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妹吵架

“溫知青,你醒了?”

溫言扭頭,“大隊長?”

江曉鴻訕笑片刻,“怎麽樣?在我家還習慣嗎?”

溫言揚起個笑,“挺好的,我初來乍到,還得多謝大隊長照顧。”她絕口不提被撞飛的囧事。

“好好好,你先坐,咱們得商量一下你的歸屬問題。”

近幾年下鄉的青年不少,知青點早就住的滿登登了,再多一個人也是擠不下的。

廢棄的牛棚倒是能住人,就是條件艱苦,還得自己修修補補。

蓋房子的話是有些浪費的,但不蓋房子,知青的歸屬問題便要先定好。

經過表決,目前下鄉的知青有兩條去路。

一是村裏撥地,知青自己出錢蓋房子,等到知青回城的時候,房子折舊後論價賣給公社;二是等,等到住在知青點的知青嫁人或是回城,空出地方來,新下鄉的知青再住進去。

第一條路還有些可行性,第二條路,怎麽聽怎麽不靠譜。

溫言有些怔愣,懵了半天,弱弱的,“那等的話,是怎麽個等法兒?幹等著啊?”

“不不不,如果挑了第二條,那就由村裏牽線給知青找個搭夥兒的灶台,一個灶上吃飯。”

簡而言之,知青跟社員的糧食混在一塊,一個鍋裏吃飯。

好麽,果然第二條不靠譜。

溫言雖然是奔著江山青來的,可她也清楚,目前下鄉是自己最好的路。

溫家人太過心狠,她怕自己被惹急了下狠手再把自己搭進去。

另一方麵就是懶得跟她們掰扯,沈暖暖太會作妖,趙雲更是個女兒控,沈暖暖指哪兒打哪兒。

她得了造化重來一遭,不想讓自己變得戾氣橫生,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再說,如今是72年,按照曆史軌跡,77年恢複高考,五年時間,那時候才二十露頭,她完全可以憑借自己考回去。

到時候海闊憑魚躍,不管跟江山青能不能成,她的命運終究會改變。

思及此,溫言定了定神兒,“大隊長,如果我想蓋個小屋,該走怎麽樣個章程?”

江曉鴻樂嗬嗬的,“章程的事兒好說,你若是定下了,就可以讓水秀帶著你在村頭村尾轉悠轉悠,瞅瞅哪塊地合適,等名單統計好了,咱一塊開工。”

溫言點了點頭,心裏也有些譜了。

商量完正事兒,江山青又不見蹤影了,溫言有些無奈,原來性格溫吞的江山青年輕時如此好動啊。

江水秀也不知道為啥,頭一次見溫言就跟她特別投契,知道她現在沒處住,幹脆拉著江母一通嘀咕。

江母也覺著可行,她這輩子生養了四個孩子,老大劍走偏鋒,樂顛顛的跑到隔壁大隊當上門女婿了,老二長歪了,住在一塊,滿心都是往自己的小家扒拉東西,娶回來的媳婦兒也不是啥省油的燈,跟老三老四差點鬥成了烏雞眼。

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一句話,同樣的水米養百樣的人,這老二他們給養歪了,心肝都爛透了。

老三老四倆都是孩崽子,沒成家,便把老二分出去單過。

逢年過節就跟普通親戚似的走動一下,再多的來往,是沒了的。

家裏的房子打那就空出來不老少。

現在多住一個溫言也不礙事。

溫言也比較傾向於借住在江家。

雙方都有意,很快就把住下的事情敲定,溫言這才不好意思的說,“大隊長,我還有一部分行李在路上,估摸著再等兩天就能到了。”

江曉鴻特善解人意,“沒事,到時候郵差會送信兒來,若是東西少就順手給你捎帶過來,若是東西多了,就給你報個信兒!你自己去郵局領。”

“這樣吧,反正咱村裏離縣裏近,回頭郵差報信來了,我讓黃老才趕著牛車跟你跑一趟。”

溫言大喜,“謝謝大隊長。”

“別老喊大隊長了,在家裏聽著怪別扭的,就喊我一聲叔吧。”

“好嘞,叔!”溫言是個慣會順竿爬的,幹脆趁熱打鐵的喊上了。

屋裏氣氛十分熱烈,江水秀也高興,喊著溫言,“走走走,回頭你就跟我睡在一個屋,咱們先回去收拾收拾。”

“喲!幹什麽呢,這麽熱鬧!”江山青一進來,江水秀登時就炸了,“你還舍得回來,咋不在外頭逛到天黑啊。”

江山青看見溫言那張含笑的小臉,眼睛有點發直,眨了眨眼睛,隱藏起心緒,這才凶巴巴的,“臭丫頭,你看看你哪裏還有個小姑娘家家的樣子,凶巴巴的像頭母老虎,早晚嫁不出去!”

“嘿!臭小子,怎麽說你妹妹呢!”

江水秀聞言也惱了,正是青春期敏感的年紀,壓根經不起說。她張牙舞爪的衝過去,“還好意思說我,你看看你自己,全村就你最混了,不上工就算了,半夜也不著家,你到底想幹啥?”

此話一出,江曉鴻呼吸都要驟停了這臭丫頭,嘴巴都沒個把門的。

忙給江母使個眼色,自己上前拉開氣鼓鼓的小女兒,“好了好了,不氣了!”

江水秀被拉開,還氣的不行,眼裏含著兩泡淚,“爹,你還護著他!他今年都20了,不上工也不幹活,整天跟狐朋狗友混在一塊,這是想讓你們養一輩子嗎?”

“爹娘樂意養著我,咋辦?”

江水秀那叫一個氣!抄起手邊的掃帚就追著江山青打,“你還不如去入贅呢!省得在家裏看著就心煩。”

“那可不成,我還得給咱爹娘養老呢!”江山青身手矯健,江水秀連他衣角都碰不著。

“我呸!”江水秀惡狠狠的,“指望你給爹娘養老,那還不如指望我!嫁不出去,我大不了不嫁了,我像大嫂一樣招個贅婿,照樣能頂立門戶,給爹娘養老。”

說著說著,江水秀眼淚都下來了,哽咽著:“誰非要依靠你啊!你少拿自己是個男娃就欺負爹娘,你這個混蛋!”

罵完了,江水秀自己抹著眼淚跑了。

旁邊看完全場的溫言:“……”

怎麽辦?現在能有個地縫讓我鑽進去嗎?

這樣尷尬的場麵都能叫她撞上!

江母眼眶也紅紅,隻覺得這個小閨女兒沒白疼。歎了口氣,她伸手拍了一下不省心的兒子,“臭小子,我看你怎麽跟妹妹解釋!”

江山青訕笑,“氣性挺大哈。”

餘光瞟到了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溫言,江山青看著爹娘一個接一個離開,撓撓頭,“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溫言咽了咽口水,有些氣虛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