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毒藥也吃
小小的嫩芽慢慢長大，開花之後結出了紅彤彤的果子。
整個山穀裏頓時充滿了香甜的氣息。
薑幼幼如今已經跑得很快了，她邁著小短腿在山穀裏奔跑，身邊還有兩隻漂亮的小狼跟著她。
“嗷嗷！”
“幼幼，慢點，別摔了！”
“哥哥，哥哥！我們的小果子開花結果啦！”
她頭頂盯著一片漂亮的葉子，興衝衝的跑過來，抱住了薑幼卿的大腿，肉乎乎的小胳膊伸出來，手裏拿著的，正是一枚紅彤彤的野果子。
“哥哥你看！”
薑幼幼獻寶似的將果子遞到薑幼卿身邊，圓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嗯？好奇怪的果子。你沒吃吧？”
陌生的食物，薑幼卿並不希望薑幼幼放進嘴巴裏，還在後者搖了搖頭。
“幼幼沒吃，幼幼想給哥哥吃！”
“幼幼，這陌生的東西，我們不能吃。”
她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解。
“可是小狼說了，這個果子很好吃，可以吃的！”
這兩隻小狼是最近才跟在薑幼幼身邊的，他們不過剛剛滿月，就被那隻銀狼送了過來。
薑幼幼竟然發現，她可以連同兩隻小狼的情緒，能夠和他們對話，就像和銀銀一樣，於是，薑幼幼又多了兩個好朋友。
“他們兩個吃過了？”
薑幼卿挑了挑眉。
不然，怎麽知道這東西能吃？
“嗯嗯，小狼他們吃過了，說很好吃的，哥哥，你快嚐嚐！”
薑幼幼的眼神太過執著，在她的眼神攻勢下，薑幼卿片刻就敗下陣來，他拿起野果子，戲也沒洗就放進嘴巴裏。
不過是個野果子，妹妹給的，就是毒藥也要吃下去。
可神奇的是，這個野果子味道十分不錯。
入口香甜，汁水飽滿，一點酸味都沒有。
“唔味道還不錯。”
他吃了一個，覺得還不夠，又摘了一個放進了嘴巴裏。
“幼幼，先讓哥哥把你嚐一嚐。”
薑幼旭帶回來的這種果子沒有多少，這一片地裏也不過十幾顆，每一顆上都長了七八個紅果，其他的還在開花，薑幼幼見哥哥吃的這麽開心，咽了咽口水，偷偷的摘了一個最大最紅的。
嗚嗚嗚，她也想吃。
趁哥哥不注意的時候，薑幼幼直接把果子塞進了嘴巴裏，頓時被果子的味道驚豔了。
她已經不再吃奶，也可以吃一些家裏的飯菜，但是，這麽好吃的果子，她還是第一次吃到。
薑幼幼十分喜歡野果子的味道，兩個人邊吃邊摘，很快把這一片的果子摘完了。
“額，好飽。”
薑幼卿躺在地上，胳膊肘枕著個小腦袋，兩隻小狼窩在薑幼幼身邊，兩人兩狼吃夠了野果子，小肚子都圓滾滾的。
“呀，壞了，忘記剩下一些，拿給爹爹和娘親他們了！”
光顧著自己吃，竟然把家人給忘了。
薑幼卿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吃那麽多了。
“幼幼也吃了好多，是不是不可以吃？”
“沒事，下次再有了野果子，就給爹娘和爺爺奶奶帶一些去吧。”
這件事就成了兄妹兩個人的秘密，他們誰也沒告訴，等野果子有第二茬的時候，終於有機會上了薑家人的餐桌，隻是，薑幼幼和薑幼旭都很少吃，畢竟，他們早在山穀裏吃飽了！
這個夏季漫長且炎熱。
已經到了九月，天氣還不見轉涼，整個甜水村都分外冷清。
隨處可見麵黃肌瘦的村民在河邊打水，那條甜水河已經差不多見底，幾乎快要幹涸了。
可是，老天爺還是沒有下雨。
兩年了，整個鎮子都在一片熾熱當中。
家裏的存糧逐漸減少，很多人已經打了揭不開鍋的地步，沒糧的到處借糧，可現在，糧食就是人的命，誰敢借給別人？
就連蘇老婆子家最近都安靜的過分。
蘇大壯也不敢嚷嚷著要吃肉了。
自從蘇小花拿走蘇老婆子的私房錢之後，她就看王氏不順眼，覺得是王氏的根不好，才會生下一個小偷女兒。
於是，王氏曾經的美好時日一去不複還。
曾經，她不愛幹活計指揮蘇小花幹，但是，現在蘇小花走了，家裏的大部分活計都落在了她身上，她不僅要洗一家人的衣服，還要給蘇老婆子做飯，洗腳，燒水，伺候她。
不僅如此，還要被蘇老婆子抱怨，罵人，擰耳朵。
可以說，蘇老婆子將對蘇小花的怨恨，全都報複在王氏身上。
然而，王氏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在某一天，跟一個男人跑了。
沒錯，她私奔了。
王氏實在受不了蘇老婆子的折磨，又不喜歡自己的瘸子丈夫和蠢笨的兒子，竟然直接拋棄他們，跟一個村裏的閑漢跑了。
蘇老婆子如今已經成了整個甜水村的笑話。
村民的嘲諷和鄙視的眼神，讓她的脾氣越來越差。
這讓柳絮和蘇海也越來越不耐煩，甚至提出了要分家的要求。
“你們是不是嫌棄我！我不同意分家！想讓我分家，等我死了再說！”
蘇海沉默不語，柳絮瞪了他一眼，利索道。
“我也不想分，可現在的情況不分不行，大伯哥整日關在裏麵不出門，家裏吃的喝的都是我跟蘇海賺來的，您也知道現在地裏不長糧食，你現在吃的每一粒米，那都是我跟蘇海去外麵做工賺來的。”
“現在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整天挑三揀四，我伺候不了你。”
