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路巨變
長棍砸到了車身上，咚，掉落在地。
林然增強推動器，衝到了車後，抓住了護欄上。
他的雙腿落在地上，跟著車跑了幾步，便提了起來，身子半掛在了貨車上。
這可比跑步機累多了。
林然回頭看了眼快速退去的柏油路。
穩了穩心神，他抓著護欄，踩了個下腳處，向車頭方向移動。
貨車行駛得很快，林然看到，身後的老劉已變成了一個黑點。
兩個機械保安，還在往這邊奮力跑著，可是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他拉著護欄，一步一步，來到汽車側邊。
零還在前麵和對方糾纏。
“我馬上就到！”林然對著零喊道。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車頭後。他就要抓著護欄，飛踹過去，為零解圍。
就看到，零被對方踹到了小臂，零鬆開了手，一下子掉了下去。
林然忙單手拉著護欄，單手拉著零的手臂，將她拽了起來。
零順勢也拉住了護欄。
車門就要關上。
林然腳往後一蹬，啟動推動器，往前一衝。
正撞在了車門沿上。
車門被撞得咣當一聲，向前彈去。
林然撞得氣血翻騰，胸口發悶，不過，他沒時間調整，連忙拉住了剛剛與零纏鬥，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人。
是李文生的同伴。
也就是從倉庫中，拿著移動硬盤跑出來的人。
對方手腳並用，將林然往下推。
林然身子向後仰去，就要摔倒，零一腳托在了他的後背上，將他推了回去。
“腳法不錯。”林然瞥了眼零，喊道。隨之，他再次拉住那人，往上一躍，半跪在了車座沿上。
他將那人按倒在座位上。
他看到，對麵的駕駛位上，李文生沉著地開著車，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轉回頭去，毫不慌張。
林然按著那人的脖子，質問道：“硬盤在哪！”
那人被按得臉通紅，雙手奮力在反抗著，一邊打林然的腦袋一邊把林然往下推。
林然鬆開手，想按住他的胳膊。這時，那人猛地坐起身來，要把林然往車下撞。
林然急忙閃身，隻見那人大叫一聲，衝下車去。林然連忙扒著車門向後看去，隻見那人向車後翻滾而去。
硬盤是不是在他身上？
林然又回頭瞥了眼李文生，李文生仍舊毫無反應，似乎不把這邊發生的事情當回事。
就在林然猶豫著要不要跳車之時，就看到一個黑影向他飛來。
他身子往後一仰，堪堪躲過。
黑影釘在了車窗上。
林然這才看清，這不是流星鏢嗎？
他探頭去看，一輛皮卡車奔襲而來，車後鬥上，站著的撇流行鏢的機械人。
車窗打開著，裏麵錢少頭探了出來，對著林然大罵：“孫子，總算讓爺找到了！”
林然哀歎一聲，這個人怎麽陰魂不散！
這時，零閃了進來。她關上了車門。
咚
咚
兩根流星鏢的一角紮進了車門。
零拉著車門，對著林然說：“硬盤在哪？”
林然眉頭皺起，他扭頭看向李文生，抓住李文生的脖子，厲聲道：“硬盤在哪！”
李文生握著方向盤的手，依舊穩健，他淡淡地說：“怎麽，林然，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忘記了嗎？你真的覺得自己所做的，是正確的嗎？”
林然喝道：“硬盤到底在哪！”
咚咚咚。
車門被敲得震天響。
是那個撇飛鏢的機械人。
林然瞥了一眼，零奮力地在拉著車門，車門被打得多處凹了進來。
“如果你做的是正確的，為什麽那麽多人要阻攔你？”李文生說道。
林然猛地看向李文生，眼中都是怒火，他握住李文生的脖子，吼道：“快說，硬盤在哪！”
李文生被掐得臉色微紅，可他仍舊是那副不動如山的神色，說：“林然，你真的覺得，他們不願意，用自由換取長生嗎？你為他們著想過嗎？”
林然冷笑道：“如果真的那麽好，我願意送你過去，請你相信我的手藝，我可是超脫的老員工。”
李文生嗬嗬笑道：“你隻不過是顆棋子而已，對這個公司甚至這個社會而言，按部就班，聽從規則，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傲慢卑鄙的人，才讓這個社會烏煙瘴氣的。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姿態，交出硬盤，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林然喝道。
李文生聽後哈哈大笑。
