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自孫大河的威脅

深夜,下裏村大隊長家,錢國勝的房間裏還點著煤油燈。

錢國勝正翻箱倒櫃地尋找著蘇文芝送他的東西。襯衫、腰帶、襪子、杯子、鉛筆、半塊香皂,紅糖還剩二兩多一點兒,掛麵隻剩下一小把,早前送的那些吃的早就沒影了……

不隻是吃的,還有些零碎物件他要麽是弄丟了,要麽就是隨手送人了。

錢國勝把能找到的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竟然堆了滿滿一桌,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從蘇文芝那裏拿了那麽多好處。

找了個本子,錢國勝坐下來開始回憶蘇文芝送過的東西。

從最近一段時間往前推,錢國勝寫了沒一會兒就寫完了一張紙。這還隻是去年九月到蘇文芝送解放鞋的前一次的內容,再往前他就記不清了。

錢國勝懊惱地抱住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窗戶被人輕輕扣響。

“誰?”錢國勝站起身的同時抄起了板凳。

想必如果來的是位不速之客,這板凳下一刻就會砸對方腦門上。

“國勝哥,是我!”窗外的人壓低聲音回道。

錢國勝推開窗戶,孫大河那張尖嘴猴腮的醜陋臉龐映入眼簾。

“大半夜的你上我這兒來幹嘛?”錢國勝本就心煩,再加上對方是他不待見的孫大河,因此語氣十分不耐煩。

孫大河也不在意,搓著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國勝哥,我這兒有個好生意,你有沒有興趣了解了解?”

錢國勝皺眉,懶得理孫大河,手一收就要把窗戶關上。

孫大河趕緊伸手擋住,“哎哎,國勝哥,你別急啊,真是個好生意!”

窗戶關不上,錢國勝隻好盡力擋住孫大河往屋裏窺探的視線,同時妥協道:“到底有什麽事,快說!”

這不把他放眼裏的態度讓孫大河笑意一僵,不過想到即將到手的好處,他又忍了下來。

“國勝哥,你知道蘇文芝那肥妞為什麽突然對你態度變化那麽大?”

還能是為什麽?

錢國勝心裏門清,一時以為孫大河是知道了他那些齷齪的勾當,來要挾他來了,心裏警覺起來,嘴上卻不肯承認:“還不是因為你這小子,都讓你別出去亂說,就是管不住那張破嘴,把人家姑娘的名聲都給敗壞了!那她能對我有什麽好臉色?”

孫大河聽了暗暗唾棄:呸,什麽東西,自己不做人事,還往我身上推。

想著對方有把柄在自己手裏,也不用跟他這麽客氣,錢大河幹脆挑明說道:“國勝哥,你說這事兒不是巧了麽。就昨兒個我在地裏蹲大號,你跟那肥妞正好就在我前麵遇上了。沒想到這麽醜的野豬精你也能下得了手,小弟真是佩服佩服!”

猜測得到印證,錢國勝也不裝了,“你想幹什麽?”

“國勝哥,你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幫你一把。”孫大河**真實目的,“不過麽,這忙不能白幫,你說是不是?”

錢國勝麵色陰沉。

他現在不僅要還蘇文芝東西,還要被錢大河威脅。

不過事情要是傳出去,不僅他的名聲會變得臭不可聞,他跟任知青的婚事也徹底完蛋了。

“你要多少?”

“不多,這個數。”孫大河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

錢國勝咬牙從口袋裏掏出五塊遞了過去。

孫大河雙眼泛光,“不愧是大隊長家的公子,五塊錢說拿就拿!”

“可以了吧?”錢國勝已經非常不耐煩。

孫大河把錢放褲兜裏,拍了拍,“國勝哥,小弟提醒你一句,蘇文芝有了別的相好,你怕是哄不回她咯!”

“別胡說八道,我跟那個女人沒關係。”

“是是是,國勝哥前途無量,將來是要跟任知青那樣的城裏姑娘結婚的人!”

錢國勝還是忍不住好奇是誰能看得上那個又醜又胖、又懶又蠢的蘇文芝,“蘇文芝的相好是誰?”

孫大河湊近,神秘兮兮道:“就是才來不久的那個男知青,叫,叫江,江什麽來著?”

“江翰學?”

“對對對,就是他!”

錢國勝冷哼一聲,“江翰學又不是瞎了眼,能看上蘇文芝?孫大河你要騙人也找個像樣的人,你說江翰學還不如說是你自己。”

“我怎麽可能看上蘇文芝那頭野豬精!”孫大河像是受到巨大的侮辱一樣,連忙否認,“我不知道他倆怎麽好上的,反正就是好上了。”

眼珠子一轉,孫大河調侃道:“說不定那個江翰學跟國勝哥你打得一樣的主意。”

這倒是能說得通。

不過錢國勝還有些半信半疑,畢竟蘇文芝那外形,他當初也是下了很大決心才下手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江翰學條件還是比他好一些的,別說是從蘇文芝這個村姑手裏騙東西,就算是想從漂亮的女知青手裏騙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孫大河看著錢國勝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偷笑一聲,也沒多待,隨口打了聲招呼,就哼著小曲走了。

錢國勝回到家,躺在**徹夜未眠。

想到任葉芬自從上次去衛生所看了蘇文芝就回來鬧著要退婚,錢國勝決定親自上門去找蘇文芝談一談。

不過得趁著他們家裏人不在的時候。

蘇文芝晚上也因為回憶白天跟江翰學相處的點點滴滴,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外頭露了白,才迷迷糊糊合上了眼。

沒睡多久,蘇文芝就被被一陣一陣的敲窗聲給吵醒了。

此時天已大亮,蘇家人已經去上工,家裏隻剩下還在睡覺的蘇文民和蘇文芝。

錢國勝裝病沒去上工,翻牆進了蘇家。

他知道蘇文民也在家,也知道這個時候蘇文芝肯定還在睡覺,不敢弄出大動靜,隻能輕輕敲窗企圖叫醒她。

蘇文芝揉揉眼睛,“誰啊?”

“是我,你國勝哥。”

錢國勝怎麽會一大早跑這兒來?

蘇文芝脫下睡衣,換上碎花襯衫和長褲,打開了門。

“芝芝。”錢國勝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以前他每次這麽笑,蘇文芝都能看直了眼,他想要什麽她就給什麽。

雖然兩人已經鬧翻了,但錢國勝篤定蘇文芝還吃這一套。

不幸的是,在他麵前的已經不是原來的蘇文芝。

對於這笑,蘇文芝隻覺得十分油膩,連瞌睡都被惡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