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七十一、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七十一、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開學後的年級集會上。自然是宣布了對芳華的表揚和獎勵。幾乎都是純精神的,即使是詹振聲獎學金也不過五百元錢而已。
能獲得一次該獎的學生就已經是學校各院係的精英,鳳毛麟角的人物了,何況是打破慣例連獲兩次呢?這沉甸甸的榮譽讓芳華感到了壓力,但同時也是動力,激勵著她做到最好,以對得起母校的培養。
經此一番宣傳,芳華自然也成為了校際名人。羅曼麗笑說現在跟她走一塊,男生們指點觀望的肯定是芳華,而不是自己這個“校花”了。好在幾星期後,校宣傳欄裏就換上了“希望工程”的宣傳海報,大家對芳華的關注度才慢慢降溫了。
本學期有繼續上學期的課程,如病理學;也有更多的新開課程,其中外科實驗動物手術學是同學們最為期待的。因為大家早就聽說過了,這門課就是在動物身上練習手術操作,是給外科醫生打基礎的課程。
前生的芳華在上學的時候,受傳統觀念中女生不適合幹外科的影響,對外科一直不重視。上課不好好聽,外科實習時也經常偷懶不上手術台,讓同學幫忙頂替,做動物實驗的時候更是基本不動手的。
但是參加工作後的芳華逐漸對外科真正發生了興趣。既然能夠重新開始,她早已決心朝外科方麵發展了,所以她對這門課程很重視。
實驗課的第一項內容,是讓大家學習最基本的穿衣和洗手。當然和普通人不一樣了,外科醫生的洗手和穿衣都有嚴格規矩的,強調的就是無菌。這一點倒是不難學會,看老師示範一遍,自己再練習幾下就可以了。但是,在頭腦中是不是確立了無菌的觀念,那就因人而異了。
接著,老師就開始訓練大家練習手術最基本的操作——打結。一台外科手術中,止血、縫合常常要打上百個結,打結是否牢固、速度是否快捷就很重要了。
老師演示的是最常用的單手打結法,主要靠右手的幾個手指配合、迅速將兩根線交叉,然後雙手配合將一個結拉緊。學習動作的時候,明顯是女生比男生學得快,大概女生在家裏麵幫助做家務活要多些,手指更靈活一些。但一旦掌握後,又往往是男生的速度比較快了,大概是因為男生更想幹外科的原因吧!
芳華自然是會打結的,她在急診也教過嘉輝,兩人很快被老師驗收合格了,到另一邊用手術縫線練習速度。老師說,外科醫生都要求一分鍾至少打60個結以上,也就是一秒鍾至少打1個結,讓他們以這個標準為目標練習。
芳華以前還真沒老老實實練過打結的速度,這幾天才開始在宿舍裏練過幾回。找到了些手感。今天,她想好好打,試試自己的潛力。
過了一會兒,大部分的同學也都學會正確的方法,過來準備練習速度了。他們驚訝地發現芳華和嘉輝兩人,站在掛衣服的木架邊,將線綁在木杆上,一邊一個,正在打結。
但是,他們打結的速度已經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了。有好事的同學偷偷給他們倆計時數了一下,“58”和“50”是芳華和嘉輝分別的成績。班裏的人既受到鼓舞,也都有點不服氣,既然他們能這麽快就接近外科醫生的水平,我們也可以!於是,大家都奮勇地練習起來了。
老師暗暗點頭,其他幾個平行班的同學都是學會了動作後,練速度的時候就不耐煩了,可沒有這個三班的同學們這麽勤奮啊!哎,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們那個年代,誰不是廢寢忘食地練習啊,練了一個多星期。才人人達到60個標準的!不過,話說回來,那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倒是都挺有天分的!
等快下課前,大家都練了不短的時間後,老師組織全班同學集體測驗了一次。由老師負責看時間,學生自己邊打邊默數。
一分鍾時間到了,老師在台上問:“打了40個以上的請舉手!”
