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城裏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遍地是殘肢鮮血,周時燼一身黑色盔甲騎在戰馬上,睨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子“求求你救救他們,求求你。”

那女子容貌清麗,眼睛尤為動人,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她現在頭發衣衫淩亂不堪,身上沾著血跡,傷處不明,額頭上因為磕頭用力而隱隱有些發紅,他實在無法想象當初狠心又決絕地拋棄了他的季然會落得這幅模樣。

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帶著滿身肅殺之氣對著不遠處劫持了一個老婦和一個嬰兒的叛軍首領揚聲道:“龐集,本王勸你放了人質,速速投降!”

龐集身材胖胖的,臉上橫陳著一道疤,此時用那細小的眼睛瞪著周時燼,獰笑道:“放了人質,我還能有活路?”說著他將抱著嬰兒的老婦掐的更緊。

“哼,垂死掙紮罷了。”周時燼架起弓箭對準龐集,龐集慌了,想再爭取威脅一下,一支箭精準的越過老婦釘入他的眉心,他不甘心的倒下去,死不瞑目。

那老婦也被嚇到了,抱著嬰兒坐倒在地上,季然胡亂抹了把眼淚,忙起身想過去察看一番,結果手臂處傳來一陣大力將她桎梏住。

周時燼將季然拉到身前,掐著她的下顎問:“那孩子和你什麽關係?”

季然還未應聲,不遠處傳來嬰兒的哭叫聲,季然隻覺得心都碎了,她不斷掙紮哀求著:“你先放開我,他哭了……你讓我過去……啊!”

周時燼抓著季然的頭發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像是忍到了極限,一手掐著季然的下巴,一手指著不遠處的嬰兒:“告訴我,他,和你什麽關係!”

季然艱難喘息,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下巴尖尖的,眼窩都略有凹陷,周時燼看著這樣的季然,心髒被心疼和痛恨兩種情緒極限拉扯,最終他低低笑出聲,手指擦過季然的眉眼:“當初不是放了狠話說再也不想看到我麽!不是都得了好處決絕離我而去麽!”他的眼底情緒翻湧著,低吼道:“又為什麽要出現在我麵前!”

季然眼神閃躲:“他是……我的孩子,周時燼,當初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過了今天,我一定不再出現在你麵前。”她暗自想掙開周時燼的手。

周時燼低頭看了她半響,眸中神色幾經變化,才道:“急什麽?你放心,兩年前你讓我嚐過的痛,我之後會如數奉還給你。”

他大笑幾聲,下巴朝著嬰兒的方向抬了抬:“將她們帶到王府。”

季然臉色蒼白如紙,像是隨時都會碎掉的瓷娃娃。周時燼心裏湧起一陣自虐般的痛快,他將她打橫抱起,一同回了王府。

季然被關在一間臥房裏,門被上了鎖,縱使她心急如焚卻隻能等著周時燼放她出來,她很擔心書書,書書還那麽小今天肯定被嚇到了,周時燼,應該不會對那麽小的孩子動手,她意識到這一點後,一直懸著的心才稍放下來些。

幹坐了一會兒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眩暈,想想:從叛軍入城那日起,她便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過一頓飽飯,還要擔心書書的身體狀況,幾天下來早就熬得心力交瘁。

睡意湧上來,她順勢躺到**,閉上眼睛。

沒想到已經兩年了,又夢到那個場景:夢裏周時燼被陷害入獄,那獄卒得了上頭的命令給周時燼上刑,周時燼慣是個能忍的,全程沒吭一聲,全身上下已經被血濡濕了,她花了很多錢買通獄卒跑進獄中去看望周時燼,獄中很黑很冷,去見周時燼的路也很長,她是跑著去的。

平時風光霽月,堅毅要強的周時燼渾身是血躺在稻草上,看不清死活。她一邊哭一邊喊:“周時燼,不要死。”夢裏的她很傷心很傷心,覺得天都快塌了。

周時燼垂眸看著季然哽咽的夢囈,喊他的名字叫他不要死,他一時間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捏著,他情難自禁的伸手撫平季然緊皺的眉頭,季然,你到底為什麽!

季然哽咽著醒過來,她頓住,原來是夢啊,可是為什麽會真實到她整個人像是被絕望包裹了一樣呢?

“醒了?”

季然一驚,轉頭,看到周時燼正坐在案前,手裏捧著一本書,安然無恙,她鬆了口氣,都是夢都是夢,周時燼他已經熬過了最艱難弱小的時期。

她下床,在距周時燼五步遠的地方站定,猶豫道:“我能見見我的孩子嗎?”

周時燼眼神一冷,撇開書,盯著季然道:“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便如你所願。”

“這孩子多大?父親是誰?”他的眼睛像鷹一樣,仿佛要將眼神釘入季然的血肉骨髓一般。

“快一歲多了,父親是一個書生,前不久已經病逝了。”季然說話時垂著眸,讓人難辨真假。

一歲?那就是離開他沒多久便有了孩子,可笑這兩年來他一直在為她找借口,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心,一直覺得她曾經那麽喜歡他不會無緣無故拋棄他!

真是可笑極了,周時燼微彎著腰以期緩解心髒處傳來的疼痛。

他的眼珠上泛起紅血絲“季然,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季然心裏難受得緊,卻隻是垂眸避開了周時燼的目光。

“我問你……你對我……罷了。”再問那個問題還有什麽意義呢?不過是自討苦吃,自己作踐自己罷了。

季然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不能心軟,不能……

“我想見見……”

“啪!”

季然話還未說出口,周時燼直接掀翻了案桌,擒住她的腋下將她推倒在**,衣襟鬆散開,她急忙去遮,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梳洗過了。

周時燼將她的雙手桎梏在頭頂,另一隻手沿著衣帶摸進去,季然一僵隨即掙紮起來,喊道:“周時燼!你瘋了不成!”

掙紮間季然胸前春光乍現,周時燼眸色暗沉,俯下身:“我就是瘋了,我已經瘋了兩年了!”

周時燼大力征伐,季然幾近昏死。

“周時燼……”季然哭出來“周時燼,你放過我。”

周時燼停下,湊在季然耳朵旁溫柔呢喃:“我放過你,誰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