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護院者
“當初我發現九轉涅槃法這門功法的時候，就見識過它的邪門之處。”
“把它教給司笑川也是一個保險之舉，目的就是為了預防鎖妖塔下鎮壓的東西暴亂起來。我們約定，非到萬不得已，這門邪門功法必須要永久的雪藏。”
“可是看現在，和我們當初預想的大相徑庭，功法被一代代地傳承了下來。那是不是可以說，五千年過去了，鎖妖塔下麵鎮壓的東西還活著？！”
許長夜麵色凝重。
聽到這些話，秦宣也無奈的點了點頭。
算是默認了許長夜的話。
秦宣歎道：“前輩猜想不差，那東西被鎮壓幾千年，確實還活著，而且，近來活動周期越發的頻繁，以往每隔十年才暴亂一次，可現在這期限已經縮短到了三年......”
許長夜眉頭一皺，“果然如此嘛......”
秦宣問道：“前輩可知，這孤竹峰設立的初衷？”
“有所猜測，想來是八九不離十的，是為了鎖妖塔下被鎮壓的那東西？”
秦宣點頭默認。
他的臉上滿是苦楚，語氣甚是悲涼，向許長夜訴說著一個淒慘的真相。
“不知道前輩是否知曉，五千年前，司笑川院長前往天域曆練，歸來時已至人仙境巔峰，隻差一步，就能踏入那究天地之玄妙的真仙境，成長為通天徹地的大能。他老人家對逐鹿書院感情很深，遵循其師王天一院長的心願，繼任新一任的逐鹿書院院長。”
“為了徹底鎮殺鎖妖塔下的東西，司笑川院長可謂是殫精竭慮，他邀請了天域的諸多好友前來助力，進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除妖行動，由於加上他老人家共有十位強者參加，學院後來將之記載為‘十聖**妖’......”
許長夜仿佛未卜先知一樣，在秦宣還沒把剩下的話補充完整的時候，他已經猜到了結果。
他惋惜道：“可惜笑川他不知道，那東西並非常力所能滅殺，所謂的十聖**妖，結果也隻能說功虧一簣。那東西號稱不死不滅，最後隻會死而複生，變得更強。”
秦宣驚奇地望了許長夜一眼，頓時對後者更加信服。
他承認道：“就是這樣，合十聖之力，終是將那妖物鎮殺，可結果還沒等他們從鎖妖塔內出來，那東西就又活了，而且實力更進一步。眼看殺不死，無奈，司笑川院長隻得加固原有封印，防止那妖物逃出來危害人間。”
“據學院記載，司笑川院長後來悟道三十年，終證大道，成就真仙境，震驚東洲。本以為事情到此就可以峰回路轉，那東西距離末日不遠，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位神秘強者突然出現，與司笑川院長約戰於風雲台上，院長竟不敵，重傷而歸。”
神秘強者？
聽到這些話，許長夜眸光深了深。
什麽樣的神秘強者，竟能讓已經成就真仙的司笑川铩羽？
要知道，當年司笑川那小子可是一度和自己不分伯仲，論及妖孽程度，唯他可以自己相提並論。
連他都敗了！
五千年前，東洲之上有幾人能做到這點？
許長夜苦苦思索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名字，根本沒幾個。
而且無一例外，都是驚豔了東洲的絕世仙人。
按理說，他們沒有理由會出手啊。
僅僅是“神秘強者”四個字，信息太匱乏了。
連他都猜不到這個人的身份。
許長夜苦思不解。
驀然，一個念頭閃電般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既然東洲沒有，那東洲之外呢......”
像是打通了什麽關竅，許長夜豁然開朗。
是啦，東洲之上能擊敗成就真仙的司笑川的人不多，但東洲之外，那更為廣袤的大陸，強者如雲，至尊雲集。
想要找出一兩個符合條件的神秘強者簡直是不勝枚舉。
“隻是不知道，司笑川這小子是犯了什麽事，竟招惹到了東洲之外的存在......”
