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答案顯而易見
“自然是打心眼兒的想你好。”墨千裳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眼神卻淡淡的，仿佛劉守義是明知故問。
可劉守義聽這話，還是無法信任半點，他雙眸含恨的瞪了墨千裳一眼，滿目凶惡。
“我可不聽你這賤婆娘的忽悠！你肯定已經聯合好老東西，發現毒不死我，便想給我套上不孝的名頭，我呸！你們想都別想！”
“那些毒草早已被我藏起來，你們半點證據都不會找到的！還有，我方才不過是說說而已，瞧你們這架勢，老東西根本就沒中毒，你們更無法汙蔑我！哈哈哈……”
劉守義笑得肆意張狂，大有世人皆蠢他獨慧的意味。
卻不料下一刻，啪的一聲，一個枯瘦但有力的巴掌落到了他臉上，抽得他嘴角溢血。
“老東西，你敢打我！”劉守義目眥俱裂，全然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他一手捂著巴掌，一手指著朱氏。
“你為人不孝，我身為你的親奶奶，親長輩，打你又如何！”朱氏挺直單薄的身板，平日裏顫顫巍巍的聲音頭一次變得格外有力，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特別是劉守義，他還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雙手不知不覺地緩緩下落握成實拳，大有不打朱氏不罷休的氣派。
瞧出他的混賬想法，小姚氏忙給自家閨女使眼色，示意閨女把朱氏往後帶。
奈何朱氏不願，強撐著非要站在原地屹然不動，蒼老渾濁的雙眸很是堅定。
“你們不必擔心我，我還受得住。反正他連給我下毒的事都敢做，打我又算什麽？劉守義，動手便是！”
從前都是被朱氏小祖宗小祖宗的叫，嫌少聽到朱氏這般正經的叫他名字，劉守義莫名有些心中發虛。
不論他平日裏如何驕縱，他心裏都明白，在這世上隻有他和朱氏相依為命，也隻有朱氏會任由他磋磨，掏心掏肺的對他好。
他如果真的喪心病狂朝朱氏打過去，徹底將朱氏的心傷透，那他們這份祖孫緣，怕是要到盡頭……
此時此刻，劉守義才幡然醒悟過來，他在劉大山的挑撥之下，到底做了怎樣的混賬事？
但那又不全是他的錯，若非墨千裳那個臭婆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他又怎會被憤怒衝昏頭腦，聽劉大山的攛掇？
他還是不認為自己錯，可抬眸對上朱氏悲痛傷心的眼神，他又不知該說什麽好，於是抬腳在旁邊的桌子上狠狠踹一下，怒氣衝衝地跑出了屋子。
屋內再無劉守義蹤跡，朱氏整個人也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一樣，不受控製的往地下跌落。
幸好劉曉雲離得近，眼疾手快挽緊她手臂拉住她，否則朱氏隻怕是要遭到二次傷害。
“朱奶奶！”她們站的地方離床邊不遠，劉曉雲就將朱氏扶到**靠著牆，粗糙的小手一下接一下幫朱氏順著氣。
小姚氏也連忙圍上去搭脈查探朱氏的身體情況，唯有墨千裳立在原地，欲言又止幾息還是開了口。
“朱大娘，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問您一個問題，男子當真是處處都比女子好的？隻要留著你們老劉家的血就能作為你們老劉家的延續？”
突如其來的兩個問題，讓朱氏再次陷入呆愣之中，她想了許久沒有答案，茫然的目光卻不禁落在了身邊，依舊在悉心為她順氣的劉曉雲身上。
她從來不指望劉守義會對她有多親近孝順，養了這麽久，即便是隻狗，她心裏也該對對方的脾性有所了解的。
劉守義根本就是個不孝的！性子也壞透了！根本不會像劉曉雲這樣貼心照顧她的，更別說平日裏幫著她一起挖野菜維持生計。
第一個問題，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至於第二問……她也不知想到什麽，搖搖頭又點點頭，又再次搖頭，不停重複著。
直到墨千裳清冷的聲音再次在屋子裏響起，朱氏才停下動作。
“但凡正常人家，應該都是想子孫後代能夠光耀門楣，為家中爭光，而非想讓子孫敗壞家族名聲。”
“若晚輩太過丟人現眼，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大抵都會恨不得將那晚輩逐出家門。朱大娘您好好想想，如果您丈夫還活著，他是否會願意看到劉守義這般的子孫？”
“或者會否願意看到自己當初百般嗬護的糟糠之妻，被一個白眼狼肆意欺辱？”
答案顯而易見，說不定對方甚至會踢碎了棺材板爬出來，把劉守義暴打一頓。
當然，這話太過冒犯，墨千裳是沒說出口的，隻是在心裏想想。
聽著她的話，朱氏久久沒有言語。但從她飄忽不定的懷疑目光中，墨千裳明白，這番話都是聽進心裏去了。
隻是能起多大作用，她就不得而知了。若真的能讓朱氏清醒一點，她也算是還了一點靈芝的人情。
三人又在朱氏屋裏陪了她好一陣，看著她吃過飯喝下湯藥入睡，她們才悄悄離開。
一出院門，就瞧見周圍還有不少人伸長了脖子在看熱鬧，墨千裳提醒一句讓他們小聲些，便沒有再多管。
無論劉守義往後是否還認出是這個奶奶，他的惡劣行徑都應當被其他人知曉，免得有那拎不清的亂嚼舌根。
回屋的路上，小皮猴秦子軒就迫不及待的跑過來一把抱住墨千裳的手臂，眼神裏滿是求誇獎的暗示。
“娘，我按照您說的把村長爺爺也叫過去了。隻是村長爺爺在劉守義衝出家門後，就歎著氣離開了，應該也是不滿劉守義的行徑。”
“子軒做的真棒！”墨千裳毫不吝嗇對孩子的誇獎，同時在心裏暗暗思忖著村長的態度。
但願村長能慢慢改掉和稀泥的處事方式，該果斷還得果斷，不然真到哪日鬧出人命來，就追悔莫及了……
就好比劉大山，若是村長給的處罰更嚴厲一些，做壞事的成本變高，劉大山行事之時多少都會多些顧忌。
許是感應到被人惦記，被趕去山裏挖野菜的劉大山冷不丁打了個打噴嚏。
好死不死的，鼻涕還都被噴到他剛挖好的一小把野菜上，當即讓他心裏一陣惡心。
且這些野菜被弄髒也不能要了，他這陣子等於是白費力氣，正要破口大罵，就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大娘婆子們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