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本公公要一條狼
“蕭策!你在金鑾殿上公然行凶到底是為何意?”
“他剛剛明明就要說出來了,你卻一腳將他牙齒都踢斷了!”
“我從未見過你這般狠毒的人!”
趙乾指著蕭策的手還在顫抖,一字一句無不在表現出其胸膛中極端的憤怒。
在憤怒背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
掌控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趙乾居然也有感到恐懼的一天。
因為蕭策的舉動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這個人目中無人,囂張至極,沒有對權勢的敬畏之心。
但很快,趙乾就將這一絲恐懼拋之腦後,並覺得自己真的瘋了,自己宦海沉浮多年,不知道扳倒了多少競爭對手,怎麽會對一個年輕太監恐懼,自己一定是氣昏頭了。
蕭策一隻腳踩在許開元的腦袋上,輕笑道:“趙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麵對反賊當用非常手段,而且我這是在保護諸公啊!”
“一派胡言!”
趙乾氣得吹胡子瞪眼,凡是蕭策說的話,他連一個符號都不會相信。
蕭策卻直接無視他,淡淡道:“諸公,此人意圖劫天牢,此乃誅九族的大罪,在我錦衣衛的酷刑下,開始胡亂攀咬,說什麽武威侯、龍圖閣大學士都是他是莫逆之交,本公公簡直聞所未聞!”
武威侯,一位老牌軍侯,雖然現在沒有了實權,但在軍中的號召力不減,但要是和反賊牽上關係,也很是麻煩。
還有龍圖閣大學士,相當於皇帝秘書,天子近臣,也特別忌諱這種事情。
當聽到許開元提到自己的名字,兩人當即站出來說道:“蕭公公,我等絕對和這個反賊沒有關係,蕭公公明察!”
誠惶誠恐的樣子讓眾人都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就在大家以為蕭策會借此發難的時候,他卻點點頭讚同道:“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武威侯為我大乾立下赫赫戰功,大學士更是處理朝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麽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諸公覺得是也不是?”
蕭策將話題踢了回去,眾人咬著牙點頭。
“啊對對對!”
“蕭公公明察秋毫,實在是吾輩楷模!”
“沒錯,就是這個反賊在誣陷!”
眾人也顧不得巴結趙乾,隻想著能從這攤臭水溝裏脫身,不然狐狸沒抓到,反而惹得一身騷。
趙乾眼前一黑,這般手段,頓時讓他陷入被動。
“所以說,這該死的反賊就是明知道自己死期將近,想要讓我大乾內鬥,其心可誅!本公公甚至懷疑此人是不是匈奴那邊派過來的臥底!”
“剛才本公公不讓他說話,就是怕這條瘋狗見人就咬!”
蕭策說的言辭激烈,三言兩語,直接在許開元身上打上了臥底的標簽。
趙乾知道,事不可為了,現在大勢在蕭策那邊。
原本應該是自己借助百官之威向蕭策發難,結果棋差一招,兩極反轉,變成了自己極其被動。
突然,蕭策話鋒一轉。
“對了,本公公突然想起來,許開元剛才好像說過,自己是趙大人的小舅子,趙大人你這就有點老眼昏花了,居然讓一個臥底待在身邊,趙大人你是我大乾的老臣了,可千萬不能被這些臥底的糖衣炮彈迷惑!”
趙乾幾乎吐血,你這到底是在勸告還是在懷疑?
“多謝蕭公公關心!”
這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接著,誰也沒有反應過來,趙乾抽出一位錦衣衛的繡春刀,直直刺入許開元的胸膛。
“如此奸細,當斬不饒!”
好狠!
這可是自己的小舅子,說殺就殺了!
不愧是掌控朝堂多年的梟雄,當斷則斷。
許開元臨死前眼神裏充滿驚訝,他到最後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趙乾手中。
趙乾抽刀將繡春刀刺進一旁的刑部尚書呂道成的胸膛。
“此人和許開元勾結,想必也一定是奸細,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做完這一切,趙乾將刀丟在地上,“這本來應該是蕭公公的事,是我越俎代庖了,還希望蕭公公不要在意。”
一番動作下來,讓人挑不出毛病。
蕭策也不惱,“怎麽會?趙大人這是大義滅親,本公公原本隻是想留他們一命細細拷問,但現在既然被趙大人一刀殺了,那就算了吧。”
殺人誅心!
你特娘就是故意的!
為什麽剛剛不說?非要我動手才說?你就是想看我親自動手是嗎?
蕭策自顧自繼續說道:“隻是現在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兩個位置空懸,接下來應該盡早選出接替的人才才行。”
各個派係的官員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黨爭就是這樣,你下去了,立刻就會有人頂上來,特別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這兩個位置,隻要運用得好,能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而趙乾一方已經被排除在外,這杯羹他們分不到。
就在其他官員為了這兩個位置吵得不得開交之時,蕭策開口道:“諸位,可否聽我一言?”
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看向蕭策,沒有人說話。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敢,剛才蕭策才將趙乾玩弄於股掌之間,更是讓他當場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趙乾自己的小舅子,蕭策這個人實在太恐怖。
見大家齊齊看過來,蕭策才繼續說道:“關於刑部尚書這個位置,本公公推薦一個人,刑部侍郎曾純!”
曾純?
聽到自己名字,一直在角落裏沒有出聲的曾純突然抬起頭,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周圍的同僚將他推了出去。
曾純的官服依舊整潔,但是大家都能看見,曾純的裏衣已經破爛,有不少補丁,而且麵相嚴肅,一絲不苟,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是個死腦筋,一是一,二是二,肯定是一個好官,但不適合詭譎的朝堂,容易被人玩死。
這也是蕭策推舉曾純的原因,這樣一個人才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大乾律法需要嚴肅!
而曾純過的如此淒慘也是因為他不願意同流合汙。
曾純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蕭公公,我不會投靠你的!”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眼看就要乘風而起,你偏偏要自掘墳墓?
蕭策可不是善男信女,他能殺得了十數萬匈奴,殺你一個小小的曾純隻需要動動手指頭。
就在大家等著蕭策發怒的時候,蕭策卻隻是笑笑說道:“本公公可沒有說要你投靠,本公公對你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秉公執法,上至王孫貴族下至貧民百姓,都要做到一視同仁!”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本公公現在將刑部講給你,你曾純能否做到不忘初心?”
曾純詫異,他原以為蕭策推舉自己是想挑選一個人幫他掌控刑部,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曾純,這個任務,你能不能辦到?本公公需要一個準確的回複!”
蕭策的聲音將曾純拉了回來。
曾純眼神堅定。
“下官,不負所望!”
“好!”
蕭策大手一拍,十分讚賞。
接著便不再管其他,留下一個大理寺卿的位置讓其他人搶得頭破血流。
等一切塵埃落定,下了早朝,在一個偏僻角落,曾純將蕭策攔了下來。
蕭策笑道:“刑部尚書找本公公何事?”
曾純思慮一會,最後下定決心:“蕭公公,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我曾純都不會因為今天的知遇之恩對您大行方便。”
“哈哈哈哈!”
蕭策拍了拍曾純的肩膀:“如果我要的是一條狗,你絕對是最差的人選,但本公公要的是一條狼,一條聞風而動、死不鬆口的狼!”
確定了蕭策的真實想法,曾純長舒一口氣,對著蕭策深深鞠躬。
“蕭公公大義!純,不如也!”
曾純良久都沒得到蕭策的回答,再抬頭時,發現蕭策已經走遠,隻留下一個黑金錦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