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要地
第二天一早,李妤就拉著沈平遠去曹家要地。
曹家剛好在吃飯。
“呦,三牛來了啊。”
一看到沈平遠,曹心蘭的娘曹賀氏臉上笑得花都開了,以為是沈三牛又給他們家送好東西來了,左看右看,看到了跟著來的李妤,笑容一僵。
“小翠也來了啊。”
李妤心下冷笑一片,沈三牛這些年給他們當牛做馬。
曹家也樂意哄著沈三牛。
等著看好戲的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平遠:“趕緊說啊,別耽誤時間。”
沈平遠瞥見李妤幸災樂禍的笑,皺了下眉,目光沉沉地看向曹賀氏道:“我來要地。”
“什麽地?”曹賀氏頓時警鍾大作。
沈平遠耐著性子道:“我之前給你們家的五畝地。”
曹賀氏之前還笑著的臉,瞬間耷拉下來:“三牛,這地可是你讓給我們家種的,你現在想收回去就收回去,這不是故意耍我們家呢?”
擱屋裏一直聽著的曹貴山也衝了出來,道:“沈三牛,你什麽意思?想要地是吧!信不信我把這事告訴我姐!”
母子兩怒氣騰騰地瞪著沈平遠。
這幾年糧荒,沈三牛也不是沒動過把地要回來的心思。
可每次聽到曹心蘭,都泄了氣。
事後還得大魚大肉的哄著曹家。
但是如今的是沈平遠,麵不改色地道:“我隻要回我家的五畝地。”
見連搬出自家閨女都沒用了,曹賀氏瞬間急眼了。
如今的糧荒,就等著開春種稻子。
一片地都是往人心頭割肉。
更別提沈平遠要回五畝地,得少了多少收成。
“要地沒有!趕緊滾!貴山把他們趕出去。”她說著就要把門關上。
本來抱著看戲姿態的李妤也不幹了。
對付潑婦還得用潑婦。
她把門口一堵,直接開嗓門大喊:“把地還回來!地契還在我們家手裏,信不信我去報官!強占良田,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當初李小翠也算藏了一手,把地契收了起來。
所以李妤底氣十足。
最近的幾家鄰居聽到動靜都探出了頭。
“沈家的又到曹家來鬧了?”
“肯定又是為了幾畝田的事,這事換了誰,誰不鬧?”
“那可不好說,要能要回來早要回來了!”
曹家母子聽到要報官,臉色也都變了。
曹賀氏氣急敗壞地罵道:“沈三牛,當初這地可是你自願給我們家種的,這回翻臉不認賬是吧!我們可是立了字據的!”
“成啊,你們字據拿出來。”李妤根本不怵,反而理直氣壯地懟道:“給你們家種的時候,你們說的多好聽,願意每年給我們家多少糧食,這些年你們給了嗎?”
沈三牛也沒真的蠢到把田白送給人家的地步。
就算沈三牛蠢,沈方氏也不會縱容沈三牛這麽胡鬧。
所以當初說好是沈三牛把田給曹家,但曹家每年給沈家多少糧食。
不過曹家吃定了沈三牛,每回都借口推脫。
曹賀氏立即心虛地道:“這……這不是這幾年鬧荒,家家戶戶收成都不好……”
李妤翻了個白眼:“嗬,那不就是沒給!”
曹賀氏麵色發白地道:“那也是說好了,我們家先賒著。”
李妤冷笑了聲:“是嗎?你們家是沒糧食賒著,還是壓根不想還啊?”
因為占了沈家的五畝地,所以就算是糧荒,曹家也比其他家好過些。
曹賀氏跟曹貴山吃的白白胖胖。
就連早飯都是吃的白饅頭,大米粥。
“三牛哥。”突然曹心蘭嬌滴滴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原來是曹貴山看著事情不對,去把曹心蘭叫來了。
曹賀氏立馬找到主心骨似的道:“心蘭,你快看看!三牛要把我們家往死路上逼啊!”
曹心蘭弱柳扶風似地站著,眼淚汪汪地看了眼李妤,再看向沈平遠道:“三牛哥,我知道小翠因為田的事情,跟你鬧了很多回。但是我們兩家都說好了,要是為了這地,傷了和氣,多不好。”
三言兩語把事情都推到了李妤身上。
李妤差點氣笑。
小白蓮不愧是小白臉。
她怒瞪向沈平遠,看著男人一瞬不瞬地望著曹心蘭的模樣,氣得直接踹了他一腳:“沈平……三牛!你啞巴了!說話啊!”
沈平遠無奈地瞥了眼李妤,再看向曹心蘭道:“不是小翠讓我來要的,是我自己要來的要的,既然你們家沒有辦法還我們糧食,那就把地還我們。”
曹心蘭的小臉倏然失去血色:“三牛哥……”
“你閉嘴!”李妤實在受不了她這副嘴臉,怒道:“不還就報官,要是我記得不錯,祝慶安還想去官府裏求職呢吧,不知道要是他的丈母娘小舅子因為這事鬧到官府,他會怎麽樣。”
在這時候私占良田輕則流放重則死刑。
有著這種案底的丈母娘,祝慶安的仕途還沒開始就涼了。
曹心蘭徹底慌了陣腳。
李妤得意洋洋:“你們看著吧。”
她說著轉身,喊了聲沈平遠的小名:“鐵柱子,走吧,報官去。”
沈平遠不動聲色地跟上李妤。
“等等。”李妤還沒走幾步,曹心蘭趕緊衝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不能報官,我們還,這地我們還。”
曹賀氏一聽,蹦起來就揪曹心蘭的頭發:“死丫頭你說什麽呢!還什麽還!這地不能還!”
曹心蘭被揪得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
李妤看著狗咬狗,抱臂冷哼道:“還不還由不得你們,今天就是來通知你們一聲。”
她幹脆地朝沈平遠招了下手,讓他跟著自己回去。
沒注意到在她身後,曹貴山眼睛突然發狠地朝她拿石頭砸了過來。
下一秒李妤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拽,撞進了堅實的胸膛。
她抬頭,隻見沈平遠的下顎線在陽光下極其堅毅,眼神冷如冰茬,抬腳將曹貴山踹的橫飛出幾米遠,緊抿的薄唇間鏗鏘有力地蹦出一個字。
“滾。”
別說是曹賀氏和曹心蘭,連李妤都心猛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