接近一大半的同學把手舉起。老師很滿意,其他班第一次課才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能達到這個標準呢。
“打了50個以上的請舉手!”隻有5人舉手。
“有沒有打60個以上的?”隻有兩人舉手,正是芳華和嘉輝。
老師走下講台,先問嘉輝:“你打了六十幾個?”“61。”“嗯,剛學就有這速度很不錯了!”
然後他又問芳華:“你呢?”“75。”芳華揉著發酸的右手手指和胳膊說。
老師有點不相信了,這速度在嫻熟的外科醫生來說也不算什麽,但是一個初學者打出這速度,恐怕會為了追求速度不講質量吧。
他拿起芳華剛打的長長的細細的繩結,仔細查看起來:咦——,不錯啊!均勻整齊,四四方方,一點沒有出現新手常見的滑結、鬆結等問題。
老師饒有興趣地問:“再單獨給你測一次,怎麽樣?”
芳華活動著手指說:“可以是可以,能不能隻測半分鍾啊?打一分鍾的話,線太長,很影響發揮呢。”
老師暗暗點頭,這是真正會打結的人才說得出來的話。打結的快慢其實是和預備的手術縫線的長短很有關係。在較長的一分鍾內打出的結數多,相應的需要的線也留得長,這樣一開始的時候就老是要花時間理線尾,非常耽誤時間;若是一開始留線不夠,不但在時間到之前就沒了線,在快打完的時候,手指也不好抓線、施展不開了。其實半分鍾就比較合適。能打出的結數不多,自然無需留太長的線,動作起來就順暢得多。
等芳華這次準備好合適的縫線,老師說“開始”後,周圍的同學也在旁邊幫著計數和觀賞起來。
芳華打結給人一種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的感覺,雖然是很快,但是動作輕巧平穩,不像有的同學一味使蠻力,或者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而且她的手指沒有任何多餘動作,配合默契,縫線也在她手裏分外聽話,甚至給人一種縫線似乎並不存在的錯覺。
半分鍾很快到了,周圍計數的同學驚呼:“43個!”要知道有一半左右的同學目前一分鍾內,還打不到這個結數呢。
老師也不由慚愧:這樣完美準確、平穩高速的打結,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他不由讚歎地說:“同學,幹外科吧!你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芳華不好意思地笑了:天才或許真的有,但不是我。我這手指的靈活性也是後天練出來的啊。
因著芳華神奇的表演,三班學習打結的勁頭堪稱瘋狂,尤其是有意幹外科的男生們。於是別班的同學就經常看到三班的男男女女,總是線不離手,在走路、課間、休息等時間裏,見縫插針地練著打結。他們的宿舍床頭上、書包的帶子上,坐過的課桌或椅子的扶手上。都留下了無數根長長的繩結。
萬事無它,唯手熟爾。很快,三班的人基本上都能打60個以上了,有的和芳華的速度也很接近了。
倒是芳華練了一段後,就終止了對速度的追求。因為她那打結的速度,對手術來說早就夠了。台下的練習速度再快也隻是台下的,是遠遠不能代表在病人身上動手術的水平的。之所以要求一定的速度,隻是為了保證有一定的熟練度。而手術台上根本不需要這麽快的打結速度,而更講究的是牢固、不滑脫。
這種感覺就需要長期的磨練了。芳華就在火柴棍兒上練習,打結的時候盡量做到不拖動火柴棍兒亂跑。這當然很困難,也幾乎是無法計時的。因為稍微打兩個就會不小心拉動了火柴棍兒。不過,這樣慢慢練著,時間長了,芳華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更輕柔、更穩健了。
很快,在做過一些較為簡單的清創縫合術、離體小腸吻合術後,同學們大體掌握了手術中止血、解剖、縫合的基本技術。下一步,就要在狗的身上做接近於臨床意義上的手術了。