無疑，更大的疑惑籠罩在許長夜的心頭。
這時候，秦宣繼續說道：“司笑川院長重傷難治，在其坐化之前，以身為引，最後加固了封印。”
“按照他老人家的估計，隻要封印不破，那妖物終將會被消磨而亡，但為了防止封印被衝破，司笑川院長便將這九轉涅槃法傳授給了他的弟子，世間也唯有此功法，才可克製那妖物。他老人家的弟子果真也沒辜負期許，數次前往鎖妖塔內，震退妖物，護衛封印。”
“等到這位弟子老去，他又將九轉涅槃法傳給了下一代，而他本身，也追求其師的腳步，獻祭自身，以涅槃法給予那妖物重創。此功法也被生生不息的傳承了下來，這便是孤竹峰的前身。曆代的孤竹峰主都是此法的傳承者，也是逐鹿書院暗地裏的護院者。”
“每一任孤竹峰主都要修煉九轉涅槃法，在享受修為飛速突破的同時，也要做好獻祭自身的準備，功法大成之日，便是去往黃泉之時，這，便是曆代孤竹峰主的宿命......”
宿命......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許長夜的內心。
難以想象，五千年來，這逐鹿書院，甚至是大周皇朝的安寧，都是這些默默無聞的護院者以犧牲自身的代價換來的。
這麽久的時間中，但凡有一個人道心不堅定，貪生怕死，渴求安逸的生活，孤竹峰就不會存在到現在，逐鹿書院也不可能安穩到現在。
可是，曆代的孤竹峰峰主都選擇去接受這場宿命。
明知結局，卻毅然如此。
豈不可敬？！
豈不可佩？！
“是我的錯，辛苦了，你，還有他們......”
不知沉默了多久，許長夜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他像是虛脫了一般，閉上了眼睛。
“前...前輩不必如此。前輩何錯之有？！”
秦宣急忙擺手。
“不！”
許長夜豁然起身，眸中有掩蓋不去的悲傷。
他堅定道：“本就是我的錯......五千年前，我答應過王天一院長，也答應過逐鹿書院各位長輩，要徹底解決鎖妖塔之禍，這是我的承諾。隻可惜，由於某些原因，我失約了，讓笑川獨自去承擔了責任，還讓逐鹿書院多出了這麽多無謂的犧牲。都是我的錯！”
“不過，我既然已經歸來，這未完成的承諾，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席的！”
秦宣身軀一震，莫名地被激動的情緒所渲染。
在他看來，許長夜雖修為尚低，難以對那妖物構成威脅，但後者好歹也是和司笑川院長同一時期的人物，貌似二者關係還不錯。
絕對不是一般人。
有這樣跨越歲月長河的人信誓旦旦作了保證。
不知怎的，他心底突然信心大增。
對迷茫的前路似乎又重新把握住了方向。
秦宣激動道：“那前輩，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他躍躍欲試，恨不得就趁熱打鐵，趁自己還有一段時間可活，幹脆徹底平了鎖妖塔之亂。
結束這狗屁的宿命。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
呃......
秦宣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猛地一滯。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許長夜，嘴裏呢喃：“等？”
“當然！現在我的實力你又不是沒看到，貿然去接觸那妖物，隻有死路一條。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再多的算計都是徒勞。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有足夠的時間給我成長，何懼那妖物？！”
說著，許長夜又斜睨了秦宣一眼。
“而且，你現在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以這樣的風燭殘軀想要去解決那妖物，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話雖如此，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秦宣很是無奈。
“那妖物想來也被封印磨到大限將至了，最近以來，它一直積蓄著殊死一搏，據我的推算，等到下一次暴亂的時候，就是這場持續數千年的鬥爭結果分曉之時。”
“大概還有多久時間？”
“樂觀來講，或許不到兩年......”
不到兩年麽......
許長夜眺望遠處的雲海，眸光聚散不定。
足夠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