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談感情，隻談工作
會議結束後，李佳明追上了準備離開的許悅薇。
“悅薇，當年那個任性自私的李佳明是不是很讓你失望？所以你不接我電話，不回複我郵件，視我如陌生人。”
停車場裏，許悅薇背對著李佳明，在聽到他的話時，她的身軀猛然一僵。
她沒有回頭，隻是將後背挺得筆直。
“李博士在說什麽呢？什麽失望不失望的？真不至於。”
李佳明抓住許悅薇的手腕，姿態放得很低，說道：“對不起。”
這短短三個字，讓許悅薇的心中掀起滔天海浪，瞬間竟紅了眼眶。
久久，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扭頭看著李佳明時，臉上帶著得體又疏離的笑。
“本該是我師姐來參會的，但她昨晚急性腸胃炎住院，隻得讓我來替她，我不知道你在這家公司。”
曾經最相愛的兩個人，此時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像隔著萬丈鴻溝，讓李佳明難受又無奈。
他嘶聲說道：“你這潛台詞就是，若知道會遇見我，今天說什麽都不會來了？”
許悅薇別過臉不去看李佳明的眼睛，半晌才說道：“隨你怎麽想，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去了。”
相愛三年，李佳明最是了解許悅薇的脾氣。
低頭看了看手腕的表，他說道：“這樣，我們今天不聊私事隻談公事，我真的有海洋養殖方麵的問題要請教你。”
許悅薇不吭聲，李佳明又繼續賣慘。
“你也看到了，我們同事並不看好我的概念設計，但我真想做成這個項目，所以悅薇啊，你得支持我。”
頓了頓，李佳明又開口。
“悅薇，‘藍色能源+海上糧倉’是我最大的夢想，我之所以放棄國外企業給出的優厚條件毅然回國，就是希望中國的天更藍，水更清，魚更肥，人民的生活更美好。”
他盯著許悅薇，輕聲說道：“悅薇，求你幫我！”
從前那個高傲的天之驕子，此刻低聲下氣求著許悅薇，讓她沒辦法狠心拒絕。
沉默片刻，她終於抬頭看著李佳明。
“找個地方談談吧！”
半個小時後，華源集團負一樓的餐廳裏，李佳明找了個角落，與許悅薇坐了下來。
“我們食堂的大廚是四川人，廚藝是真不錯，你等等，我給你打幾道招牌菜！”
也不等許悅薇開口，李佳明已經起身去打飯，不多時，端著幾樣色香味俱全的川菜喜滋滋走了過來。
“來，悅薇，快嚐嚐這道毛血旺，你最喜歡吃辣了！”
看著李佳明眉眼間的笑，許悅薇眼眶微微酸澀，半晌別過臉去，聲音沙啞。
“你別忙了，我早就不喜歡吃辣了。”
隨著她這番話說出口，李佳明的動作一頓，眼中的光忽然就黯淡了。
半晌，他低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二人之間一時無話，久久，許悅薇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省是漁業大省，具有經濟價值的海洋生物就達四百多種，海洋生產總值占全國的20%，海洋牧場總麵積更是居全國之首。”
李佳明拿起筷子，慢慢吃著米飯，說道：“但還沒有海上風電與海洋牧場結合的成功案例，對吧？”
“對，因為漁業養殖環境很重要，海域水質，海水溫度都要處於一個正合適的範圍裏。”
許悅薇說道：“項目施工帶來的汙染，風機運行產生的噪音，都可能會造成不良影響。”
看到李佳明微微皺起的眉心，許悅薇心生不忍，又說道：“但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還得經過評估才能得出最後結論。”
李佳明輕輕“嗯”了聲，笑著說道：“你說的這些問題也確實客觀存在，但我以為總有解決的方法。”
“比如可以要求作業方改變施工方式，盡可能減少對海床的破壞，比如要求風機商對設備進行優化，減少噪音。”
聽到這話，許悅薇笑了。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做這個項目了？李佳明，你依然沒變，還是個堅定的理想主義者。”
李佳明盯著許悅薇的眼睛說道：“是的，我一直都沒變，我的心也從未改變過，悅薇，我對你……”
“談工作！”
許悅薇無情打斷了李佳明的話，神色微微冰冷。
見狀，李佳明放下筷子，無奈歎息，終於在許悅薇麵前展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麵。
“你別看我今天在會上說得天花亂墜，但其實我心裏根本沒底，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向來都得付出代價。”
李佳明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讓許悅薇稍稍有些心軟。
正準備開口安慰幾句，李佳明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部門經理馬旭打來的。
“你馬上來我辦公室，有十分重要的事！”
電話裏，馬旭的語調有些急，聲音似乎還刻意壓低了不少。
李佳明下意識看了許悅薇一眼。
“你忙你的，我也得回單位了，下午還有個貝類養殖科研會。”
聽到許悅薇這話，李佳明對馬旭說道：“好，我十分鍾後過去。”
餐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有動。
“等下次吧，我請你吃粵菜，我知道有一家粵菜做得不錯。”
在送許悅薇去停車場的路上，李佳明說道。
許悅薇沒說話，打開車子後備箱，把背包放了進去。
“悅薇，下次開會，你還會來的，是不是？”
聽到這話，許悅薇猶豫片刻，說道：“看單位安排，我先回去了。”
目送著許悅薇的香檳金大眾高爾夫離開，李佳明悵然若失。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飛快往辦公樓而去。
剛走到辦公室門外，馬旭已經迎了上來。
“會議室！直接去會議室！”
李佳明疑惑問道：“大中午吃飯時間還要開會？沒通知這個點有會議啊！”
“副總裁來了！對你那個海上風電+海洋牧場的項目很感興趣。”
馬旭拍了拍李佳明的後背，欣慰說道：“不愧是我挖進來的高精尖人才，你小子……可以啊！”
推開會議室的門，在看到以副總裁為首的集團高層都在等自己時，李佳明忙鞠躬道歉。
“是我臨時決定要開這個會，真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打擾諸位吃飯午休的時間了。”
副總裁姓陶，叫陶元光，技術員出身，是個腳踏實地辦實事的人。
待眾人都坐定，陶元光開口說道：“小李，今天上午那個研討會，我也聽了一些。”
這讓李佳明大吃一驚。
隻聽馬旭說道：“陶總正好過來視察，路過會議室時，就在門外聽了十幾分鍾。”
“我覺得這個概念設計做得非常好！”
陶元光肯定了李佳明的工作，他說道：“海洋資源融合發展必將是趨勢，海上風電與海洋牧場、海洋油氣、氫能等多種資源綜合開發綜合利用，將大幅度提高對海洋的利用率，從而提高整體效率！”
“我們整個行業都在講‘氫從海上來’‘海洋牧場’等大概念，但誰來消納‘氫’，該養什麽海產品，都還需要探索。”
說到這裏，陶元光擺了擺手。
“話題扯遠了，咱們今天不談‘海水製氫’，就談海上風電與海洋牧場融合發展的問題，小李你來說，我不想聽虛的，我要實打實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