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為貪，所以心存僥幸
“那你當初為什麽還取消整容手術？”
“那也是姚真建議的。”藍琳邊擦眼淚邊說，“她說你們總想方設法讓我不要動手術，就算我在你們這裏動手術，也未必能達到預期效果，還說你……”
“我？我怎麽了？”
藍琳吸了吸鼻子：“她說你早就看上杜啟生了，所以巴不得趕走我，好取而代之。她還給我看了幾張你在酒吧跟杜啟生在一起的照片……”
徐靜扶額，沒想到，那天姚真在餐廳包廂裏跟藍琳說的居然會是這些。
搞得她現在想解釋都無從說起。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後悔了呢？”
“徐小姐，溫雅留下的那些卡全部注銷了！根本一張都識別不了！而且我們谘詢過銀行，取消的那天，正好是我整完容的第二天！我覺得溫雅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我整成她的樣子，惡心杜啟生。我後悔死了，嗚嗚嗚……”
徐靜突然有些接受無能了。
所以這件事，溫雅並非完全不知情，恰恰相反，她是那個一直在暗中觀察事態發展，最後使出致命一擊的人？
真讓人難以置信。
除非徐靜親自確認，否則，她不會相信任何人的隨意揣測。
“你先冷靜一下。我先給你設計一個改善臉部凹陷和下垂的方案，你做完後看看效果，後續再做相應的調整和修複。”徐靜盡量用柔和的語氣道，“修複這種事，最忌操之過急，一定要有耐心，慢慢來。”
藍琳胡亂抹著眼淚：“我知道，我沒有大要求，隻要不跟溫雅長得一樣就好。”
她告訴徐靜，知道無法用她的臉轉款後，杜啟生對她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冷淡，後來甚至失聯了。
她去他們公司才知道，公司早就申請破產，家具城的家具清倉大甩賣了，就連豪宅裏的家具和像樣點的裝飾物都賣了，杜啟生就這樣帶著這些錢溜了，留下一個空房子給法院拍賣，用力償還公司欠下的債務。
而她頂著一張溫雅的臉，連學校都不敢回，隻能躲在姑媽家裏，身上又還欠著整容貸款未繳清，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實在走投無路，才想到來找徐靜幫忙。
“徐小姐，你能幫我申請新的整容貸款嗎？我在網上找了份當客服的工作，應該很快能還清貸款的……”
“你放心，我來幫你想辦法。”
等藍琳離開後，徐靜氣憤地撥打了姚真的電話。
“喂，徐小姐？”
“姚小姐，當初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幫忙說服藍小姐不要去整容的。為什麽趁我不在就故意用言語刺激她去整容？”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姚真才幽幽地開口：“徐小姐，如果我告訴你，是溫總讓我這麽做的，你信嗎？”
“你胡說！溫雅姐不會做這種事！”
姚真笑了起來：“徐小姐，你太低估一個女人的報複心了。她為了報複我，不惜用巨額存款做誘餌，又怎麽可能放過藍琳？”
“姚小姐，你說是溫雅姐讓你這樣做的，那你為什麽要聽她的？你明明知道她是為了報複藍琳，你完全可以選擇拒絕的！”
“因為我需要她的錢幫我修複我這張慘不忍睹的臉，我還需要不停地做心理治療，直到自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為止。我沒有理由拒絕。至於藍琳，我隻能說很抱歉，不過，就算沒有我，她也大概率會選擇整容。要知道，藍琳跟杜啟生是一類人，不僅貪婪，而且愚蠢。”
“……夠了！”徐靜深吸了一口，“把溫雅姐的聯係方式給我吧，我想親自跟她確認。”
中午的時候，林俊希見她匆匆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好奇地迎上去問：“你中午有事？”
“對，我約了客戶。”徐靜回避他的目光，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釋這件事。
一直以來，她都堅信溫雅是這件事中的受害者。
直到剛剛她打通溫雅的新號碼，她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徐靜，姚真說的都是真的，是我讓她跟藍琳說那些話的。為什麽？你不覺得如果你不對這件事進行摻和，藍琳早就整容了嗎？你害我推遲了那麽久才享受勝利的喜悅，該道歉的不應該是你嗎？”
那一刻，徐靜心中有什麽轟然崩塌了。
沒錯，這一切，都是溫雅設下的圈套。
她是故意留下自己的銀行卡的，她猜到被債務搞得焦頭爛額的杜啟生肯定會將主意打到這幾張卡上。
打了全臉填充後的她故意反反複複在他麵前提起自己的臉無法被這些卡識別，杜啟生聽進去了。
於是那個耀武揚威的第三者姚真成了整容她樣子的第一人選。
姚真曾多次詆毀她日漸衰老的模樣，充滿惡意地看著她在痛苦裏沉淪。
當溫雅看到姚真整容成自己的模樣，心底騰升起一股大仇已報的快感。
她不由地想，雖然她的臉不年輕不漂亮，但很值錢。
徐靜來到溫雅指定的公寓樓下，看到了妝容得體、淡然自若的溫雅。
她臉上填充過度的樣子早已不見，皮膚比起頻繁做醫美之前鬆垮許多，卻也自然得體得多。
畢竟，作假的年輕，看起來總有違和感。
“徐靜，好久不見。”她朝徐靜走來，跟從前一樣落落大方。
但她想牽徐靜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是啊，溫雅姐，好久不見。我之前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你了。”
溫雅知道她對自己有怨氣，歉意一笑：“抱歉，徐靜，讓你擔心了。你去看我爸，我其實是知道的，謝謝你，有心了。這麽久沒見，你應該有很多話跟我說吧？我們進屋好好聊。”
“不用了，溫雅姐，我隻是想來問你一句話而已，問完我就走。”
她神色清冷，目光疏離，溫雅在她眼裏，仿佛陌生人那樣的存在。
不，她就是陌生人，徐靜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她。
“那你問吧！”
“溫雅姐，報複完杜啟生、姚真和藍琳之後，你真的快樂嗎？”
溫雅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
她凝神看著徐靜許久，用十分認真且篤定的語氣回答：“是的，我真的很快樂。這是我五年來最快樂的時刻。”
看著徐靜臉上浮現的錯愕表情，溫雅忍不住大笑起來：“徐靜，你期待得到什麽回答？我的懺悔嗎？”
徐靜不置可否：“你對待杜啟生，甚至是姚真的做法，或許我可以理解，但藍琳是杜啟生在你們離婚之後才結識的，為什麽連她也不放過？”
“徐靜，你錯了，不放過她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溫雅笑得意味深長，“要是她不貪心，不鬼迷心竅，怎麽會願意冒那麽大的風險？要知道，隻要我活著，我就有隨時將卡裏的錢轉走並銷卡的可能，你以為他們沒想到這點嗎？還是因為一個字，貪。因為貪，所以心存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