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覆滅
如墨的夜色下，
血流成河的廣場彼端，
一個著玄衣的青年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饒是這群常年刀口上舔血的賊寇，也由心底裏打怵。
“來人，快來人！”
地王望著滿地的屍體，目瞪欲裂，他怒吼著招呼山寨裏麵的崽子。
他就不信，就這青年一個人，還能把整個山寨的人都殺了個幹淨。
可是，直到他的怒吼在這寂靜得嚇人的山寨內傳來回音後，也遲遲不見有人回應。
他怕了，他們怕了。
大首領，天王不愧是稱霸此地二十餘年的梟雄，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基本的平靜。
沒有像手下人一樣驚慌失措。
他沉聲道：“這位兄弟是何方神聖？以這種方式拜訪我蒼雲嶺，不覺得有些失禮麽？”
失禮？
許長夜好笑似的搖了搖頭，他隻說了一句：“我且問你們，那許家人，是你們殺的？”
天王皺眉道：“明人不做暗事，靈脈是我們搶的，人也是我們殺的，這位兄弟......”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許長夜打斷。
“這樣啊，那我這就不算失禮了。今日我前來，就是送諸位歸西。”
許長夜一句話，引得幾大賊首對其怒目而視。
天王更是眯了眯眼，“你憑什麽？”
“就憑...我姓許。這個理由夠嗎？”
“哼，狂妄，原來是許家的雜碎，怎麽，殺了你們那麽多人，還不知道害怕？還敢找上門來尋死？衝你殺了我們這麽多兄弟，今日你必死！”
“死，太便宜這小子了，不能讓他好死，要非活活扒了他的皮，點了天燈不可！”
開始時不知道許長夜的根底，這群殺人魔王還忌憚幾分，猜測對方或許是哪裏的高人，因為看不慣他們蒼雲嶺，才找上門來。
可是當許長夜明確表示是替許家尋仇，還自曝姓許後，他們懸著的心反而放下了。
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行動之前也是仔細打聽過的許家背景的。
畢竟是號稱祁州城三大家族之一，他們也不想無意間踢到鐵板。
可結果卻發現，所謂的許家，也不過如此。
沒什麽背景，底蘊也不是多深厚，家族裏頂天有個先天第二境的強者。
這點實力，在他們蒼雲嶺麵前還是不夠瞧的。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地把許長夜代入到了打探好的情報中。
認為後者隻是憑著一股莽勁兒獨自殺上了他們蒼雲嶺，實力應該有幾分，但絕對不多。
一個小頭領罵道：“小渾蛋，剛才還真唬住你幾位大爺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斤兩。”
說罷，他從手上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頭明晃晃的鬼頭刀。
腳下一踏，身形如虎，帶起陣陣風浪，徑直向許長夜砍來。
他還未到先天境，但也是後天第十境巔峰的修為，距離先天隻差臨門一腳。
在山寨裏地位不低。
他的速度很快，等到了許長夜的近前，整個人一躍而起，鬼頭刀朝下猛劈。
人借刀勢，刀借人勢。
頗有一股一往無前的霸氣。
然而，麵對這聲勢赫赫的一刀，許長夜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壓根沒把這家夥看在眼裏。
等到風聲漸近，刀上帶的寒光已經觸及到了他的皮膚，許長夜才猛地動了。
他不偏不避，拳頭上帶起一層蒙蒙金光，像是金身附體。
一拳正好轟擊在了刀刃之上。
按理說本應該是皮開肉綻的血腥一幕，但結果卻出乎了觀戰之人的意料。
隻聽“哢嚓”一聲，這柄由上好精鋼鍛造的鬼頭刀就被震碎成了數段，碎片四散。
其中一道碎片不偏不倚，正好沿著這個小頭領的臉頰上劃了過去，帶起一片血線。
“啊啊啊！”
小頭領還沒來得及呼痛，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借力點，像是要撲到許長夜的身上。
後者身如閃電，一記鞭腿，便將這家夥打出去了三四丈，直挺挺地摔倒了石板上。
力道之大，便是石板都被衝擊得四分五裂。
這個小頭領重傷未死，掙紮呻吟著。
許長夜麵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邊，看都沒看，右腿上抬，繼而重重落下。
