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醉酒

樓下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香噴噴的晚餐。

黃阿姨怕菜冷了,正打算上樓喊兩人吃飯,卻在樓梯口差點撞上聿晉堯。

聿晉堯撈起沙發上的外套,沉著臉離開,對黃阿姨的關心置若罔聞。

許喬安靜地站在窗邊,聽到樓下庭院裏汽車啟動的聲音,看到聿晉堯開著回來時那輛黑色幻影疾馳離開。

“少奶奶,您和大少是不是吵架了?”黃阿姨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

許喬回頭,衝她扯了下嘴角:“沒有,就是拌了兩句嘴。”

她主動往外走,“晚飯好了吧?我肚子有點餓。”

嘴裏這麽說,可麵對滿桌子香噴噴的菜,許喬卻意興闌珊。

往常喜歡的菜,塞進嘴裏也是味同嚼蠟。

許喬吃了兩口便又放下筷子:“黃阿姨,我還要收拾明天出門的東西,就不吃了。”

她起身,快步上樓,拿手機撥打聿晉堯的電話。

可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掐斷,再打過去,就是關機的聲音。

許喬失魂落魄地坐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目光一片怔然。

夜色逐漸迷離。

紙醉金迷的奢金會所,一號包廂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外間的熱鬧喧囂。

葉驍沒形沒狀地癱在真皮沙發裏,滿臉憊色,眼下烏青十分明顯。

沈宴開了瓶伏特加,和他開玩笑:“你從哪個小妖精**起來的,活脫脫一副被吸幹了的模樣。”

葉驍懶洋洋地坐直身體,拿起酒杯讓他倒滿,打算醒醒神:“我昨天晚上從蘇城坐夜車回來,今天一整天又在忙孫家的遺產大案,要不是晉堯突然打電話,我是準備今晚好好補眠的。”

“阿宴你這就是白問,阿驍身邊什麽時候有過女人了?”

坐在聿晉堯另一側的賀淮序輕輕晃著杯中的淺黃色酒液,“你們倆現在不都是在過和尚生活嗎?你沒開葷也就算了,阿驍可是嚐過女人滋味的,居然也能一忍就是幾年,和晉堯簡直不相上下。”

“要不是晉堯跟弟妹和好之後,陷進溫柔鄉出不來,連我們的聚會都不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都把自己給憋壞了。”

一句話,得罪了三個人。

聿晉堯眼底一片化不開的冷色,沒有搭理他,徑自端起沈宴倒的酒。

沈宴斜了賀淮序一眼,作為醫生,職業習慣使然,真誠負責地提醒:“年紀輕輕不好好保養你的腎,小心再過幾年就不行了。”

賀淮序微翹的桃花眼上挑:“你這純粹就是嫉妒。要不,今晚我給你找一個?”

沈宴送給他一個白眼,繼續葉驍剛剛沒說完的話:“你說的孫家是不是除夕夜死在春陽路別墅裏的那個孫老板?”

葉驍端起酒杯,淺淺呷了一口:“除了他還有誰?現在他老婆、他爸媽還有情婦三方為了遺產爭得頭破血流。”

他是孫太太花高價請的律師。

賀淮序對這事也有所耳聞:“春陽路那棟別墅建起來還沒幾年,是姓孫的情婦和私生子在住,他在外麵的小家過年,結果喝多了酒從樓梯上滾下來當場摔死,不知道多少人笑話他。”

他點了支煙,“那裏二十多年前的除夕夜就發生過一場火災,當時住在裏麵的一家四口和他們的保姆司機全都死在了裏麵。”

“之後,那塊地皮被低價賣出去,卻空置了將近二十年。這次姓孫的又剛好是除夕夜出事,就算把別墅推掉,再降價估計也不會再有人要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卻發現聿晉堯從始至終都在保持沉默。

可沈宴剛剛開的那瓶伏特加,已經空了大半。

賀淮序離聿晉堯最近,按住他準備再去拿酒瓶的手:“你和弟妹又吵架了?”

聿晉堯這個見色忘友的,要不是和許喬鬧了矛盾,怎麽可能大晚上放著溫香軟玉不要,把他們約出來。

聿晉堯推開他的手,又給自己倒了大半杯,仰頭一口飲盡。

辛辣的酒液咽下去,苦澀刺喉:“她要分手。”

沈宴一聽這話就炸了,把酒杯往嵌了玉石的茶幾上重重一磕,酒液搖擺著濺了大半出來:“許喬什麽意思?故意玩弄你是不是?”

賀淮序掐了手裏快要燃盡的煙,讓他冷靜。

這個時候,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不得不幫許喬說句公道話:“她應該也是為了清菡和伯母吧?說來說去,還是慕雪筠離譜,以前也沒發現她是這麽個人。”

他們都在幫忙尋找聿清菡的下落,對於聿家這段時間的事,身為聿晉堯最鐵的好友,了解得也算清楚。

葉驍點頭:“淮序說得有道理。伯母一直沒有蘇醒,伯父又逼你們,許喬夾雜中間,還要顧忌你,不比你好受到哪去。比起我,你可幸運得多。至少,許喬愛你,也愛你們的孩子。”

聿晉堯沒有接話。

上半身後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迷醉的眼眸半睜半合:“那又怎麽樣呢?我不顧一切維護的愛情,到了她嘴裏,好像變得廉價、變得不值一提,三言兩語之間就可以拋棄。”

他不需要許喬的犧牲、她的妥協,隻需要她堅定地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無論遇到什麽事。

賀淮序道:“我覺得許喬純粹就是心疼你,才故意和你提分手。等哪天你也遇到需要心疼她的情況,隻有分開才能解決,說不定也會和她做出同好養的選擇。”

聿晉堯倏然睜眼,如墨般濃稠的深邃黑眸掠過銳色:“我不會。”

他和許喬已經分開過五年,無論遇到什麽事,他都不會再和她分開。

也正因如此,聿晉堯現在才會生氣。

許喬那些拙劣的借口,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又怎能騙過他呢?

沈宴冷靜下來後,也不再如剛才那麽生氣了:“我姨夫為了找回清菡,為了讓小姨醒過來,也確實有點魔怔了。”

這件事裏除了始作俑者,說起來,好像誰都有錯,又好像誰都沒錯,就是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聿晉堯又喝了幾杯下去,醉意朦朧,嘴裏開始喊許喬的名字。

賀淮序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翻出許喬的號碼,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