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汙蔑白玉
田月娥露出了笑容。
她看著這鍋紅糖薑湯，立馬上前想要接過來。
“娘，我給你拿著。等會兒倒一碗，您先喝吧。”
順帶著自己也蹭一碗。
顧春梅下意識側過了身子，躲開了田月娥的手。
“你蹶起蹄子撒什麽驢尿我還不清楚？我自己端進去，等你公爹回來再一起喝。還是小兒子會心疼爹娘。”
顧春梅瞥了二兒媳一眼，轉身就進了屋子。
張小平聽到動靜從燒火屋探出頭，正好看到老二家的吃癟。
她不由得嘲諷：“哎呦，月娥，給公爹的薑湯你也好意思要。”
田月娥沒有說話。
她盯著那個簇新的鋁鍋，從自己房裏抱著才一歲的兒子進了婆婆的屋子。
白玉將水壺提回娘家，又回了一趟公社。
今天的勞動工分因為這場大火所有人都沒有登記。
她必須完成好自己的工作任務。
沒過多久，公社的門口傳來了吵鬧聲。
她抬頭，正好看到大夥兒綁著張曉琴走了進來。
身後還有忐忑不安的薑老頭夫妻被一眾村民擁簇著進來了。
最後的一眾生產社幹部還有知青和村民，臉色陰沉。
“這是怎麽回事？”
白玉詢問一起回來的丈夫。
陸勵勤站到了媳婦兒身邊搖搖頭，讓她看著。
白樹生讓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貼著偉人頭像，掛著紅色標語的辦公室。
所有人都坐在下頭的長板凳上，人挨著人群情激奮。
生產隊的大隊長、村長以及各個幹部坐在了最前排。
村長陸大川率先發話：“把張曉琴帶上來吧。”
張曉琴獨自被帶上了台。
“就是她放火的！現在火滅了，牛棚也毀了，這個損失怎麽辦？”
現場有人直接指著她發難。
火撲滅了，所有的人都為了救火而不斷忙碌。
直到現在才消停，自然都是一肚子火。
對於張曉琴這個始作俑者更是十分氣憤！
連帶著對於薑老頭一家子說什麽信件也是議論紛紛！
張曉琴慘白著臉，整個人看著十分柔弱。
“我...我不是想要放火，當時我也是看薑老頭他們鬼鬼祟祟地燒東西。他們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甚至是通敵賣國！我是為了阻止他們，我是為了整個小河村所有的”
張曉琴越說越激動，甚至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誤。
嘩！
通敵賣國！
這可是重大罪責！
聽到這個罪名，薑家兩個老人大失驚色！
村裏的村民一片嘩然！
“老薑！你們拚命搶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哎呀，你們可不要害了大家，我們還幫著你們救火哩。”
眼見村民們也開始慌亂起來，張曉琴終於挺直脊背，鬆了一口氣。
啪！
白樹生拍了一下桌子！
“瞎咧咧啥呢？安靜！”
看著大隊長發話，村民們全都不說話了。
白玉趁機拿起水壺，給老爹倒上一茶缸子熱水。
白樹生滿意地點頭，看向虛弱的薑老頭。
“老薑，你說實話，剛才俺女婿給你拿出來的是啥玩意兒？”
薑奶奶扶著虛弱的老伴，急忙澄清：“我們不是賣國賊！這些東西....”
大家伸長脖子豎起耳朵想聽聽這箱子裏頭到底是什麽寶貝疙瘩。
卻始終沒有聽到薑奶奶說出來。
“這些東西...這些東西...”
她不能說啊！
薑奶奶唉聲歎氣，話到嘴邊，卻被身旁的薑老頭阻止了。
“老婆子，不能說！”
薑老頭用手扶著牆皮，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他轉頭看向底下的村民，倔強地抿著嘴。
誰知，這一句不能說，直接點燃了社員們的情緒！
“你不說，咱們自己開箱子看！”
不知道誰在角落裏喊了一聲。
“對！箱子呢，直接打開！”
箱子抬上來，上頭掛著一個小銅鎖，隻能用鑰匙打開。
抬箱子上去的正是知青於偉還有蔣書清。
“鑰匙呢？”
於偉急忙轉身詢問薑老頭。
老頭子依舊倔得像頭驢，什麽也沒說。
看著張曉琴看過來的哀求目光，蔣書清扶了扶鏡框問了一句：“誰有斧頭，直接劈開箱子吧。”
“斧頭這邊有！”
台下有人應和，一把斧頭傳遞上來！
聽到這句話，薑老頭勃然大怒！
咳咳咳！
眼看著他們就要劈開箱子，薑老頭飛身撲到了箱子上頭。
“你們要打開箱子，先砍了我吧！”
他張開雙臂，彎著腰好像在保護孩子一樣，保護著木箱。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拉開他，拉開他！這箱子裏頭肯定全都是他通敵賣國的證據！”
一旁的張曉琴還在高聲叫囂。
於偉和蔣書清兩人伸手便要拉開薑老頭。
薑奶奶趕緊跑上去，想要阻攔他們。
“老頭子！”
薑老頭被矮胖的於偉拉著身子，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死死地扒拉箱子，青筋畢露。
嘴裏不斷地喊著：“不能開..不能開...”
這些東西關乎國家發展，絕不能泄露！
薑老頭兩個老人寡不敵眾，終究還是被拉開了。
看著高舉的斧頭，薑老頭老淚縱橫，目露絕望。
這時，白玉站了起來：“住手！”
她站起身阻止了高舉斧頭的蔣書清。
正要劈下的斧頭停在半空，沒有砍下去。
室內，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白玉的身上。
“白玉，下午你就幫著那個賣國賊搶信！你肯定也是跟他們一起通敵賣國了！”
張曉琴似乎完全忘記了白玉對她的警告，狀若瘋狗開始攀咬她。
眾人再次詫異，這又跟白家閨女有什麽關係？
陸勵勤聽到張曉琴汙蔑媳婦兒，也站了起來。
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張曉琴，煞氣逼人：“白玉是第一個通知大家起火的人！也是最積極滅火的，你再叨叨個沒完冤枉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僅唬得張曉琴瑟縮身子後退，也讓旁人忌憚。
剛才的懷疑頓時煙消雲散。
正當陸勵勤想要繼續說的時候，一雙嫩白的小手悄悄握住他粗糲的手掌，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陸勵勤望向媳婦兒，剛才凶惡的模樣馬上收斂，乖乖地坐下來。
白玉對於張曉琴的汙蔑，沒有一絲慌張。
“我出生在小河村，在大夥兒眼皮子底下長大。我爹也是生產大隊長，我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張曉琴今天被我拿回崗位就是在故意誣陷我！
而且，今天中午我就看到張曉琴搶薑老頭的信跑了。她本來應該在苞米地上工，咋跑過去放火的我也不清楚。你們覺得這事兒，是不是應該把張曉琴還有薑老頭一家都看管起來。咱們趕緊上報組織，讓組織來處理這事？”
她指著箱子告誡所有生產社的社員：“萬一裏頭藏著炸彈之類的東西，一打開就爆炸，這裏所有的人都逃不掉！這件事可是國家大事，既然牽扯到通敵叛國肯定是要上報才行。木箱子就是關鍵證據，咱們不能擅自打開毀壞證據！”
一連串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不僅消除了自己的嫌疑。
還讓張曉琴也百口莫辯，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身上的懷疑。
大夥兒聽到這話也覺得有道理。
這時，陸勵勤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大家聽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