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怪的笑
姚真每次看鏡子，就仿佛看到溫雅在嘲笑她。
“姚真，你不是說自己比我年輕，杜啟生選擇你是出於本能嗎？你現在頂著一張幹癟衰老的臉，他還會跟從前那樣愛你嗎？”
她變得疑神疑鬼起來，每天總要不停地詢問杜啟生愛不愛她。
“親愛的，我當然愛你！別胡思亂想了，今天不是預約了整容醫生嗎？快去調整一下臉型，以免又識別不出。”
杜啟生以外地醫生技術更好、醫院設施更齊全為由，讓她去另一個城市進行臉部整容和修複。
而他則留在鮀城，樂此不疲地扮演著家具用品公司老總。
他解釋說，不能讓那些債主看出端倪，得營造出一種公司依然運營良好的假象。
她無奈，隻能獨自一個人去外地進行臉型調整，就跟當初自己獨自一人去外地動手術一樣。
每次調整完，回來就能識別出更多銀行卡，杜啟生高興了也會給她買包包和漂亮的衣服首飾。
但卻不再允許她去公司。
她有次在豪宅裏聽到他在電話裏和別的女人調情，氣得跟他大吵了一架，結果扭打中臉被打碎的玻璃杯割破，流了很多血。
杜啟生連忙將她送去醫院，她的傷口愈合後，又出現了無法識別銀行卡的問題。
就這樣，她再一次踏上了把自己弄得更像溫雅的路上。
因為整容，她連家都不敢回，甚至跟親朋好友斷了聯係。
她的幻聽幻覺越來越嚴重，有時候走在路上，總覺得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有次她去點餐，服務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見她來，禮貌地問道：“阿姨，您想點什麽？”
姚真當時就崩潰了：“就叫我什麽？誰準你叫我阿姨的？”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跟服務生動起手來。
那天晚上，她給杜啟生打電話，哭著說：“我不想再調整成溫雅的模樣了，太痛苦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了的！”
杜啟生一開始還溫言相勸，可見她情緒激動，態度堅決，語氣立刻就冷了下來。
“既然你不肯繼續假扮溫雅，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在一起了。”
姚真沒想到，杜啟生居然用分手威脅自己。
她最後一次幫他從溫雅的銀行卡裏轉出幾十萬後，賭氣拿著一筆分手費離開了。
拿到分手費的那一天，她立刻去醫美醫院注射脂肪填充，把臉上那些幹癟、下垂的地方消除，這才鬆了口氣。
當時她的整容顧問十分含蓄地告訴她，不是往臉上填越多東西越好看的。
但她堅持要將皺紋消除，盡快恢複自己三十來歲的容顏。
那段時間，她就像魔怔了似的，杜啟生給她的錢用完了，她就去貸款，跟父母親戚借，不停地上整容醫院。
這家不肯幫她做，她就去其他地方做。
等她冷靜下來，自己的臉已經被毀了，看起來像個怪物，導致她隻能每天戴著口罩過日子。
盡管她受盡了痛苦和折磨，可她深愛的那個人，居然在跟她分道揚鑣之後，無縫連接地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那是個比她更年輕的女大學生，嬌俏可愛，青春逼人。
姚真一直以為自己在杜啟生心中是最特別的存在，現在才知道，一切不過是她的自我催眠。
“他怎麽能這樣對我呢？他明明承諾過，這輩子最愛的是我。”姚真掩麵而泣，淚水將口罩打濕了。
聽完這一切，徐靜臉上隻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為什麽杜啟生讓你整容，你就去整容？你怎麽不第一時間拒絕？”
這個問題她其實也很想問藍琳，一直困擾著她。
“其實他原本不打算跟溫總離婚的，是我主動向溫總挑明了我們的關係。溫總一怒之下將財產進行轉移，把債務都留給他。”姚真眼中滿是愧疚，“他之所以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有我一部分的責任……”
徐靜心裏歎了口氣，又是渣男慣用的伎倆，讓對方產生愧疚感，利用這種愧疚感控製對方為自己做事。
她把手搭在姚真的肩上，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姚真，你沒有義務拯救任何人。他當初選擇婚內出軌，就應該猜到會有這樣的下場。你不需要因為愧疚答應他整容成溫雅的模樣，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
這番話讓姚真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洶湧而出：“可我已經這樣了，還有辦法回到從前嗎？”
“你現在應該是因為整容患上了焦慮症，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可以通過正規的心理幹預得以治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紹合適的心理醫生給你。”
姚真一聽感激涕零：“謝謝你，徐小姐！”
“姚真，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杜啟生打算將另一個人打造成他的新提款工具，那個人你應該也知道，她叫藍琳。現在能救藍琳的隻有你了。隻要你在她麵前揭露杜啟生的真麵目，我想肯定能避免她被杜啟生哄騙。”
姚真垂眸：“她會相信我的話嗎？”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畢竟是一個如花少女呢，你總不願意看到她遭受跟你一樣的痛苦吧？”
姚真看了徐靜好一會，忽然開口：“徐小姐，你真的很善良。沒想到把我引出來，就是為了救另一個人。你就不怕我傷了你嗎？”
“其實我今晚引你出來，不是為了藍琳，而是為了溫雅姐。我一直以為那天晚上攻擊藍琳的是她，所以想用這種方式引她出來。”
姚真眼裏帶上嘲諷之色：“溫總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有失體麵的事情？她無論何時，都是高貴矜持的。”
“不怕你笑話，之前我還以為她被杜啟生殺了，他讓你冒用她的身份去了泰國。現在知道她還活著，我真的鬆了口氣。”
姚真立刻發出古怪的笑聲，笑聲回**在空無一人的路邊，聽起來格外詭異。
“你笑什麽？”
“我笑你以為溫總死了。”姚真看著她，“徐小姐，你不覺得這件事，自始至終溫總都是唯一的受益人嗎？雖然她遭遇婚內出軌，但她把債務轉給了前夫，還懲罰了小三——也就是我。”
徐靜蹙眉，有些不高興：“你的意思是，其實這件事是溫雅姐布下的局？她把債務轉給前夫確實過分，但杜啟生如果不貪婪，他完全可以不接受她的任何財產。至於你，沒有人逼著你整容成她的模樣，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嗎？”
“你說得對，我們確實貪婪，還違背了道德，傷害了溫總，我們活該。”姚真輕笑起來，“我隻能說，在溫總麵前，我跟杜啟生都太嫩了，活該落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