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覺得他很愛我麽
裴知雨怔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被拋棄過太多次了,還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不會再傷心的。
但顯然,她對秦和舟的在乎超出想象,所以才會這麽難過吧。
那一整天她都過得渾渾噩噩,甚至不記得自己怎麽回的教室,此後又是半個多月過去地再沒見過秦和舟。
就當裴知雨以為,這一切已經結束的時候。
他又出現了。
還是在食堂,甚至是在同一個位置,秦和舟跟她麵對麵坐著。
隻不過這次周圍坐滿了人。
他拿著牛奶欲言又止,一副擔憂的模樣。要不是自己親耳聽到那些話,也許又要被他騙過去。
〝那個,節哀⋯⋯喝點牛奶吧,可能會讓心情好點。"
“嗬!”她不怒反笑。
泰和舟不去娛樂圈拿個影帝還真是可惜了這演技。
裴知雨站起來想走,但猶豫了下還是放下盤子,接著從秦和舟手裏將牛奶接過來,擰開蓋子。
“嘩啦——”裴知雨將整瓶牛奶都潑在了他身上。
頓時全場寂靜。
邊上的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到,有幾個飯都噴了出來。
她隨手將瓶子一扔,空瓶正好落到秦和舟腳邊,輕輕撞了一下。
他心中剛燃起的小火苗,瞬間被澆滅……
裴知雨說:“滾。”
後來,整個高中部都知道。10班的裴知雨跟8班的秦和舟不對付。
他們是死對頭。
回憶至此結束,裴知雨舒了口氣。她裝作沒事人似的撥了撥碎發,想要遮住微紅的眼眶,但聲音卻沙啞。
沒來由的,她說起了另一件事:“其實,這兒原來是我家。”
秦和舟一愣。
他神情中雜糅著許多,分不清是詫異更多,還是憐憫更多。
“很驚訝麽?”裴知雨笑問。
她沒等秦和舟的回答,接著道:“三、四歲的候,我媽死了。我爸……裴光遠,他追於壓力把我接回家。其實根本不想管我。”
說著,裴知雨解開外套紐扣,又將裏衣的領子扯開,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
在靠近動脈的位置上有個不太明顯的傷疤。
傷疤的顏色已經很淡,但在秦和舟看來仍舊十分刺眼。
應該是被鋒利的刀片之類劃傷的。
那位置再偏些,恐怕會讓裴知雨當場斃命。
“誰幹的?”他開口詢問,語氣中藏著自己都沒發覺的狠戾。
“我那個妹妹,裴媛媛,你見過的。”
裴知雨將衣服恢複原狀,嘴上貌似不在乎的說道,“她們母女倆不待見我,把我當出氣筒,其實也正常。對於裴家而言,我什麽都不是。”
當她滿身是血的找到裴光遠時,他隻淡淡瞥了眼,然後隨意喊了個花匠來送她去醫院。
裴知雨被花匠牽著往外走,忽然回過頭,隻見裴光遠抱著罪魁禍首在哄。
多可笑啊。
那人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秦和舟捏緊拳頭,又問她:“為什麽不早點去找你外公?”
如果早一點逃出來的話,她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聽著這話,裴知雨笑出來,“你覺得他很愛我麽?就因為這些遺產?”
“他隻是看不慣裴光遠的做派而己。至於留遺產的原因……”她停頓了下,無奈道:“我也猜不透。”
裴知雨忽然回頭,直勾勾盯著著秦和舟,“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監視著生活,我也一樣。”
但她太想有個家了。
不得不承認,這套房對她的**甚至比公司的股份還大。
“總之。但凡你對當年的事情感到一點點愧疚的話……能不能幫幫我?搬進來,熬過這三個月。”
她咬牙說出這話,可秦和舟仍不作答。
“領證那天就說過,非特殊情況,你必須配合我。忘了嗎?”無奈之下,她隻好搬出合同來。
“不是我。”
“什麽?”
“秦宇害你,不是我默許的。”秦和舟認真道。
裴知雨下意識否定他,“你胡說什麽呢……”
“當時沒去找你是因為我受傷了。”他說。
“我知道。”
“秦宇打的。”
“……”裴知雨屏住呼吸
直覺告訴她,今天這場對話,或許會將她認定多年的一切推翻。
秦和舟沒有再繞彎子,他說起了當年那場“意外”中,裴知雨所不知道的故事。
是鮮有人知的,秦和舟那不堪的過往。
其實,他從來沒跟什麽小混混打過架。
那次是秦宇看不得他上新聞出風頭,於是直接把他打了一頓出氣。
邊動手邊怒斥著:“這就是你嘚瑟的下場!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麽?!你再厲害,將來也隻配給老子提鞋……誰讓你爹媽沒用呢。”
秦和舟捂著肚子,一言不發。
其實秦宇說的話也不完全沒道理,即便他逞能,也不敵家裏長輩偏心。
他和秦宇共同的祖父,那位秦氏集困的創始人一-秦文華。
在秦和舟心裏,他就是個既偏心又頑固的老頭。
秦文華一生隻有兩兒一女:老大是秦和舟的父親,秦正業:老二便是秦宇的父親,秦正豪:還有秦和舟的小姑。秦夢之。
原本他還算是一視同仁,直到後來秦正業在婚姻大事上忤逆了他。
秦文華為了商業合作,看上了龐氏集團的二女兒龐芳蘭,想讓她做自己的大兒媳。可偏偏秦正業執意要娶戀愛多年的大學同學陶意。
陶意家裏世代教書且遠在淮州,秦文華根本看不上,他毫不顧忌陶意身懷大肚,將兩人逼上絕境。
如若不是祖母和小姑相助,秦和舟恐怕不能出生。
秦正業如願和陶意結婚後又生子,生活幸福的同時也失去了父親的信任。
秦文華索性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二兒子身上去。秦正豪倒也不負所望,順利將龐家的二女兒娶了回來。
自那日起,秦正業在家裏徹底失去地位,還好他並不在乎這些,隻想著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可安穩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泰和舟才小學時,秦正業被人陷害,無奈隻能去接管國外情況複雜的分公司。
陶意也陪同出國去了,隻留下秦和舟一個人在國內。
秦宇第一次針對他的時候,其實沒這麽硬氣。因為他害怕家裏的大人會訓斥。可當秦和舟掛著彩回家訴苦時、除了祖母外根本沒人搭理。
這件事,是秦文華默認了。
明白這一層後,秦宇便更加放肆起來。
他總是笑得很器張,“就算我今天把你弄死,估計也隻有那老太婆會替你哭一哭吧。秦氏早晚是我們家的,你啊,趁早死了這條心。”
秦和舟知道隻要秦文華還能做主一天,他的反抗都是沒有沒意義的。
沒人能救他,哪怕是祖母,也沒辦法拉他出泥沼。
所以,他學會了忍耐。
一個人若是沒有在乎的東西,也就沒有弱點,身體上的疼痛都不算什麽。
但偏偏,他遇見了裴知雨。
裴知雨是照進秦和舟生命中的第一縷陽光,也是戳破他平穩生活假象的一把利刃。
那天秦宇突然暴走,拽住秦和舟的衣領,狠狠將人往牆上一推,說道:“你最近好像很維護那個,10班那女的,叫什麽來著……裴知雨是吧。”
秦和舟有了弱點,他難以隱藏自己的憤怒。
“說一句都不行啊?”秦宇又笑起來,他帶著玩味的語氣接著挑釁,“那我要是把她上了呢?你打算怎麽辦,殺了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