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雲容見農婦

“侍燈!給我進來!”

侍燈手裏拿著塊抹布直接衝進來,抹布都差點飛到沈雲容的身上,“怎麽了?四小姐有什麽吩咐?”

沈雲容忙往旁邊一躲,臉上怒意更多了幾分,

“方才我就聽見你和琉璃在窗戶底下嚼舌根子,究竟是怎麽個新鮮事兒,倒是說出來讓我和姐姐也聽聽!”

侍燈垂著頭有些心虛,眼睛瞟了眼沈雲裳才敢開口說,

“原隻是琉璃家裏的事,她跟我說家裏有個遠方親戚來京城,聽說她在太師府當丫鬟,就惦記著想來看看,還說這些年家裏人不穿的好衣裳都給她留著,四小姐,你說這不是明擺著看琉璃過得好過來打秋風的嘛。”

沈雲容怒極反笑,這死丫頭說得好聽,實際在這明裏暗裏敲打她,還真是好忠心的一條狗!

“呦,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起子不要臉麵的人?把那個親戚叫來我瞧瞧,就說我有銀子賞她,要是不來,就是你這小蹄子說謊話來欺瞞我!”

“小姐,我哪敢欺瞞您啊,我這就讓琉璃告訴她那親戚一聲,今兒好好拾掇拾掇,明日就來拜見二小姐!”

見狀,沈雲容也不能再說什麽,隻狠狠給了侍燈一個白眼,起身出了門。

侍燈看著沈雲容走遠,得意揚揚地往地上一坐,

“哼,她終於是走了,平日裏二小姐有什麽好的,她都想來要了去,還要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也該這樣好好惡心惡心她!”

沈雲裳倚靠在榻上,用手指撚了一紙書頁,笑道

“這下你可算是闖了禍,得躲著幾天了。”

侍燈小嘴一嘟,直接跪坐在地毯上幫沈雲裳捶腿,揚起下巴滿臉嬌憨,

“我才不管那麽多呢,小姐的東西都是小姐的,要是不這麽明裏暗裏敲打一番,難道要小姐拉下臉麵去說不成?況且我對小姐這麽好,小姐才舍不得我被四小姐欺負呢。”

沈雲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隻低頭看書,沒再說什麽。

上一世侍燈就是護著她被蘇姨娘活活打死,這一世她絕不會讓侍燈再遭此磨難!

第二日,侍燈果然不知從哪裏帶回來一個農婦,那婦人衣衫破舊,打了不少補丁,卻十分幹淨,臉麵粗糙,一看就是長期麵朝黃土背朝天幹出來的。

沈雲容見到這人,臉色更不好看了。

雖說她是庶女,可一應吃穿用度與沈雲裳相同,若不是沈雲裳外祖家位高權重,她本也不必常常來長寧閣要東西。

她如此身份高貴,平日裏這些農婦她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那農婦見著沈雲容就驚歎不已,“我嘞個天嘞,天底下怎麽有這麽好看的人兒啊。”

說著,還想上手摸一摸,想看看沈雲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沈雲容平日盡用些名貴香粉養著,哪能讓這農婦碰著,直接往邊上一躲,眼睛一瞪,農婦立馬害怕地縮回了手,尷尬地不停搓著,臉上也黑紅一片。

沈雲容這才坐正,隻斜著眼睛看她,“你就是琉璃那個打秋風的遠方親戚?”

這話私下說沒什麽,直接這麽放出來就有些侮辱人了,農婦顯得更加局促不安,隻能小聲嘀咕著,

“俺可沒那個想法,俺就是想來看看,俺們雖說沒本事,長得也不漂亮,那也是靠手吃飯。”

兩人離得近,沈雲容把這些話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裏,在心裏更看不上眼前這人。

在她心裏,必得是有權有勢的人才配得上讓她尊敬,至於丫鬟婆子這些下等人,在她眼裏也就是玩意罷了。

她拔下頭頂一支小珍珠銀釵,拿在手裏展示給農婦看,一雙眼緊盯著她局促的臉色。

“怎麽樣,漂亮嗎?”

“漂亮。”

“那就賞你了。”

農夫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即反應過來趕緊伸手去接,哪知沈雲容直接手一鬆,銀釵掉落在地毯上,農婦二話沒說直接撿起來,寶貝似的用衣裳擦了擦。

“謝小姐賞賜!謝小姐賞賜!”

她這沒見過世麵的模樣更讓沈雲容厭煩,直接給了個眼神讓侍燈把她帶走。

出了太師府的門,老婦臉上流下兩行清淚,直把珍珠簪子往侍燈手裏塞。

“姑娘,咱們就是知書姑娘找來幫忙的,也不是什麽叫花子,這簪子還給姑娘。”

侍燈剛才也心疼她,就是不好開口說話,忙把簪子往她手裏推,

“這簪子說賞你就是你的了,我怎麽好拿。”

說著,又從身上拿出一包碎銀子塞在她手裏,

“這些是二小姐感念你辛苦,特意讓我給你的,今日的事知道你受了委屈,回去後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想你心裏有數。”

農婦接了銀子,臉上的情緒才算好了些,應了兩聲便回去了。

回到長寧閣,侍燈還是不太快活,沈雲裳沒跟著去,猜也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麽事。

“去瑤雪苑受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何必放在心上。”

侍燈噘著嘴整理沈雲裳入宮要用的衣衫首飾,突然重重歎了口氣,

“還好小姐你不是四小姐那樣的人,今日四小姐把那夫人好一頓羞辱。”

說完,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仔細把事情經過和沈雲裳說了個明白。

這些事情也在沈雲裳意料之內,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波瀾,

“這世間人雖分三六九等,可各有各的苦,說不定咱們日子過的還沒有人家的快活,你想想,人家來隻受這一次委屈,你可是看了四妹妹多少年的眼色了,況且若不借著這事讓她發泄一番,你哪有什麽好日子過。”

侍燈想想也對,愁雲馬上散了大半。

第二日一早,沈雲裳就被拉起來梳洗裝扮,侍燈拿著之前皇後送來的衣裳服侍她穿上,邊整理著裙擺邊感歎,

“這一身紅衣上墜著金流蘇,真是貴氣非凡,再加上小姐端莊的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主呢!”

侍燈這話說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緊忙把嘴捂上。

這話可不能讓旁人聽了去,她這兩天總想著氣沈雲容,又忘了要謹言慎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