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嬸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想到蘇家這個小丫頭突然變得這麽彪。她本來是找人來勸架的，怎麽就……額，也算是勸架，但不應該是這種勸法啊！
拽著蘇文民的三個人麵麵相覷，在聽見錢國勝一邊喊疼一邊讓他們放開蘇文民之後，這才鬆了手。
對於自己被妹妹救了這件事，蘇文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朝錢國勝的三個狗腿子“哼”一聲，站到了妹妹身邊。
蘇文芝維持著坐在錢國勝腰上的姿勢，抬頭問蘇文民：“你打他幹啥？”
蘇文民急喘兩口氣，平複了下後道：“要不是這小子在背後耍手段，用得著我們家出那麽多人守瓜田？我看大嫂出事也是這個孬種在背後搞的鬼！”
蘇文芝俯身盯著錢國勝的眼睛問道：“我三哥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大嫂是不是被你害的？”
“守瓜田那是輪著來的，恰好其他人家沒空，就你家人多，才會這麽安排的。你大嫂？你大嫂出什麽事我都不知道。蘇文芝同誌，你不能因為我當初沒答應跟你處對象就這麽往我身上潑髒水！”
蘇文芝當然知道錢國勝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
她前世出於興趣看過一些微表情方麵的書籍。剛才錢國勝說話時，她就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全程他的眼睛都在向左邊看，鼻子也不自然地**了一下，想必要不是被她壓著，已經用手去摸了。
很顯然，他在說謊。
這也就意味著事情跟錢國勝脫不了關係。
蘇文芝抬手製止了聽到錢國勝無恥發言後生氣想要打他的蘇文民，又問了幾個問題。
問完後，蘇文芝平靜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說話，就這麽看著蘇文芝走上田埂。
蘇文民雖然不明白妹妹的意思，但也跟在她後頭離開了。
王嬸看了眼田裏的幾十個年輕人，又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搖頭歎氣，手一揮，“都散了吧！”
蘇文芝的腳步很快，蘇文民邁大步子才能追上她。
“小妹，小妹，你就讓他這麽說你啊？那錢國勝就是放狗屁，黑的說成白的，你就不該攔著我，他這種人，不打不長記性！”
蘇文芝停下腳步，看向三哥，“打一頓，然後呢？他再回去跟他爸告狀，然後再來折騰我們家？三哥，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根本鬥不過他們！你看你剛才打架的時候有人幫著你嗎？就算有人勸架，那也隻是站在邊上動動嘴皮子，誰真的上前幫你了？你想過為什麽嗎？因為他們也不想得罪錢家！”
蘇文芝眼淚流了下來。
不管在哪個時代，話語權都掌握在有權有勢的人手裏，底層的民眾永遠是被欺壓、被剝削的那一方。
蘇文民沉默許久，拳頭越攥越緊，最後頹然鬆開，“那就沒辦法了嗎？你的名聲不要了？大嫂的罪白受了？”
“當然有，但絕不是用你這種以暴製暴的手段。”蘇文芝雙目清淩淩，在陽光下折射出不一般的光。
等蘇文芝帶著鬱悶的蘇文民回到家的時候，驚訝地發現爸爸媽媽和二哥二嫂都在家裏。
媽媽坐在家裏唯一一張靠背椅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裏哎喲哎喲地呻吟著。
二嫂端著碗紅糖水蹲在一邊，小心翼翼用勺子喂進她嘴裏。
“這是咋了？”蘇文民從蘇文芝身後大步跨進堂屋。
“被氣著了。”蘇父坐在桌子邊，臉上的疲憊和強撐著的那點精氣神在蘇文芝眼裏無處遁形。
“不是下地去了嗎？怎麽就被氣著了？被誰氣的？”蘇文民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我們剛到地裏，大隊長就過來興師問罪，”蘇文偉臉色也不好看，“說是今天早上檢查瓜地，三十七個瓜被踩爛了，要我們賠。”
“今年我們家不但分不到瓜，還要賠大隊錢！錢進步那個渾蛋還假惺惺地裝好人，說可憐大嫂出了事，我們家正困難，就按七毛一個瓜，抹個零，讓我們賠20塊錢就好。”
20塊錢！
如果不是蘇文芝賣人參給家裏帶了一筆不小的收入，隻按蘇家之前的經濟狀況來說，一頭要給錢小蘭治病，一頭要拿20塊賠償，這就是把蘇家人往絕路裏逼！
幸好蘇文芝賣人參賺了錢的消息還沒透露出去，不然昨兒個晚上被踩爛的就不隻是三十七個西瓜了。
“現在這20塊錢對咱家來說不算什麽，但是該承擔的責任別說20塊，就算是200塊，2000塊，咱老蘇家也認。不該承擔的，咱一分錢也不會出！”蘇建業說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蘇文芝從三哥掃視到母親、二嫂，再是父親、二哥，最後停留在自己腳尖。
深吸一口氣，蘇文芝向外跑去。
她要去找江翰學，去報警，去寫舉報信，她不信自己鬥不過錢國勝一家，國家也鬥不過他！
“小妹，小妹，你去哪？老三你快跟上去，別讓小妹出什麽事！”
“哎！”
蘇文民急急忙忙追上妹妹，看妹妹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敢說話，就老老實實地跟著。
他倒不擔心妹妹會去做什麽，妹妹比他聰明，想得明白，剛也是她把自己勸回來的。
就這樣蘇文民悶頭跟著蘇文芝走了一路，直到妹妹停下腳步，他抬頭一看，怎麽是知青點？
知青點還是隻有嚴小芳一個人，她手藝好，所以專門負責給大家夥兒做飯。
再次看到蘇文芝，嚴小芬不免詫異。
上次蘇文芝來找江翰學實在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畢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常事，但黑豬精想吃天鵝肉她是頭一回見。
這次再看蘇文芝，雖然還是胖墩墩一個，但明顯小了一號。
“麻煩你跟江知青說一聲，蘇文芝找他有點事兒，中午我還會來一趟。”蘇文芝客客氣氣說道。
嚴小芬點頭應下。
要是別人她還不一定這麽幹脆，但就憑蘇文芝的樣子，江知青除非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