這時，林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車駛了過來，與貨車並肩而行。
李文生瞥了一眼，對林然說道：“可惜了，你沒有機會了。”
“什麽？”林然眉頭皺起。
隻見，對麵那輛黑車，後車窗緩緩搖下。一個白影竄了出來，跳上了林然所在的貨車的擋風玻璃上。
林然驚詫地看到，是一個機械人，周身純白色，額頭上印著從頭頂上延伸下來的兩條黑線，匯聚在了山根處。如一個倒三角。
白機械人，緩緩從後背取出兩根細如鐵絲般的長劍，劍身冒著黑光。
黑劍刺入玻璃，它雙手一劃，如切蛋糕一般，將擋風玻璃割出一個缺口。
隨之，它又一劍刺向了林然。林然急忙鬆開李文生，躲向零的方向。
這時，林然看到，李文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到了白機械人的手中。
不行！
林然起身便要去搶。
隻見白機械人，收起盒子，又一劍刺來。林然未躲閃掉，黑光刺入他的肩膀。白機械人又一挑，林然肩膀的機甲被割斷，掉落下來。
林然覺得肩膀一痛，發現被割出了一道血線。
他揮出一拳，打向對方。
對方又一劍，隻刺林然的拳頭。林然急忙收回拳頭，可對方的黑劍又刺來。
林然一直向後退，退到了零的身旁。
而劍光就要刺到他的頭盔上。
咚。
零一腳飛來，踹在了白機械人的手腕上。
白機械人另一把劍，刺了過來，正刺入零的肩膀處。
它一劃，零的一條胳膊隨之被割斷。
“零！”
白機械人又一劍，割掉了零的另一隻胳膊。
零倒在了林然的腿上。
白機械人一把抓住了零，往缺口外一拉。
林然忙伸手抓住零的大腿。
可對方的力量太大，林然也被拽得向缺口而去。
零的身子被拉了出去，林然眼前黑光一閃，他連忙鬆開零，身子向後一退，躲過了對方刺來的黑劍。
林然想要衝出去追，可那個白機械人，將零往身後一背，躍向了旁邊的黑車車頂。它將零塞了進車內，又抬起頭看了眼林然。
林然怒目圓睜。
“把零還回來！”林然就要衝出去。
這時，副駕駛的車門被拉開，錢少尖銳的聲音響起。
“給我抓住他！”
林然急忙瞥向一旁，撇流星鏢的機械人，又撇來一鏢。林然用胳膊擋住。
那機械人縱身一躍，就要跳上副駕駛。林然急忙拉上車門，將那機械人夾住。
“下去吧，你！”林然一腳踹在對方的腦袋上，拉車門的手也隨之鬆開，那機械人被踹到了車後。
外麵又響起了錢少的叫罵聲，林然也不理，再次關上車門。
他回過身，想要去救零，這時，他看到旁邊黑車的副駕駛位，車窗搖了下來。
裏麵露出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長頭發的男子，他懶洋洋地扶著車窗沿，輕佻地看向李文生，隨意地說：“李文生，你辦事不利呀，還得我親自動手才行。”
李文生皺了皺眉：“硬盤、女機械人，你不是都得到了？”
長發男子搖了搖食指，連說了多個不字，隨後嘿嘿笑了笑說：“你好沒用呀。”
李文生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說什麽？”
長發男子緩緩回過身去，用指頭挖了挖耳朵，再次看向李文生，說：“沒用的人，留著何用？”
隨即，他眼中冷光一閃，掏出槍來，對著李文生開了數槍。
李文生身子向後一仰，手鬆開了方向盤，貨車一下子衝向了公路的一側。
林然震驚不已。
他趕忙握住方向盤，用力地扳回方向。
這時，他又看到，對方的黑車，車速降下來，那個白機械人躍下車來，麵對著他們，就要衝過來。
此時，身後警笛聲響起。
長發男子對著林然撇了撇嘴，又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隨後，對著白機械人一揚手，白機械人跳入車內，黑車揚長而去。
林然扳回方向盤，急忙去追。
他又瞥了幾眼李文生。
李文生的槍眼處滲著血，他的嘴角也冒出了血。
“李文生！”林然焦急地喊道。
李文生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前方。
林然又喊了李文生一聲。
李文生這才緩緩扭過頭，看著他。
“警察來了，你能活。”林然邊盯著前車，邊說，又慢慢降下速度，可他又不能停下，他既不願意跟丟了黑車，硬盤和零都在那上麵，又不想被警察抓到。可李文生如果不及時救治，就要死了。他糾結不已。
“棋子……”李文生沙啞地說。
林然沒有聽清，他問道：“你說什麽？”
“棋……”李文生噴了口血。
“你先別說話了。”林然急切地說。
李文生微微張開口，呼吸急促，他虛弱地說：“蓮花、蓮花市、他們要去那……”
