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完犢子咯
當初任葉芬臉上的印子幾天才徹底消除，看到的人不在少數。
不過當時大家都以為是因為她要退婚，被錢家人打的，也不敢多問，沒想到竟然是蘇文民打的！
這事可越來越有看頭了！
不少人餓得肚子咕咕叫，也忍著想要把熱鬧看完。畢竟餓一頓事小，這熱鬧錯過了，保不準要後悔一輩子。
話說到這裏，就連錢進步都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讓兒子脫身了。他自以為了解這個兒子，到頭來卻發現他居然瞞了他這麽多事情。
現在再去跟任葉芬爭辯已經沒有意義了。
看自己兒子，一腦門的細汗，眼神飄忽得厲害，再這樣下去瞎子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了。
錢進步從背後一腳踹在錢國勝小腿上，在錢國勝吃痛單膝跪在地上的時候，站到他麵前擋住其他人的目光，冷聲質問道：“任知青說的是不是真的？”
錢國勝不會傻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爸爸已經知道他撒謊的事，聽他這麽問，立馬明白了他爸的意思。
端端正正跪好，錢國勝垂著頭認錯：“爸，我知道錯了。”
這瓜吃得真香！村民們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等待著下文。就連耳背的吳大爺都忍不住晃晃悠悠地走近兩步，以圖聽得清楚些。
“你這個逆子，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錢進步四下掃視，看到靠在牆角的一把掃帚，走過去拿到手裏劈頭蓋臉地往錢國勝身上打。
錢國勝閉上眼睛，抬手護住頭臉，腳下卻一動都不敢動。
要說蘇文民這找上門的時機那是真不錯，錢國勝他媽段娟正好回娘家，不然今天錢國勝頂多挨兩下，就會被把兒子當**的段娟給護住了。
錢進步一開始還是演戲的成分居多，打著打著就真動了氣，下手也越來越重。
沒人攔著，畢竟錢國勝幹的是壞人姑娘名聲的缺德事。
就這樣大家夥兒看著錢進步打錢國勝，看得津津有味。
錢進步打得脫力才喘著粗氣把掃帚扔到了一邊。
此時錢國勝雪白的襯衫上滿是髒汙，即使用手擋了，頭臉還是免不了被刮到，留下一道道紅印。
“你做錯事不敢承認，居然還往人家姑娘身上推，虧我這麽相信你，你居然連你老子都騙！”錢進步兩手扶著膝蓋，吐沫星子噴在錢國勝頭頂上。
甚至錢進步、錢國勝是什麽貨色的任葉芬冷眼瞧著這兩父子演戲。
錢進步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忘強調自己不知情，無非就是想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來，幹幹淨淨地當他的大隊長。
“小芝，教育出這樣的兒子是我的不對，今天當著鄉親們的麵，我給你道個歉。”錢進步也是能屈能伸，對著蘇文芝就彎下了腰。
蘇文芝皺著眉退後一步，非常嫌棄。
錢進步畢竟是下裏村的大隊長，還是蘇文芝的長輩，為了兒子向一個晚輩彎腰，實在讓人唏噓。吳大爺出來打圓場，“進步啊，國勝這孩子一時糊塗走了歪路，你帶回家，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孩子還年輕，還有救！”
“吳叔，我實在是沒想到我兒子會做出這種事啊！”錢進步居然委屈地哭了出來。
“哎，孩子麽，難免有犯錯的時候。”吳大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錢進步背過身擦拭擠出來的兩滴眼淚。
“走吧走吧，回家吃飯吧，這都什麽時候了。”吳大爺揮揮手，“蘇家三娃子，事情弄明白了，打也打了，歉也道了，你也帶著你妹妹回家去吧！”
蘇文民稀裏糊塗就想按照吳大爺說的做。蘇文芝剛走兩步，看見混在人堆裏的孫大河，一個激靈，趕緊扯扯蘇文民，朝錢大河的方向努了努嘴。
蘇文民一拍腦門，鬆開拉著妹妹的手就把孫大河提溜住了，“哎哎哎，等會兒！還有件事沒解決完呢！”
“現在大家都知道錢國勝的人品了吧？比孫大河還爛！那他跟孫大河說的話不一樣，就應該相信孫大河的！”蘇文民的話擲地有聲。
孫大河：……
哎喲我的娘哎，今天算是趕上好時候了，這不比唱大戲好看得多？離開的眾人再一次轉身圍成了個圈，隻恨沒有隨身帶把瓜子，不然看得更得勁。
錢進步裝模作樣擦眼淚的動作僵住，緩緩放下手臂，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
他避重就輕隻講襯衫，就是想避開錢小蘭那件事。
錢小蘭出事的第二天一大早，他看見院牆邊上曬了雙鞋，他兒子的鞋，當時他並沒有當回事兒。
後來有村民上門跟他說瓜田裏的瓜被毀了，他急急忙忙趕過去，查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腳印。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個腳印，他直覺是自己兒子幹的，於是立馬安排了三四個年輕小夥把被踩壞的西瓜拽下來拿去喂豬。
本來以為兒子就是踩壞些西瓜，錢進步也就順勢跟蘇家提出賠償，沒想到還有錢小蘭的事。
那件事承認了可是要坐牢的。坐了牢，留了案底，兒子一輩子都毀了。
深吸口氣，錢進步轉過身，眼神掃視過眾人，指天發誓：“錢小蘭那件事絕對不是我兒子做的，要是他做的，就讓我天打雷劈，死後下地獄！”
在場不少人被錢進步震懾住了，覺得錢進步肯定是確定自己兒子沒幹這事兒，才敢發這種毒誓。
蘇文芝可沒被唬住，她大步往前一站，指著錢進步道：“大家都看見了啊，身為大隊長，錢進步同誌帶頭搞封建迷信！”
任葉芬一呆，忍住笑在心裏為蘇文芝鼓掌。
“對，帶頭搞封建迷信！”蘇文民激動地高聲重複。
錢進步指天發誓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就連錢國勝都忍不住抬頭偷偷看了眼自己親爹的臉色。
“封建迷信要不得！”又是吳大爺站出來打圓場。
其實封建迷信這個事，村民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過特殊時期沒人敢拿到明麵上說，錢進步這還是下裏村頭一份。
吳大爺默默在心裏念叨幾聲“菩薩莫怪”，然後用那蒼老的聲音說道：“進步就是一時口誤，大家別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