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女相見
少了一位商業合作夥伴，唐唯朋友圈內卻增加了一名真誠粉絲。
告別楚淩然，唐唯準備到市場購置食材，路上意外接到助理來電。
“zoe，偵探找到您所發布的婦人了！”助理氣喘籲籲，難掩激動的話衝出手機。
助理是唐唯師傅找來的人，一個兢兢業業工作與熱愛生活的小美女。她現在已是一名小有名氣藝術家，但依舊願意待在唐唯身邊，無非是打從心裏崇拜唐唯。
對於唐唯從五年前在國內外私人偵探界發布尋人啟事，助理高夢菲這些年是全力以赴在幫忙。
期間，唐唯也經曆過多次失望。
可每一次失落後聽到的消息，總能令唐唯湧起生的希冀。
“菲菲，她人在哪裏？”唐唯鑽入座駕，心情澎湃。
高夢菲擔心唐唯又一次撲空，躊躇建議，“在C市一個偏僻山村，人物出現時間與外貌與您所描述相似。距離你還挺遠，不如我先親自去一趟，到時與您現場視頻吧。”
“你還在國外呢。”唐唯明白助理的好意，右手輕擱在左胸口斜上方，“我要親眼所見才能安心，把定位發我吧。”
高夢菲太清楚唐唯是如何執拗，淺淺歎息，轉發偵探的定位信息。
“本來不知對方名字和背景資料，屬於極其難找一類。所以，即便這次的人又不是您要找的人，也別氣餒。隻要您朋友母親有一天在世，您總能找到她，報答她的恩情。”
當初，唐唯逃到國外，時刻惦記母親沈妤的安危。
待她得到貴人相助站穩腳跟，有能力出錢出力尋找，收到卻是母親當年刑滿出獄後失蹤的消息。
唐唯那一刻的心情，惟有崩潰能形容。
她篤定母親一定遭受鄭筱筱惡劣禁錮，連找人都不敢明張目膽，就怕引起鄭筱筱關注，間接迫害了母親……
國產七人SUV在公路上馳騁，從寬敞水泥路開入坑窪泥濘小路，車輪被陷入一個小水塘。
唐唯啟動引擎，餘光瞄向後視鏡，手同時打轉方向盤來調整角度。
車輪疾速轉動，黑灰色的泥水四處飛濺，將白色車身灑上一層汙垢。
幾番嚐試，車身過重而無法移動，唐唯隻能下車，聯係保險公司，隨後放大手中實時定位，徒步前行。
穿過一排排高大挺拔的銀杏，鄉村的小路逐漸變成狹窄的水泥板，道路兩側的高粱與玉米等植物長勢飽滿。
漸漸地，唐唯在一間間紅磚房中尋找。
突然，唐唯麵前的房子女主人抬起頭，一邊團著衣服扔進去院子裏的洗衣機，洪亮的嗓子對著一處喊。
“餘家大娘，又去翻地播種呀？咱們村的人越來越少，但凡有幾個錢的都去鎮上買房生活，就屬你沒心思，整天修整一畝三分地，自給自足。”
“我家老頭去得早，我一人沒有念想，自盼著安安分分過完餘生。”挑著擔子的婦人淺笑，粗布花衣難掩她沉靜優雅氣質。
房子女主人衝著婦人指了指，利索摁開洗衣機電源等，嘴皮子利索翻動，有些話似乎不用過腦袋，更不用思前想後，便能隨口而來。
“就我們老話，你就是一個屎坑頭，又硬又臭。你是城裏人，樣樣比我們優越，村裏媒婆給你介紹多少對象，你就是不肯鬆口。我們老了，總要有個伴，要不生病時，誰照顧我們吃喝拉撒。”
“我沒那心思，不好耽誤人家。”婦人停在家門口，手臂撐在生鏽的鐵柵欄上，動作緩慢蹲下身，將擔子卸在地上，兩手抱起幾顆大白菜，“自家產的，順手給你栽了些。”
“天涼了，我正打算醃菜，你就送來材料。雖你是城裏回來，但種菜是好手，我們這些一輩子莊稼漢都比不過你哩。”
女主人眉開眼笑，兩手往旁的抹布上一擦，小碎步跑出門去接，還轉頭回家提了一刀臘肉回贈。
婦人感恩，說了好些感謝的話。
鄉下人家習慣性拉家常，在唐唯眼中是一道陌生的風景。
她含笑回首，正巧女主人錯開身子，她瞬間便看清婦人的長相，瞳仁倏地凝滯，整個人僵在原地。
女主人經過唐唯身邊，疑惑瞄去一眼，張嘴問，“大娘，她是你家城裏的親戚嗎？”
婦人抬頭，憔悴的臉上流露驚訝，一秒後轉變為驚惶。
似想到什麽，婦人壓下所有情緒，故意板臉，帶上一些不喜的口吻，“一個小輩，說不讓她來，倒沒打招呼就來了。別杵在路中間，有事進門說吧。”
女主人盯了唐唯幾眼，收回興致，邁著高頻率的小碎步回了自家院子。
唐唯強忍淚水，跟在婦人身後踏入小樓。
婦人一進門，疾速反鎖門，兩手顫抖地抱住唐唯，泣不成聲，隻斷斷續續輕喊著，“囡囡，我的寶貝啊！媽會以為你……你已經……”
唐唯同樣痛哭流涕，埋頭在沈妤懷中，“媽，對不起，我來得太遲，讓你受罪了。”
清脆聲音讓沈妤削瘦身軀一抖，她難以置信地捧起唐唯的臉，驚喜雀躍，“囡囡，你會說話了？你終於恢複了！太好了，我的女兒不會再被人嘲笑。”
那年唐唯高燒後失聲，所遭遇一切，讓做母親的沈妤痛徹心扉。
可無論他們在全國各地找名醫，都無法治療唐唯的失語症，她也無法時刻庇護女兒，愧疚盤旋在她心頭，至此都是一根尖銳魚刺。
多年後重逢，沈妤親耳聽到女兒的聲音，高興又感慨。
登時，兩母女相擁痛哭。
等兩人平靜情緒，唐唯猶豫再三，沒有提及鄭筱筱暗下毒手一事，問及母親失蹤的原因。
沈妤歎氣，習慣性撩起耳邊碎發別在耳後，指腹壓了壓。
剛年過半百的她，卻早已白發蒼蒼。
“我出獄後那天，被陌生人抓到一間地牢。幸好看管我的人是老鄉，顧念情分就幫助我逃跑。我怕被那群人抓到，聯係上娘家旁係餘家侄子，想讓他幫忙讓我們見上一麵，卻看到你死在火場的新聞。”
回想當年碎心一幕，沈妤幹癟雙手更用力抓住唐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