林然頓時皺起了眉頭：“蓮花市？”
李文生嘴唇已經泛白。他凝視著林然，微微勾起嘴角。隨後，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又望向虛空，他沙啞地說：“你說的、是對的，我、我不願……”
話未說話，李文生目光變得呆滯，眼神漸漸渙散，身子一僵，便不再動了。
“喂！”林然邊凝視著前車，邊推著李文生。
“喂！”林然又推了下。
“喂！”林然再推了下。
李文生毫無反應，他的眼睛圓睜著。
林然用力眨了下眼睛。他喘著粗氣。他看了李文生幾眼，心中一陣酸楚。
雖然他是個壞人，但是作為員工時，李文生對自己照顧有加。
林然回憶起，初入公司時，李文生和藹地對他做新人培訓。
他遇到困惑時，找李文生，李文生親切地為他解答。
公司年終時，李文生曾推舉他為當年的最佳員工，在頒獎台上，對林然讚歎有加。
一幕幕往事，在林然眼前閃過。
他感到難過不已。
這時，警笛聲在他耳旁響起。
林然扭頭一看，老劉打開了車窗，槍口指著他喝道：“停車！”
咚
未等林然作出反應，副駕駛車門被拉開。
撇飛鏢的機械人衝了上來。
林然瞥了眼老劉，他一把拽住衝到他身前的機械人，往駕駛位上一甩，自己順勢衝向了副駕駛的車門處。
門外，錢少正看著他罵罵咧咧的。
林然一下躍上錢少的皮卡，順手關上了貨車車門。
車門咚的一聲巨響，門被撞開，裏麵的機械人跌跌撞撞地摔落下來。林然伸手打破了副駕駛玻璃，拉開了車門，跳了進去。
“你、你要幹什麽！”錢少邊開著車，邊顫聲問道。
林然對著錢少露出了和熙的笑容。
隨後，錢少就被拋下了皮卡車。
林然開著皮卡車，加速地向前而去。
警笛聲再次響起。
老劉的警車追了上來，到了林然的車旁。
老劉持著搶，指著林然喝道：“快點停車，聽到沒有！”
林然焦躁不已。
前車眼看著越行越遠了。
他看了眼老劉，一腳油門，加速前行。
剛甩開老劉，卻又被追上。
林然沒轍，便再次加速。
老劉再次趕上。
“停車！”老劉吼道。
林然心急如焚，他看著前車，又看了眼老劉的槍。他心亂如麻。
再想到自己的遭遇，好人被追，他感到淒涼。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能相信我！”林然吼道。
“你剛剛又殺了李文生，再不停車，我就要開槍了！”老劉喝道。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林然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數到三，如果你不停車，我立刻開槍！”
“為什麽！我沒殺人，我沒犯罪，為什麽你不能放過我！”
“一”
林然紅著眼睛，看向老劉。
老劉的目光如炬，嚴厲地看著他。
林然覺得自己眼眶發熱。
他喘著粗氣，回過頭去，踩著油門，繼續向前追著。
“二！”
林然的呼吸更急促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三……”
林然帶著哭腔大叫：“我是好人，我沒殺人！為什麽不能相信我！”
砰。
子彈打在了林然的頭盔上。
他有一瞬間恍惚。
覺得耳鳴了一般。
耳邊隻有細微的聲響。
很快，他的聽覺漸漸恢複。
砰，又一槍，林然低下頭，子彈打破了副駕駛的玻璃而去。
還沒等林然抬起頭，咚。他的身子一顫。
警車撞了上來。
林然身子向一邊傾斜而去。
他急忙握緊方向盤，坐穩身子。
咚
又一撞。
林然緊緊抓著方向盤，身子向一側倒去。
咚
再一撞。
林然整個身子都向一側倒去，差點摔倒。
他拉著方向盤，又坐直了身子，他紅著眼睛，瞥了一眼警車，一個轉向，狠狠地撞上了警車。
警車隨即向公路的一旁扭去，但很快又調整過來，繼續追趕。
林然見狀，他猛地一打方形盤。
皮卡車本就大。
它狠狠地衝向了警車。
咚
劇烈的聲響。
皮卡車被撞到了公路的一側，車身撞到路邊的樹上，一邊的車輪懸在了公路與田間的交界處，汽車停了下來。
老劉跌跌撞撞地下了車。
林然的車已疾馳而去。
老劉望著林然的方向，麵沉如水。
這時，身後有其他警車趕到。
車停，下來一個人類警員。
“劉警官，怎麽樣？”
老劉擺擺手：“沒事。”
“我們這就去繼續追趕。”
老劉看了眼警員，他頓了頓說：“不必了，回去看看貨車裏的死者。”
警員愣了愣。
老劉回頭望了眼，說了句：“我們已經盡責了。”
說罷，便回過頭，向回去的方向踉蹌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