右腳直接踏碎了這個小頭領的頭顱。
血液、腦漿飛濺出去老遠。
如此血腥的一幕，不由得讓這剩下的結果賊首閉了閉眼睛。
他們都怒視許長夜，但是緊接著，這種憤怒的目光又變得驚恐。
他們身體顫抖地看著許長夜的身後，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許長夜的身後，兩尊渾身漆黑、青麵獠牙的怪物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
許長夜頭也不回地下令：“魔九、魔十，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我不希望山寨裏還有任何賊人活著。但是，要是有無辜的人被囚禁之類的，也不許你們傷害他們。具體怎麽做，需要教給你們嘛？”
磨九、魔十嗜血一笑，“遵命主人，我們知道怎麽做。”
說罷，他們的身體漸漸虛化，變成兩股黑霧，分別向著兩個方向搜尋山寨的活口。
被封印了億萬年，終於可以嚐到鮮血的滋味了，他們很興奮。
嗜血的大笑著，如同地獄裏的魔鬼。
天地二王、左右護法，還有幾個小頭領俱是心膽俱裂。
眼前這青年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連這種恐怖的怪物都可以操縱？
眼下，自己等人怕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若是說之前是對未知的害怕，現在，就變成了對死亡的恐懼。
許長夜手掌虛握，含光劍一閃而現，被他拿在手中。
手腕翻轉，劍尖擺動出一個圓弧，劍身錚錚作響。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全力出手，打到我，你們就可以繼續活下去，否則，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幾個匪首對視一眼，性命攸關的時候，哪還敢藏著掖著。
紛紛爆發靈力，數道強悍的氣息浮現，各色的靈力光團照亮了天空。
他們各自拿出自己的法器，祭出自己得意的神通，化作空恐怖的攻勢，朝許長夜攻殺而來。
“淩風三刀斬！”
“絕魂槍！”
“山河淩川！”
“落葉掌法！”
...
刀芒、槍芒、靈力長河、秋葉漫天、還有如鬼魅一樣的身法，如蛆附骨的來到了許長夜的身側...
......
許長夜深吸了一口氣，眸子開闔間，第一次有了認真的神色。
體內靈力滾滾如潮，全力灌輸到了手上的含光劍。
劍身似化作一道金色光束，投射進平靜的大潮中，掀起狂濤駭浪。
劍靈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歡呼雀躍。久藏的劍氣繞流螢，攜帶著曾經敗於此劍下的執念一同爆發。
此時，天地無他，唯有一人一劍。
“師父，我想您了......”
許長夜感受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運功方式，輕聲喃喃道。
五千年前，劍仙裴秀以一手青瀾劍訣震驚東洲。
五千年後，劍仙身死，青瀾劍訣失傳五千年。
他的關門弟子再度因胸中之積怨施展這一門絕世劍訣。
如同平地起波瀾，一如鵬鳥扶搖而上九萬裏，一氣嗬成。
天地之間，再無其他顏色。
有的，隻是數以千道恢宏劍影，橫貫八方，斬碎山河！
每一道劍影，都是精純的靈力疊加，都代表著驚人的殺伐。
這一式劍訣，是現在許長夜全力為之的最強一劍。
一劍後，他的靈海空空如也。
可是戰果輝煌。
他的對手，有一個先天第三境，一個先天第二境，兩個先天第一境，還有四五個半步先天。
一劍之後，隻剩下匪首天王靠著一門靈品護體神通僥幸逃過一死，不過也身受重傷。
顧不得其他，害怕地大叫著。
頭也不回地就要逃遁遠去。
在他的眼裏，許長夜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死，也要遠離他！
許長夜的氣息微微有些急促，不過，他的目光依舊堅定：“既然說了要送你們歸西，跑掉一個可不圓滿。”
他猛地拋出手中之劍。
再度施展飛劍之術。
含光劍像是有靈性一樣，徑直化作一道流光，似流星墜落般向前追去。
一劍貫穿天王的身體，劍身不沾半點血跡。
而逃跑中的天王隻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直至，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