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說的過分嗎?

“姑姑。”常似錦皺了皺眉,站起身子將媽媽護在身後。

“哼,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現在是什麽情況?居然一晚上不見人影,不是姑姑說你,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常悅的語氣充滿冰冷。

可當她看到常似錦身邊站著的賈珩時,忽然冷笑一聲。

“我說你大半夜裏,跑到哪裏去了呢。原來是在陪新交的小男友啊!”

“姑姑!”常似錦這回是真的有些惱了,“我和賈珩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這一點也早就跟你解釋過,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

“普通朋友?”常悅狐疑地眯起眼睛,顯然是並不相信她的說辭。

“普通朋友會千裏迢迢地從杭州跑來蘇州找你?常似錦,別以為姑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沒回醫院是為的什麽!”

“姑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常似錦咬了咬嘴唇,這話也說得太過偏頗。

若不是出於對長輩的敬重,她早就忍無可忍地反駁回去了。

可聯想到還昏迷不醒的爸爸,常似錦終究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怎麽,這就不敢承認了?”

常悅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實話告訴你,姑姑正好有個朋友在龍泉賓館值夜班!她可是親口告訴我,你和一個男生進了賓館,開的還是自帶大床房的單人間。”

“什麽?”常母難以置信地看向女兒。

她當然無法相信,從未談過戀愛的女兒,竟然會主動去賓館開房。

“媽,我不是……”

感覺到媽媽震驚的視線,常似錦趕緊解釋。

然而後半句話尚未說出口,便被常悅不耐煩地打斷了。

“常似錦,你年紀也不小了,有那方麵的需求也是正常的,姑姑可以理解。”

常悅語重心長地道,下一刻卻是畫風急轉,帶著滿腔的痛惜與驚愕,“可為什麽偏偏是昨天?你爸爸才剛剛住進重症監護室,你就迫不及待地尋歡作樂?”

“夠了!”常似錦終於再也忍無可忍。

“我們是去了龍泉賓館沒錯,開的也確實是單人間,可那是因為現在正值旅遊高峰期,整個龍泉賓館隻剩下一間經濟間,我們根本別無選擇!”

“並且由於經濟間價格暴漲,我們根本沒有入住龍泉賓館,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說的那種情況!”

“哼,說的倒是輕巧。”常悅冷聲道,“沒有入住龍泉賓館?那你倒是說說看,昨天晚上究竟去了哪裏?”

常悅說著,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跟在她身邊的賈珩。

這小子一看就不是蘇杭本地人。

從穿著打扮來看,也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上班族。

而龍泉賓館是距離市中心醫院最近的賓館,價格也非常經濟實惠。

半夜打的可不便宜,兩人沒道理舍近求遠,選擇其他賓館才對。

“我,我回家了……”

常似錦有些局促地低下頭。

雖然她和賈珩認識了好些年,可對於媽媽來說,他不過是個隻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

帶一個陌生人回家,她該怎麽跟媽媽解釋?

“回家?!”果不其然,常悅的音量頓時拔高了好幾個度。

“常似錦,你私自帶一個陌生男人回家裏,還是爸爸媽媽都不在的情況下?

你爸爸平時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

“你……”常似錦顯然給氣得不輕。

這話說的她做了多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可就在她即將發作時,賈珩卻突然握住了她顫抖的手。

“沒事的。”賈珩在她的耳畔輕聲道,“不是每個人的思想,都那麽陰暗。”

常悅皺了皺眉:“你說什麽?”

誰料賈珩竟然直接無視了她:“這位阿姨,我有在跟你說話嗎?”

常悅顯然沒料到他竟然半點顏麵都不給,當即慍怒道:“你平時也這麽跟長輩說話?”

“長輩?值得敬重的才叫長輩。而你,不過是輩分高一些罷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髒水往自己的侄女身上潑,信口雌黃算哪門子長輩?”

賈珩一挑眉毛,話語間竟帶著些痞氣,“更何況我說的也沒錯,隻有內心陰暗的人,看到的才盡是醜惡的事物!”

話音落定,他甚至沒有給常悅反駁的機會,拉起常似錦的手便向外走去。

常悅氣得直跺腳,賈珩這話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可她如今置身醫院,眾目睽睽之下又不便發作,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二人遠去。

“你會不會覺得我說的有些過分了?”走出去老遠,賈珩才鬆開常似錦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嗎?我不覺得啊。”常似錦莞爾一笑。

她雖然是媽媽心裏的乖乖女,內在的性子卻完全不如表麵上那般溫婉恬靜。

相反,骨子裏還很有些“叛逆”!

她和常悅本來就不對付,隻是礙於爸爸媽媽的顏麵,才一忍再忍,一再委曲求全。

有人替她出頭,她感激還來不及,哪有責備的道理?

“那就好。”

見她沒有反感,賈珩瞬間送了口氣。

二人不知不覺間竟是來到了醫院門口。

此時天已大亮,市中心醫院外的街道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洋溢著煙火氣。

身後的醫院卻充斥著冰冷的氣息,與喧囂的塵世格格不入。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常似錦的心底卻忽然有一瞬間的迷茫。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醫院的裏頭和外頭,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個朝氣蓬勃,充滿煙火與希望。

一個冰冷蒼涼,透著難以言喻的哀傷。

而站在醫院門口的她,就仿佛置身於兩個世界的分界處,不知何去何從。

“會沒事的。”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情緒十分低落,賈珩安慰似地握住了她的手。

“要打起精神來啊,阿姨還在等著你呢。”

“嗯……”想起媽媽,常似錦這才從低落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爸爸媽媽總是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

如今爸爸尚在病中,媽媽能夠依靠的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如果這時候她還不打起精神來,媽媽又該怎麽辦呢?

“你瞧,那裏是不是有家餛飩攤呀?我們給阿姨帶碗熱餛飩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