說起這件事，；柳絮就生氣。
之前已經有旱災苗頭的時候，她娘家人就跟她提過，最好現在多買點糧食囤起來，隻不過她手裏的錢都在婆婆手裏，她提了一嘴，卻被蘇老婆子打了個耳光。
罵她是敗家娘們，屯糧幹什麽。
她當時難受死了，好在蘇海聽說了這件事，在外多幹了一個月的苦工，給了她一兩銀子。
她拿這一兩銀子買了一些糙米，就藏在了他們房間裏，如今到處沒有糧食，這些糙米救了他們的命，可即使如此，蘇老婆子還是挑剔，糙米不好吃，想吃精米精麵。
“您想吃，那也要有的賣才行啊，你現在到外麵去看看，幾乎沒有人會賣給你，婆婆，你就安生幾天吧，大概要不了多久，整個鎮子都會亂起來的！”
兩年沒下雨，朝廷沒有救濟糧，整個縣裏的糧食吃完之後，會發生什麽？
柳絮不敢說，她隻是覺得害怕恐慌。
未知的未來還不知要如何生存，而蘇老婆子卻又這般模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對於兒媳婦的控訴，蘇老婆子張了張嘴，終於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不是不知道糧食的重要，可長久以來的在蘇家建立的威信，讓她無法受製於人，蘇小花走了，王氏也走了，她在麵對柳絮的時候，曾經想過用同樣的辦法欺壓她，
可柳絮不是蘇小花也不是王氏。
她不像蘇小花那麽逆來順受，也不像王氏那樣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她娘家就是這裏人，完全有人撐腰，蘇老婆子敢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她就敢帶著蘇海回娘家！
也因此，蘇老婆子這幾天安靜了不少。
連蘇大壯都能看出家裏的氣氛不對，也不再整日在房間裏睡覺，要麽出去玩了，他甚至主動幫柳絮幹活，而柳絮也不客氣，直接指揮他去河邊打水。
村裏唯一的一條河邊，已經圍滿了打水的人。
一人隻能打一小桶，就供全家人吃喝。
蘇大壯提著桶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他低著頭，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
他現在年紀已經懂點事了，王氏跟人私奔這件事，給他造成了一些打擊，村裏的孩子們罵他娘親是破鞋，不要臉，跟人私奔，他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想要打他們可是動作太慢，一個轉身就摔倒了。
“蘇大壯！破鞋的兒子蘇大壯！”
“哇他來打水啦！”
“破鞋破鞋！”
有幾個小孩子跑過來，大聲罵著破鞋。
蘇大壯沒有抬頭，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們，王氏做下的錯事，孽果都讓蘇大壯背負了。
可，真正造成這一切的又是誰呢？
薑幼卿也帶著妹妹來打水。
和村民比起來，薑家人的日子要好過得多，銀銀時不時地會帶來野味打牙祭，家裏自從有了那隻公野雞之後，雞圈裏的雞都沒停過下蛋，甚至還有一隻母雞抱窩了。
再等半個月，就會有一群毛茸茸的小雞出生。
為了不顯得太過特殊，薑老漢還特意把他們的臉弄得黃黃的，特意吩咐他們每天到河邊去打水。
這次，薑幼幼跟著哥哥一起來的。
“哥哥，什麽是破鞋呀？”
聽著那群小孩子的罵聲，薑幼幼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
他們為什麽要罵破鞋？
“咳咳，那些小孩子的話，幼幼聽聽就好。”
薑幼卿該怎麽跟妹妹解釋，破鞋的意思？
臉都紅了，可薑幼幼的好奇心特別的旺盛，一定要知道破鞋的意思。
倒是排在他們前排的一個嬸子笑得一臉曖昧。
“這破鞋呀，就不守婦道的女人！諾，蘇大壯他娘，不是跟人跑了嗎，所以他娘呀就是一個破鞋！想來是蘇家那個病秧子滿足不了她，才會跟鐵柱跑了的吧，不是我說，光從體格上來看，蘇家那個病秧子，就比不上！嗤嗤嗤”
嬸子一邊說，還一邊笑的曖昧，薑幼卿聽了她說的不著四六的話，連忙捂住薑幼幼的耳朵。
薑幼幼震驚了。
“嬸子，你跟妹妹亂說什麽！她還這麽小！”
薑幼卿有些生氣，村裏的嬸嬸們平時說這種話他管不著，但她不能在妹妹跟前胡說八道！
“我哪說錯了，再說了，再過幾年，她也要嫁人啊，現在聽聽，也沒什麽吧！”
嬸子翻了個白眼，扭著腰就要去打水。
她本來沒有排隊，來了就要插在別人前麵，薑幼卿見狀，對這個嬸子的惡感更加強烈。
然而此刻，突然又變故發生。
兩隻小狗般大小的小狼崽子突然出現，它們衝過來，嘴巴一張，叼著嬸子的衣袖把她從隊伍裏拖了出來。
“狼！有狼！”
“哪裏來的狼崽子！”
“快，快打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