全班分成六個組,每組五個人,將輪流擔任一台手術中的主刀、助手、器械護士、麻醉醫生、巡回護士。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五人就是一台手術中最基本的、不可缺少的人員了。
每個組都會領到一隻黃狗,自己負責喂養、手術後還要負責護理。按計劃,一隻狗會相繼接受盲腸切除術、腸穿孔修補、脾切除、胃大部切除四次手術。但基本上頭兩次手術後就會死得差不多了,多數要再換一隻狗才能繼續實驗下去,甚至做一台換一隻。
分組的時候是自由組合的,芳華和嘉輝、戴平、王菊、張永一組。不隻是因為大家關係好,而是芳華早就暗中觀察過,這幾個都是打結速度快、也就是手腳靈活的人,而且都是學習態度認真的人,這樣的團體才能更好地配合。如果讓芳華和一個像自己前世那樣不想幹外科、做事偷懶的人一組,那她肯定是不幹的。
芳華主動提出擔任本小組即第六小組的組長,並在第一次手術的前一天下午,召集全體組員坐在圖書館前的草坪上開了一次小組會。別的小組可都沒這種舉動,戴平嚷嚷著“組長有什麽指示啊”。
芳華非常嚴肅地說,動物手術是進臨床實習前最好的鍛煉手術基本技能的機會,所以希望大家都能特別認真地對待。幾個人都表示讚同。
於是,芳華拿出了自己製定的崗位輪換表和手術計劃書。原來她將四次手術中每個人的崗位和職責都排好了,還有每次手術的基本步驟也寫得清清楚楚。這比老師下發的實驗指導清楚明了的多。大家也都是聰明的學生,一看之下就表示了支持。
芳華又說,第一次手術由自己主刀、嘉輝當助手,主要是因為兩人在急診時曾經做過不少小手術,有配合的經驗,能給大家起一個示範作用。但其實參與手術的每個人都很重要,隻有相互配合好了,才能讓手術成功。而且接下來,大家會輪換擔任並體驗不同的崗位,所以不存在吃不吃虧的問題。當然第一次手術的時候。狗的狀態還很健康。
這一點,大家都表示了理解。戴平還說:“反正就算狗死了,還會換一隻狗的,沒得關係噻。”
芳華搖搖頭:“不,我就是不希望狗死掉。如果你們把那隻分到我們組的狗,當做自己真正的病人,能說出就算人死了,再換個人練手的話嗎?”
戴平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從沒聽說過,有哪一隻狗能在接受四次大手術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啊!”
芳華鼓勵大家:“事在人為嘛,以前沒有不一定就代表我們做不到!至少大家把它當做真正的病人,這樣做手術也更認真些、護理也更精心些,不是更能在實踐中學到東西嘛?”
幾個人覺得芳華的話也有道理,紛紛說:“那行,我們都好好幹,一起努力做到最好就是!”
嘉輝在其他三個組員走了後,問芳華:“真的這麽喜歡做外科手術?”
芳華點點頭:“嗯,是我的夢想!你呢,不喜歡手術嗎?”她清楚地記得前世的嘉輝就是幹的肝膽外科嘛。
嘉輝笑了笑:“還好吧!大家都說男的就該幹外科!不過,我可沒有你那麽執著!話說回來,女生幹外科,挺辛苦的!”
芳華做了個鬼臉:“那不是照樣有不少外科女醫生,國外的女外科大夫也很多啊!人家幹的下來,我也可以!”
嘉輝看著芳華,若有所思。
芳華站起身說:“我去圖書館,借本動物手術圖譜!”
嘉輝搖頭說:“我就不去了,一會兒還踢球呢!”
“哎,對了,放羊師兄他們進附院實習了,就該退出球隊了吧?”
“是啊,他們忙得很,沒時間了!偶爾星期天才來隨便玩玩!”
“那你們明年聯賽還有把握拿冠軍嗎?”
“盡力吧,其他大學也會有調整變化的,到了比賽的時候就知道了。”
“嗯。”芳華知道嘉輝是不會隨便亂打包票的人。
嘉輝臨走前說:“晚上病理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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