戲碼?

清流還未來得及帶人露麵,卻被蔣懷州的人馬搶先半步露麵了,清流腳步不停,繼續帶人前進,卻聞君上道:“子書,清流,老莫,朕掛著難民安危,爾等隨朕去南郭朕吧。”

沈子書輕聲道:“兄長不露麵嗎?不讓文知曉是您遞出弩弓出手相助,被旁人領功捕獲芳心,沒關係嗎?”

“不必露麵。文、蔣恐怕要交換秘密消息,露麵會打草驚蛇。留個眼線盯著他們便是。”傅景桁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清早裏不是說她此生隻有朕一個男人的嗎,自己不可再因她而患得患失了。

朕現在...不想看到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她狡辯。也有股子危險的好奇心,想看看,她與蔣打算幹些什麽,她準備讓朕蒙羞到什麽程度!朕一生要強,愛麵子,竟被她扣了頂帽子!

桁哥,莫要辜負了我呀,我把自己托付給你了。她及笄那晚,怯生生在他身下,顫著嗓子與他說著。如今想來著實諷刺可笑,虛偽的女人,究竟是誰辜負誰...

傅景桁矮身進了扮作商賈模樣的馬車內。

沈、清、莫三人亦作文書賬房模樣進入馬車內。心道,誰家打翻了醋壇子,好酸啊…

山匪見援兵到了,明顯落在下風,討不得好,那被文瑾射掉一隻耳朵的頭子叫道:“先撤!”

言畢便迅速逃匿,溪邊杏林頓時恢複安靜。

文瑾驅馬從溪水上得岸來,與經過的商賈馬車擦肩而過,心底劃過一絲異樣之感,悶悶的難受,忽來一陣林間秋風,吹落銀杏葉無數,將馬車窗簾掀起。

她眼尾裏似望見馬車小窗內有一位眉目如畫、氣質卓絕的翩翩公子,一襲炫黑,腰身緊窄,竟...與君上神似。而那人冷然環抱著胸,根本不朝窗外望來。

文瑾心中咯噔一跳,忙凝目去看那公子,然微風過去,馬車簾子已經垂下,內裏不得看見。

隨即自嘲一笑,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竟思念桁哥至此嗎,他乃九五至尊,出宮必然陣仗恢弘,安全起見,不會如此輕騎出行的。再有...他也不會來南郭鎮的,自己是在希冀桁哥可以與自己同行嗎,他身份特殊,她從未嚐試過與他像尋常情侶般逛街春遊,她更像被他囚在後宮玩膩了的金絲雀...

她揮去這異樣的感覺,待那馬車行得遠了,她便將視線自馬車上收回,把弩弓還給蔣懷州道:“多虧了兄長的弩弓,若非這弩弓及時拋至,為小妹贏得了逃亡先機,恐怕小妹已經葬身山匪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