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哥，好久不見
唐唯舍不得孩子離開自己，且考慮到母親沈妤身體早點在牢獄中遭到巨大損耗，與母親分離前並沒有留下一雙兒女。
回家當晚，唐唯哄完兩個孩子墜入夢鄉，自己則抱腿半躺半坐在床側的地氈上，雜緒紛亂，難以入睡。
她這些年也在不斷調查五年前唐家一案和母親入獄的真相，卻遲遲沒有確鑿證據。
她不得不思慮，母親不肯隨她回城，是否怕因身份給她帶來麻煩？
腦袋裏是理不清的紛紛擾擾，一股龐大無形的無力感桎梏唐唯，從前的負麵情緒再度襲來。
她連忙扭頭，讓自己一雙眼眸中裝滿自己孩子的恬靜睡顏，以此生出力量來擊退那些惶恐與茫然。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怯弱，隻能依附霍時晏的啞女。
這一次，她一定能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憑心所欲做自己所喜歡的事情。
沒有人再能威脅到她，迫害到她。
次日清晨，唐唯一如既往準備豐富的早餐，微信收到朋友發來的幼兒園詳細資料。
兩寶自覺洗漱完畢，穿著居家恐龍形狀睡衣，小腳丫是同係列毛毛鞋，粉嘟嘟的兩個小天使，讓唐唯的心都柔化了。
“媽咪，我們不能直接申請上小學嗎？”唐小寶聽著微信自動播報的消息內容，小肉手熟練拿刀挑了草莓醬，往吐司上均勻塗抹，精細到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反觀唐小貝的動作則溫柔隨意許多，選料多是蔬果與薄肉片，再加入唐唯自創的蛋黃沙拉醬。
“我也想上小學。”唐小貝睜著兩隻水濛濛大眼睛，認真思索一下，不疾不徐說出自己寫想法。
唐唯將最後的煎蛋擱在桌麵餐布上，款款落座，柔聲解釋。
“可是你們還沒到小學入學年齡。媽咪要去老爺爺公司上班，不方便帶著你們兩人。如果把你們放在家裏，一不安全，二來，你們天天宅在家裏，同樣無聊。”
兄妹兩人對視一眼，略有不情願點頭。
“好吧，那你要幫我們選一個高等的幼兒園。太幼稚的地方，簡直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拉低了我們的智商。”唐小寶撅起嘴巴，小大人似的幽歎口氣。
唐唯哭笑不得，饒有興味望向他，靜待他的下文。
“如果我能跟計算機更新換代效率一樣快長大，或是寫好後台程序便能優化，我就可以一夜之間變成成年人，跳開幼稚的階段，照顧家裏家外。”
唐小貝若有所思，緩慢搖頭，否定唐小寶的奇思妙想，“拔苗助長，淩節而施，不準從大自然發展規律的事物，屬於過猶不及，後果必定反噬。哥哥，你的想法很危險啊。”
“我不小小老古董談大理想。”唐小寶手肘撐在桌麵，老道擺手。
對於喜歡研究詩文和古物的妹妹，與他所喜歡的高科技領域截然不同，兩人在日常生活中沒少拌嘴。
但唐小貝文靜，不喜好鬥嘴，向來是落在下風。
唐唯看到兩個孩子超前思想，和同齡孩子與眾不同的喜好，同樣擔憂他們在幼兒園不適應。
畢竟，她總不能委屈孩子。
“媽咪和園長溝通，先讓你們到幼兒園體驗一個月。如果你們不喜歡，那媽咪再另想辦法，好嗎？”對小孩表達的每一個要求，唐唯都鄭重對待。
唐小寶將塗抹的土司放入唐唯餐盤中，餘光與唐小貝飛快傳遞信息。
“媽咪，幼稚點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可以獨處，你不用為我們想太多，安心工作吧。”
唐小貝緊接萌噠噠點頭，讚同唐小寶的說法。
“幼兒園很安全，我拿古籍去看，不會有人打擾我，挺好的。”
“再說吧。”唐唯將溫熱的牛奶輕輕放在兩個寶貝麵前，嫻雅淺笑，“我稍後出門去老爺爺公司做工作交接，中午回來帶你們出去下館子。”
“老爺爺回來我們家玩嗎？”唐小寶雀躍，捏著叉子的小手高高舉起。
他口中的老爺爺是唐唯的師傅。
“他還在國外，我今天隻能見到你們的溥伯伯。”對於工作上的事，唐唯從未想過需要隱瞞自己孩子。
“溥伯伯人俊又溫柔，媽咪真不考慮讓他當我們爸爸嗎？”唐小寶黑葡萄的瞳仁晶亮，大眼睛巴眨巴眨，明晃晃表露想要聽到的答案。
唐唯撫額，不禁回想當年那一件糗事。
“下次，你們看到溥伯伯，可不能再隨意亂喊。”唐唯謹慎交代。
唐小寶懂事頷首。
雖然他很想要一個爸比，但媽咪更重要。
吃完早餐，唐唯帶著材料前往師傅在國內的公司。
地址在藝術館，幾何組合的外形從各個角度上來看，是截然不同的森林景觀，純粹將生活建築與藝術糅合。
透明感應門隨聲往兩側打開。
唐唯望向前台工作人員，禮貌淺笑，嘴邊嵌入兩個小小梨渦，“我來找溥總。”
“登記你的姓名和個人信息。”前台美女掃了一眼唐唯陌生的麵容，視線飛快掠過對方身上簡樸的打扮，隨手把登記簿往前一放。
唐唯尊重對方工作流程，按照要求填寫。
當她雙手把登記簿遞回，前台美女看都不看一眼，隨意一拿，擱在桌麵，輕蔑指向等候區的沙發。
“我們溥總今天日程已滿，你沒有提前預約，不一定能見到他。你若要見，就看你的運氣了，去那裏坐著等吧。”
“我與溥總有提前約今天見麵。”對前台美女這類人，唐唯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見慣不怪，溫和說明。
“但我們接到秘書部的預約貴賓名單中，沒有你這個人。”前台美女無聲嗤笑，拿起水乳保濕盒內的手膜，仔仔細細套入雙手，不再理睬唐唯，仿佛麵前人是透明般。
唐唯無奈，為不耽誤工作，隻能直接聯係。
很快，一位顏貌俊美的青年男人快速奔跑出來。
前台美女敏銳一看，立刻撕掉自己的手膜，畢恭畢敬喊，“溥總。”
溥映寒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和煦笑容，前台美女驚呆，便聽到身側響起一道聲音。
“師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