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劉
“鄙人姓劉。”男人走出辦公桌，來到林然麵前。
“你可以叫我老劉。”男人的聲音淡淡的。
林然看到，男人的麵容剛毅，目光尖銳，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
他咽了口唾沫。
“你是警察？”林然脫口而出，他也想不出自己為什麽要明知故問。
老劉微微笑了笑說：“看來你不是慣犯。”說完，他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了上去。
林然此時也已看清，捆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張粗繩織就的網。
他奮力又掙紮了下，掙脫不開。
老劉開口道：“不要浪費力氣了。而且我警告你，假如你要逃，按照製度，我可以對你開槍的。”
林然撇了撇嘴，又撩了幾下繩網，這才作罷。
“說說吧，你的目的。”老劉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問道。
“什麽目的？”林然不解地問。
“你和你的同夥，為什麽要搶劫這家人。”
林然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老劉抹了抹下嘴唇，看向林然，嚴厲地說：“你最好乖乖配合，免得吃苦頭。”
林然下意識想頂撞他。可轉念一想，他不就是警察？他躊躇片刻，開了口：“我說的，你會信嗎？”
老劉麵無表情地回應道：“我的耐心很有限。”
林然頓了頓，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他看了看窗外的月光，抿了抿嘴，這才麵向老劉這邊，說：“您知道永生計劃嗎？”
老劉微微點了點頭。
林然繼續說道：“這是個騙局。超脫公司將大家夥的意識上傳到火星，說是獲得再生的機會。其實不是這樣，那些人其實成了在火星啟動機械人的能源，他們成了在火星上的精英們的機械奴隸。”林然鄭重地說。
說後，他凝視著老劉。
老劉看了看他，說：“完了？”
林然急忙繼續說道：“我救了一名從火星來的機械人，她身上帶著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但是很不幸，我……我把證據交給了超脫公司的李主任。我沒想到他是個壞人，他……”
“好了。”老劉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林然愣了愣，他趕忙又說：“證據是一個移動硬盤，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取回那個——”
老劉驀然站起身來，他凝視著林然。他的臉冷了下來，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林然咽了口唾沫，他被看得有些心虛。
可……他明明說的是實話。
老劉眯著眼睛，打量了林然片刻，他淡淡地說：“我當警察這二十多年來，接觸過的罪犯，數不勝數。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說謊。而你今天編的這個謊言，是我見過最荒謬的。”說到這，老劉語氣一變，他嚴厲地說：“我沒有時間再聽你編瞎話，如果接下來，我聽到的還是沒用的信息，我將對你采取強硬的措施！”
林然啞口無言。他半張著嘴巴，竟不知如何回應。
這時，老劉往他這邊走了兩步，站到了他的麵前。
“把你的頭盔打開。”老劉指向林然的頭盔說。
林然被說得焦躁起來。
明明是他讓自己說的，卻壓根不相信自己。這個警察這麽愚蠢！
現在自己該怎麽辦。
他握了握拳頭。
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辦公桌前。
林然一抬頭，隻見窗口處半蹲著一個人。
見到此人，林然激動起來。
是零。
而此時，老劉還在凝視著他。
林然擔心老劉注意到零，他故意說：“如果我把頭盔打開，你會相信我說的嗎？”
老劉眯了眯眼睛：“少廢話。”
林然嘿嘿笑了笑，說：“那就給你看吧！請注意——”
說著，林然猛地啟動推動器，往前一衝。
而窗口也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零也衝了進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了個夾擊。
可林然沒想到的是，老劉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一般，他一個閃身，林然撞了個空，徑直撲向了跳進來的零。
“小心！”
林然大叫著。
零一閃身，躲了過去。
而林然則是撞到了辦公桌上，趴在了桌麵上。
砰。
身後傳來了開槍聲。
不好。
林然急忙站起身，拖起繩網，往後一看。
零正揮出一腳，踹向老劉。
而老劉一彎腰，躲了過去，隨後槍口對準了零，又是一槍。
零身子頓了頓。
林然知道零中槍了。
慌張之餘，他忽然想到不宜在這裏糾纏。他急忙喊道：“逃命要緊，不要打了！”
零一個閃身，撤到了林然的身邊。
“跳窗。”零說著，拉著林然身上的繩網，躍向了窗外。
林然急忙也轉身，啟動推動器，往窗口衝。
砰。
林然感到左腿受到了一股衝力，看來中槍了。他也來不及查看，連忙探出窗口，往下一跳。
剛出了窗戶，林然卻感到上方一股拉力。
他定睛一看，發現是身上的網，不知道卡在了什麽東西上，他被吊在了半空。他連忙掙紮。而零，在下麵墜著他，把他往下拉。
這時，林然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現在了窗口。
老劉用槍，指著林然的頭。
林然睜大了眼睛。
刺啦。
繩網裂開了。
林然的身子往下一墜。
老劉仍舊隻是用槍對著他，沒有開槍。
啪。
繩子徹底斷開，林然的身子墜了下去。
但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老劉的槍口。
驚慌之中，他驚詫地看到，老劉的槍口似乎向上抬了抬。緊接著一道黃光亮起。
林然知道，對方開槍了。
咚。
林然摔落在了地上。
他覺得五髒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十分難受。他也顧不得疼，連忙和零一起，把身上的網撥開，和零一起逃命去也。
兩人一路逃離了小區，跑到了街道上，兩人一刻不停地跑，最後，兩人跑到了山路上。
黑夜席卷著兩人。
林然漸漸放慢了腳步，他回頭望了望，沒有人追來。他這才從小跑，換成了步行。他氣喘籲籲地和前麵的零喊道：“停、停。”
林然也不管零聽到沒聽到，他一屁股坐在了路邊。
他覺得身子被汗浸透了塊。
他低著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這時，他感到有人走了過來。他急忙抬頭看了眼，發現是零，這才放下心來。
“歇、歇會，我跑不動了。”林然喘著粗氣說。
零沒有說話。
林然覺得奇怪，他抬起頭一看。當他看到零的身體的時候，心中一驚。
零身上多處中槍，她的胳膊被打得隻有兩根電線連著，金屬皮膚都被打爛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報廢的機械人。
林然這才想起，零去引走了那兩個機械警員，又被剛剛那個叫老劉的打了一槍。
“你……沒事吧。”林然問道。
零淡淡地說：“這裏並不安全，我們應該先離開。”
林然愣了愣，他點點頭，撐著地麵，站起身來。一起身，覺得左腿有怪響。他猛地想起自己中槍了。他俯身查看了下，發現是左腿機甲被打穿了。他感受了下，沒有覺得腿疼，也沒有發現血跡。
沒打中嗎？
還好。
林然鬆了一口氣。
他正要邁步，驟然看到前麵零殘破的身體。他沉默片刻，來到零的身旁，說：“跟我回趟車庫，我去取些東西。”
“可以。”零說道。
兜兜轉轉，林然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邊回到了自己的小區裏。
見到沒人，他連忙又躥到了自己的車庫附近。他先是在車庫後趴著牆聽了聽，裏麵沒動靜，又來到車庫門邊，板著門框往裏瞅了瞅。沒人。
他又四處張望了下。
安全。
他這才進了車庫。
翻了又翻，找了又找，林然裝了一大箱的東西，放在自己的小推車上。他拉著小推車，急匆匆地出了車庫，正準備去小區外和零會合。
叮。
一個輕微的聲響。
林然急忙回頭，聲響是從身後發出的。
可他看到，那裏什麽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
林然皺了皺眉。
他不敢繼續停留，邁開大步，連忙離開了這裏。
這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循著林然離開的方向，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