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他的心上人接生
一句話，辛語慌忙掛掉撥打出去的電話，因為想起了過往。
肖爺爺肖奶奶的身體不算好，尤其肖奶奶，有高血壓，要是忽然受刺激，嚴重的話會死。
她負不起這樣的責任，也不能做罪人。
而她慌忙掛電話的樣子，令肖聿重緊握方向盤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寒聲警告她：“想逃離我，就少跟爺爺奶奶說這場婚姻你不情願去刺激他們。”
辛語憤然看向他，正要反駁不止她不情願，他也同樣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情願，手裏的手機驀然有來電進來。
低頭看手機間她伸手推開車門，寒風趁機鑽進車廂，凍得她猛地打了個哆嗦。
以為是爺爺打回給她的，肖聿重總算側回頭，可在她下車前一秒，視線捕捉到她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之年”，下顎線倏然繃緊。
下一秒車門被用力關上，隔絕了彼此。
辛語下車隻是不想跟肖聿重繼續待在一個空間，因為害怕自己會當著他的麵崩潰，所以低頭按斷了項之年的來電，心情不好，不太想接電話。
可才按斷，立馬又有新來電。
看見來電，辛語微怔了下，立馬點了接通停下腳步接聽。
“阿語？”
肖老太爺溫和的聲音自電話那端響起，淚水一下子朦朧了辛語雙眼。
離開肖家多久，她就有多久沒聽過肖爺爺和肖奶奶的聲音。
他們有打過電話給她，她不敢接，後來索性換了電話，他們還找過她，她也不敢見他們，見不到她，他們就去醫院，守在媽媽的病房裏等她，這樣一來就驚動了肖聿重，無奈之下，她隻能帶著媽媽悄悄離開醫院，離開濱城。
她強抑著情緒，略微哽咽著說：“嗯，肖爺爺好，您身體還好嗎？”
肖老太爺笑著跟她說話，話裏充滿了對她的關心和高興她跟肖聿重結婚。
說著說著，肖老太爺忽然問她：“阿重他是跟你在一起吧？”
辛語也不知道下車之後他有沒有下車，於是回過頭去。
肖聿重恰好推上車門，整個人態勢冷得跟萬年冰川，一轉頭就與她望過來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眼神對上。
看見她這會兒竟有淚光在眼眶裏打轉，他眼眸深處沉得跟巨輪沉海般。
都跟項之年委屈上了。
跟不愛的人結婚，確實難受。
“在的。”辛語轉開頭說。
“在一起就好，那你們去試婚紗吧。”肖老太爺笑嗬嗬的，別提多高興了。
婚紗？
辛語一頭霧水，餘光瞥見肖聿重過來了，慌忙道：“那我先掛了。”
肖聿重自她身旁大步跨過，像個陌生人般。
辛語忽然委屈紅了眼眶，抿緊冰涼的嘴唇暗自消化情緒。
為了他愛的女人和孩子，他連她的工作都弄回了濱城，真是用心良苦，也無情得可恨！
走在前麵的肖聿重掏出手機接電話，很快便掛了，大步折回來一把扯過她就往內科大樓疾奔。
險些被拖摔跤的辛語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緊接著下一秒聽見他說孕婦的詳細情況，心裏很是震愣。
他竟然記得如此清楚，連細節都沒漏，隻有愛進骨子裏才會這般用心。
可是當初他也這樣深愛她，為什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有期限。
而震愣過後，辛語心裏隻剩酸楚。
其實自己才是可笑的，分開了五年，憑什麽覺得他還像自己愛他一樣愛著自己。
到了婦產科，肖聿重直接推辛語進產房。
“進去報名字就行了！”他說完又猛然抓住她手臂，深深看著她被拉回來後蹙緊秀眉看他的雙眼，鄭重叮囑：“必須母子平安出來！”
手臂被他抓得很痛！
眼前滿臉漠色的男人眼內寫滿了擔心和害怕，辛語完全相信了，他真的是愛慘了裏麵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
他的在乎不是浮於表皮的演技，而是由內而外的真情實感。
辛語愛著他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被現實捏碎。
她和他的婚姻，才是需要演技表演給外人看的。
“我隻能說盡力。”辛語說完，甩開他抓在手臂上的手，轉身進產房。
看著她背影消失在自動門內，肖聿重那隻被她甩開的手緩緩握成拳狀，用力到骨節發白。
門關上後，辛語的眼淚在心裏下起了滂沱大雨，表麵卻在強顏歡笑跟新同事初次見麵和邊聽新同事說孕婦情況邊做術前準備。
他哪是發脾氣到現在氣沒消，根本就是為了心愛的女人不得不對長輩妥協，把不能對長輩發的氣撒她身上，她隻是橋架他們感情的一個出氣包。
認識他的時候，她十歲，他十八歲。
那個時候她隻知道爸爸被車撞死了，媽媽躺在病**醒不過來，爺爺奶奶伯父都拒絕付醫藥費，罵她和媽媽是克星，不要她們了，後來，是他爺爺奶奶和他出現，把她帶回了肖家生活。
十八歲那年，終於從暗戀走到明戀，跟他背著他爺爺奶奶談戀愛，與很多情侶一樣愛得熱烈。
為了早點修成正果，她用盡畢生智商努力跳級、保送，終於在二十二歲進入醫院實習，訂婚也提上了日程，可也是在那一年分開。
當時他們連架都沒吵一句，他莫名其妙的就讓她立馬離開肖家，她便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思念，期間他沒有一通電話，一條信息，她隻能從新聞上找他的動態。
這五年裏她其實覺得他們隻是冷戰，不是分手。
可現在不得不接受殘忍現實——在他心裏，他們早就分手了。
手術台前，孕婦已經打好局部麻藥，辛語看了眼孕婦的臉，開始手術。
從實習到主治，辛語隻用了三年半時間。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晉升，除了自身的優秀和努力，還要有機遇和貴人的提攜，這些她能幸運的遇到要感謝學長的照顧，因此如今她也算是華北地區小有氣名的最年輕的產科醫生。
肖聿重敢冒風險讓她接生，必定也有這一層考量。
可這，卻是給她精神上的一種折磨。
剖腹產很順利，母子平安。
產房外，焦慮得坐立難安的肖聿重看見被護士抱出來的孩子，高懸的心終於落地。
辛語和產婦黎書一起出產房，她們同時第一眼看見靠牆站的肖聿重滿腹擔憂之態。
肖聿重越過辛語查看黎書的情況，而見她平安出來，他暗暗長鬆口氣。
黎書伸手拉他的手，幸福地笑著。
“阿重，我生了個兒子……”
在這重要的時刻，她竟希望孩子是阿重的。
她也多希望，阿重才是她的未婚夫，甚至是她的老公。
“我看見了，很可愛。”肖聿重臉上露出溫柔，連聲音都是寵溺的。
寶寶的五官還很像爸爸。
這樣的恩愛畫麵像刀割在心上，更像針紮一般刺痛辛語雙眼，她強忍著眼裏的淚意匆匆別開頭離開。
洗手間裏，辛語躲在隔間裏拚命壓抑崩塌的情緒，將眼淚控製在通紅的滾燙眼眶裏。
這五年來的千言萬語、牽腸掛肚、魂牽夢縈，都必須在這裏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