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如狗
窗外的霓虹燈映在莫晚晚蒼白的臉上，她臉上的糾結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憤在霍蒼麵前一覽無餘。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不是需要錢麽，接送阿昭，我給你開你現在這份工作的三倍工資。或者你也可以送完他再來上班，無所謂，我隻看結果。”
莫晚晚隻覺得心口上被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地狠狠刮出鮮血淋漓。
霍蒼是懂得如何羞辱她，如何讓她難堪的。
可是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對那個薑歡的孩子笑臉相迎。
讓她去照顧薑歡的孩子，簡直就是撕裂她的舊傷，然後在上麵狠狠撒上一把鹽。
這個男人就這麽恨她嗎？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低聲問：“為什麽是我？”
霍蒼吸了口煙，而後徐徐吐出來，語氣裏滿是嘲諷：“這話該問你自己，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辦法讓霍昭那麽喜歡你的，既然他想要你陪著，你就得陪著。畢竟，你是我霍家的下人，吃著我家的飯，穿著我家的衣服長大，哪怕是養條狗，也該知道報恩的。”
莫晚晚在心裏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她對那個孩子的好，也是錯的。
“霍先生，請你別逼我了。”
“逼你？你也配？”霍蒼睥睨著她，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莫晚晚，我還在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別試圖激怒我。”
莫晚晚暗暗深吸了口氣，吸進去的空氣宛若細碎的刀子，刮得她五髒六腑生疼生疼的。
她有什麽資格反抗他？
沒有。
從來就沒有。
隻是她即便早就知道自己在霍蒼心裏不值一提，如今親耳聽見他說自己的狗都不如的下人，竟也還會覺得心痛難過。
她以為自己早就釋懷了，現在才知道，自己從未真正的釋懷過。
可是，她已經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夠低了，她無法說服自己，去毫無芥蒂的麵對那個孩子。
她不再說話。
用這樣的沉默無聲地反抗著這個男人。
霍蒼氣笑了：“不去可以，希望你別後悔。”
霍蒼離開許久之後，莫晚晚才從酒店出去。
飯店那邊這個時候已經不用去了，她給經理打了個電話，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經理意外的好說話，讓她先忙自己的事。
莫晚晚感激不已。
回到家，王婆抱著小滿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她便去洗了個澡，洗著洗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浴室忽然被敲響。
王婆的聲音響起：“晚晚，是你回來了嗎？”
莫晚晚嚇了一跳，趕忙收拾好情緒，應了聲：“啊，是我。”
她一開口，嗓子啞得不行。
王婆擔憂道：“你生聲音怎麽啞了？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剛才嗆著了。”
“哦哦，那就好。”
莫晚晚關掉花灑，匆匆撒幹身體，想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拿幹淨的衣服進來。
而換下的衣服已經被她扔進了髒衣簍裏。
她衝外麵的王婆說：“婆婆，我忘記拿衣服了，你幫我遞一下。”
王婆應了聲，便走開了，不多時，拿了衣服過來，敲了敲門。
莫晚晚將門打開一些，露出了一隻胳膊和半邊肩膀，上麵青青紫紫的痕跡格外突兀顯眼。
王婆視線在上麵頓了頓，莫晚晚心中一驚，趕忙抓著衣服縮回去。
王婆給她拿的是低領的，遮不住脖子上那些曖昧的痕跡。
趁著王婆去逗弄小滿的功夫，她飛快地鑽回房間，套了件小領口的外套。
本來以為王婆沒看見，等她吹幹頭發去抱小滿的時候，王婆坐在旁邊擇菜，忽然問：“那個霍蒼，是小滿的親生父親嗎？”
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問，莫晚晚驚慌失措之下，臉色很快就白了。
急忙說：“不是，他不是的！”
“哦。”王婆低著頭兀自擇了會兒，說：“我今天看見你和他一前一後從那酒店出來的，那邊有個廣場，我帶小滿過去跳跳舞呢，就碰見了。”
她倒是沒說什麽指責的話，也沒有要接著詢問的意思，莫晚晚卻覺得十分難堪。
幹巴巴地說道：“他、他想請我去給他兒子當保姆，我不喜歡那種豪門，就拒絕了。我們不熟的。”
王婆哦了聲，說：“那隨便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莫晚晚：“……嗯。”
王婆不愛多問她的私事，就像莫晚晚不愛多問她的過去一樣。
王婆總是說她有很多孩子，帶孩子的經驗十足，莫晚晚也從未問過她那麽多孩子，為什麽如今隻剩下孤家寡人。
就像王婆自己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不能與人言說的秘密，這些秘密有些是見不得光的，有些是撕開後鮮血淋淋的。
晚上，莫晚晚躺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閉上眼，一會兒想到霍蒼，一會兒想到霍昭，一會兒又想到薑歡。
隨即自嘲地笑出聲。
莫晚晚啊莫晚晚，薑歡本來就是霍蒼的心頭肉，沒有你這個礙事的人，他和她結婚生子，順理成章。
有什麽可在意的呢？
有什麽可不甘心的呢？
大概是睡前想得太多了，她一晚上昏昏沉沉沒有睡好，第二天不等鬧鍾響起，她便醒了。
王婆和小滿還睡著，她便輕手輕腳地收拾了一下，照常去上班。
剛上了兩小時的班，經理就把她叫到一旁。
給了她一個信封。
說：“這是你餘下的工資，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莫晚晚愣了下：“為什麽？”
經理無奈，“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啊，老板的意思，我隻是照辦而已。小莫，是不是你昨天在包廂說錯什麽話，得罪他了？”
莫晚晚一聽是霍蒼的意思，便不問了。
她想起昨天霍蒼離開前說的那句‘希望你不要後悔’，想來這就是他拿捏她的手段。
莫晚晚拿著錢換回自己的衣服從飯店出來，又去好幾個地方去找工作
前一刻都說讓她去試試，下一秒就打電話過來，給她說人招滿了。
是誰在背後操控，不言而喻。
莫晚晚不想讓王婆知道自己失業的事，思來想去，便厚著臉皮又去了工地，想找張叔幫幫忙。
隻是她一出現，就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