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內幕
“萊州一期”被華源集團列入本年度重點工程項目名單中，與此同時，隨著招標文件提交到集團的招標管理中心，這個項目算是正式進入了招標程序。
這天中午，李佳明與陸炎還有項目總工程師杜亞宏正在餐廳食堂吃飯，順帶就手頭的工作開個簡短的碰頭會。
結果還沒聊幾句，杜亞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李佳明說了一半的話被鈴聲打斷。
看著杜亞宏微微尷尬的表情，他笑，說道：“你先接電話，接完電話我們再聊！”
杜亞宏也沒回避，他放下筷子接起電話“喂”了聲，在聽到對方的話時，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們如果想競標，就和我們集團的招標中心工作人員聯係，按照流程規定提交文件進行資質審核，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用？”
“什麽？透露內幕？你想知道什麽？想知道標底價？還願意給我五十萬的好處費？”
杜亞宏冷笑說道：“我們項目經理正好在我邊上呢，不然我讓他和你說幾句？哦，他已經狠狠罵了你一頓啊！”
……
掛了電話，杜亞宏無奈說道：“自打這個項目提交到招標中心，每天總能接到類似的電話，都是旁敲側擊打聽招標事宜的，今天這個更囂張，直接報出五十萬好處費的價格。”
說罷，他看著陸炎和李佳明，問道：“你們接到類似的電話，應該比我更多吧？”
杜亞宏作為總工程師，主要負責技術方麵的事宜，按理來說是不會參與招標事宜的，饒是這樣，那些承包商還是纏著他，試圖討要所謂的內幕。
什麽叫內幕？內幕就是商業機密，泄露商業機密就是犯罪！
“我昨天接到的電話才扯淡呢，對方是本市一家資曆平庸且口碑不太好的工程公司，對方一張口就是百分之十的好處費，給我嚇得不輕。”
百分之十是什麽概念呢？以這個項目的預算資金換算下來，百分之二十那可是幾千萬的天文數字啊！
“所以這就是出現豆腐渣工程的源頭，資金都用在人員打點，哦不，這算是行賄了，哪裏還有錢幹工程？更何談保證工程質量？”
李佳明一直跟著馬旭，自然見識過很多類似的手段，有時候覺得憤怒，有時候又覺得無奈。
有時候覺得那些行賄的承包商可恨，但細細追究起來，不也是因為個別甲方人員的貪婪造成了這個行業的許多肮髒黑幕？
“這也是我今天和兩位趁著午飯開碰頭會的原因之一，不止你們接到了這種打聽內幕的電話，我也接到不少類似電話，有承包商拋出的條件也確實足夠誘人。”
李佳明放下筷子正色說道：“說句不好聽的，就以我們目前的工資來對比，對方給出的好處費，可能是我們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巨款。”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
“但我們做事前都得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有些事該不該做，這些錢該不該拿？我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損害集團與國家的利益！”
陸炎與杜亞宏不約而同點頭。
“我知道，所以這幾天我都不接電話，對方要麽給我發郵件，要麽來辦公室找我，我實在懶得應付那些承包商。”
說這話的時候，陸炎眼中帶著一抹不耐。
“雖說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但誰沒有難處呢？再者說，我要是想賺那種錢，還用得著等今天？”
陸炎拿起筷子繼續埋頭幹飯，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已經給我手下的人都打過預防針了，但凡有人將招標相關的信息透露出去，別怪我不客氣！”
李佳明笑了笑，他正要說話時，隻聽身後傳來許悅薇的聲音。
“哎，許老師怎麽來了？今天不是周三嗎？”
看到許悅薇出現在眼前，陸炎有些吃驚，他看了一眼李佳明，隨即眼中露出曖昧的笑容。
“行，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理解理解，老杜，還吃什麽飯啊，趕緊給人家小兩口騰地方！”
餐廳裏有許多人，陸炎的嗓門又大，一時之間，不少吃瓜群眾都看過來，其中還有李佳明的頂頭上司，馬旭。
“陸炎，老杜，別那麽沒眼力勁兒，我這裏有空，來我這邊坐！”
馬旭的嗓門比陸炎更大，惹得許悅薇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佳明倒是如老僧入定，他目送著陸炎和杜亞宏端著餐盤離開，笑著對許悅薇說道：“吃飯了嗎？我給你打一份飯？”
“還沒吃呢，我看地三鮮挺好吃的，你給我打一份？”
許悅薇坐在李佳明身邊，輕聲說道，耳朵尖都有些泛紅。
“好，你等等我。”
李佳明笑得溫柔，他起身去幫許悅薇打餐，全然不在乎同事們的調侃與揶揄，甚至還順著他們的話故意搭茬，餐廳裏氣氛很是熱鬧。
不多時，李佳明端著餐盤過來，除了許悅薇點名要吃的地三鮮之外，還有木須肉與豆豉油麥菜，以及一碗醪糟甜湯。
“你來得有點晚，甜湯裏的小湯圓都被人撈光了，喏，把我的這碗給你。”
將餐盤放在許悅薇麵前，李佳明將自己的甜湯放在許悅薇麵前，又將那碗沒有小湯圓的甜湯端到自己盤子裏。
許悅薇看著李佳明忙碌的樣子，她說道：“我隨便吃點就行，你也快坐下吃飯吧。”
二人坐定繼續吃飯，李佳明隨口問道：“今天怎麽過來了？是海洋牧場方麵有什麽問題嗎？對了，金島村的漁業公司籌辦怎麽樣了？”
“我與村支書聊過了，他們很支持辦企業，但目前有些村民的顧慮比較多，村委會還在做村民的思想工作。”
許悅薇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我們國人都是小富即安的心態，現在漁民靠個人養殖剛賺了錢，你讓他們改變模式，確實有點難。”
“但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村民對我們研究所很信任，還有政府部門做後盾，給他們點時間，肯定可以的。”
與許悅薇重逢後，李佳明又發現許悅薇的一個優點。
她像是漁民的女兒，總是用一顆善良的心去對待漁民，一直都站在漁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寬容仁厚。
許悅薇抬頭的時候，正好與李佳明四目相對，看到男人用深情的眼神注視自己，許悅薇的臉微微泛紅。
“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又沒有字！”
她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嬌嗔，像是情侶之間的撒嬌。
李佳明故意不收回視線，故意一動不動看著許悅薇，逗得她有些臉紅。
“哎呀，你別這麽看著我了！我今天來是和你說正事的，我們有個大學同學聚會，然後……嗯，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回趟哈爾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