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是你的錯

聞乘在埃裏克說完多謝後,眨眼睛便消失在了原地。

大變活蟲。

格羅特覺得他是怎麽看也看不習慣了,要是之前有蟲告訴他,這個宇宙中還存在另一個種族,這個種族不僅能瞬移,還能控製低等蟲族,擋炮彈,格羅特一定哈哈大笑然後罵他沒睡醒。

可現在,異族不僅活生生的出現在你麵前,甚至你可能都跟異族站在了統一戰線。

格羅特:“……”

實在是笑不出。

於是乎在埃裏克元帥有意跟他談談的時候,他搶先一步說道:“元帥大人我知道您想說什麽,無非就是後不後悔,現在反悔站在巴倫和阿貝他們那還來的急,您也不會對我做什麽。”

“說實話,我現在腦子是很亂,您也知道,我們一直都在跟低等蟲族對抗,呃……雖然我沒怎麽學習過有關‘智慧蟲族’的知識,但我也知道智慧蟲族跟我們高等蟲族之間的仇不亞於低等蟲族之間,您決定站在啾娜小姐那邊的時候,我確實腦子翁了下,但我格羅特也不是什麽特別為了帝國甘願奉獻一生的雄蟲。”

格羅特像是從來沒有說過這麽長的話,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還有些不自在,“……倒也不是,我確實還有著想勸您回去的心思,但並不是真的想要您站在高等蟲族這邊。”

“就……”一大堆煽情的話,可把格羅特憋死了,“反正,我的命是您給的,要不是元帥大人您,我早在低等蟲區裏死上好幾百次了,那還能有現在副官的地位。”

“元帥大人您去哪兒,我格羅特就去哪兒。”

格羅特副官說完這句話,像是又確認了一遍,說給自己聽一樣,“對,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管他什麽勞什子低等蟲族智慧蟲族,他本就無父無母,沒有那麽多牽絆,又哪裏來的種族之間的深仇大恨。

格羅特副官拍了拍胸脯,“元帥大人您放心,啾娜小姐吉蟲自有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

埃裏克淡淡嗯了聲,眼眸微垂,纖長的睫羽垂落下來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

回到房間時,除了智能光腦傳來的電子音,整個房間內靜的可怕,也許是那四個智慧蟲族判定後,覺得埃裏克沒有什麽威脅,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竟然真的沒有帶走啾娜,讓啾娜跟他們在一起。

柔軟的床邊塌陷了一塊,年輕的雄蟲元帥側坐在**,深邃的眸光靜靜的望著**緊緊閉著眼睛的小雌蟲。

說小雌蟲,也不太貼切,畢竟啾娜現在已經是徹底成蟲了,不算小,但埃裏克總覺得她還是那個吃不到小蛋糕就會委屈的掉金豆豆的小蟲崽。

蟲崽那麽怕疼,埃裏克無法想象她是怎麽撐過來的。

又是在什麽樣的心理狀態下,見到他後,還會選擇控製低等蟲族將自己啃食自殺。

以前埃裏克就覺得,啾娜張開之後,一定會是風華絕代般的漂亮,可他現在卻覺得,風華絕代這個詞也遠遠比不上了她。

啾娜陷在柔軟的**,秀美緊皺,臉色比剛見到的時候稍微恢複了一點血色,整體卻依舊帶有病態的慘白,小雌蟲的**在外的肌膚青青紫紫,無數針孔的位置甚至隱隱有著發黑的跡象。

埃裏克伸手觸碰了一下,輕柔的,小心的。

卻依舊引得昏迷的啾娜無意識的嚶嚀了一聲。

年輕的雄蟲元帥收回手,緊緊攥著,半響又無力的鬆開。

他從來沒對誰食言過。

卻對這個孩子,一直在食言。

是他沒用。

是他保護不好他。

他應該早點發現的。

若是他當時沒有聽芙蕾的話,選擇回帝都星外圍,亦或者在庫克教授,蘇珊,芙蕾,菲爾德和亞爾曼伯爵一起隱瞞他的時候選擇了相信,她是不是……就不用遭受這些了?

此時,緊緊皺著眉頭的啾娜似是夢到了什麽,忽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唇瓣微張,顫著嗓音:“埃裏克……好疼。”

“我好疼。”

埃裏克的心髒像是被揪住了一樣,難以呼吸。

此時的他全然忘記了聞乘的囑托,去他媽的精神影響,去他媽的可能失控,他現在隻想好好守在這個孩子的身邊。

啾娜翻了個身,明明閉著眼睛,卻依舊能分辨出埃裏克的方向。

哪怕全身都在疼痛,傷口很多,她還是在努力的朝著他靠近。

攥著衣角的力道也在加重,生怕麵前的雄蟲會跑掉。

她這一翻身,也讓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半分,露出了半個肩膀的部位,也就剛剛蓋過腰部的位置。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背後。

身後殘破不堪的膜翅,暗淡無光,尤其是明顯從膜翅根部剪斷的那部分,傷口已然結痂,疤痕縱生,十分醜陋。

埃裏克的眼眶有些紅。

“抱歉……”

他啞著嗓音這樣道。

昏迷中的小雌蟲,絲毫沒有聽到。

埃裏克小心翼翼的將啾娜摟在自己的懷裏,盡量不去觸碰她的傷口,輕柔的摟著她,安撫著她。

“我在。”

是在回應,啾娜剛才的夢語。

啾娜縮在埃裏克的懷裏,眼尾嫣紅,“……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嗯,你不是,你是我的啾娜。”

“……我,我殺了庫克教授,還有……還有溫妮莎的父親。”

埃裏克輕拍啾娜的手一頓,又落了下去,聲音低啞,更加輕柔,“不是你的錯。”

許是覺得不夠,他又堅定的說道,“啾娜,這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關係,不是你殺了他們。”

懷裏的小雌蟲逐漸變得平靜,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埃裏克也不知道自己輕聲哄了多久,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刀一刀的劃開,啾娜的每一句夢語,就是一把刀,生生的將他的心髒劃開好幾個大洞,滴滴的流淌著鮮血。

不遠處的客房內,聞聽並沒有入睡,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做什麽,清冷的表情沒有什麽神色,總是淡淡的。

半晌。

她緩緩睜開眼睛,斂了斂眸色,收回精神力,隨便扯了一套被子便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