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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從窗外吹來,半舊的木窗發出吱呀的響聲,蘇灼眨開眼,透過窗看向後山濃密的樹林,熟悉的環境讓他煩亂的心情回複平靜。.
“早安,暮,早安,水陸。”
“早安。”暮說:“已經有商人詢問古樂的價格。”
水陸的電腦屏幕亮起,打出兩個字:“早安。”
蘇灼揉了揉額頭,從床上坐起。他其實一整晚都沒睡好,回家是很高興的事,但因為筆記本被偷的事,他昨天一直沒怎麽高興得起來。筆記本是小事,但一想到嫌疑者可能是尊敬的徐教授,蘇灼就一陣難受,連想都不願再多想。
但卻也因此難以安眠,晚上做夢總夢到徐教授和藹的微笑,突然又陰沉著臉說:“你毫無優點,沒有好處,我又為什麽要對你好?”
蘇灼抱緊雙膝,歎了口氣。被伊維斯罵了那麽久,原來自己骨子裏的自卑感仍舊沒有消去。筆記本被偷,第一個想到教授的時候,心裏唯一的感覺是,啊,果然沒有人願意喜歡我的。
其實對王秦,史越,嚴少謹,蘇灼心底裏也一直抱著這樣自卑的心情。勤快的為他們打水,掃地,做一切能做的小事,什麽都聽他們的話,一部分是蘇灼沒有自己的主意,另一部分,卻是蘇灼時時在討好他們罷了。
隻是因為他比較呆,又不會表現,王秦他們大概也沒看出來。
雖然自覺現在表現已經很不錯了,蘇灼也以為自己沒問題,沒想到一碰到喜歡的人可能對自己不善,頭腦就一片空白,龜縮進殼裏。
果然還是不夠成熟理智,不能冷靜的處理事情。自己又有什麽值得徐教授哄騙的,就憑自己那本筆記本嗎?最近做出了點成績,似乎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想到自己昨天打過去的電話,蘇灼臊紅了臉。
起床,梳洗,蘇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定了定神。不能逃避,如果不是徐教授拿的話,自己就白白冤枉他了。是的話……也隻能證明自己果然不討人喜歡。
爹媽已經出去,灶上溫著一鍋粥,桌上有一碟鹹菜。蘇灼慢慢吃了早餐,順便理清思維。確保如果真的是徐教授做的,自己可以冷靜麵對,而不是完全不敢想的逃避。如果不是徐教授的話……就無所謂了。自己會搶在那個竊賊之前發表論文的。
洗了碗,回到房間,蘇灼坐到水陸的電腦前:“水陸,我家裏沒有網絡,你還可以聯網嗎?”
“可以。//
因為被蘇灼收進納戒裏以至於宿舍被偷他不知道,雖然水陸對這種程度的小事無所謂,但蘇灼似乎很難過。所以那天晚上水陸就把自己的本體移到一顆軍事衛星上了,隻在電腦上留了個感應信號,這比固定在電腦中方便行事多了,也預防哪天不小心被人抓到真身。
“那麽,請幫我找到那個盜竊筆記本的人,我相信他的電腦總有聯網的時候。”
“請將被盜的相關資料給我。”
蘇灼把筆記本中的幾項主要內容輸入電腦,輸完後,蘇灼沉默一會,說:“請幫我先查一下徐教授。”
徐教授電腦裏的資料水陸早就掠奪幹淨,迅速對比了一下,說:“他本人的電腦裏沒有。”
蘇灼神色微微放鬆:“辦公室和實驗室能查到嗎?”
因為是剛放假,實驗室裏還有幾個研究生在,辦公室也有值班老師,網絡並沒有斷。水陸清掃過後,說:“沒有相關資料。”
蘇灼鬆了口氣:“那麻煩你繼續從尋找了。”
水陸領命,繼續在網絡中尋找相似的內容。至於隻因為蘇灼的懷疑就去炸了徐教授的事,水陸毫無愧疚之感。蘇灼願意授命的話,他殺人都是隨便的。
不是徐教授就好,其實蘇灼也有考慮會不會是徐教授的學生,但他們在徐教授手下,拿走他的論文也無法發表吧?但不管是誰,不是徐教授就好,其他人都隻是陌生人,不會覺得難過。
想到自己昨天那麽武斷,還打電話給徐教授要絕交,蘇灼臉又紅起來。自己真的太不成熟了。既然做錯了就要道歉,雖然刪除了徐教授電話,其實腦中還記得,蘇灼重新打開手機,首先看到的是徐教授的短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令蘇灼更加不好意思。另外還有三封短信,分別是王秦,史越,嚴少謹的。大意是叫他不要難過,需要的話,等過完年,他們會安排調走徐教授。
蘇灼趕緊回複,說是自己誤會了,對象不是徐教授。因為不好說是水陸查到的,蘇灼隻能解釋曾經在班上借過筆記,可能被人知道了,等過完年回學校再查吧。
發完短信,蘇灼立即拔打徐教授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那邊的徐教授語氣仍舊溫和:“蘇灼?”
“是的,昨天對不起,教授。”
“沒關係,你昨天說,你的學習筆記被偷,是寫有論文的那本嗎?”
“是的。”
“嗬嗬,所以覺得是我?”
“是,對不起,我很抱歉。”蘇灼認真的說:“請您原諒我的草率。”
“沒事沒事,你們年輕人都這樣。有頭緒了嗎?”
蘇灼放下心,徐教授真的是好人,自己怎麽會那樣懷疑他呢。“暫時還沒有,我正在查。”
“你還記得筆記本裏的內容嗎?整理成論文,我幫你推薦吧。如果對方也發表了的話,到時我會為你作證的。”
蘇灼也是這樣考慮,提前把論文發表就不怕對方盜了。當下點頭答應。
這邊正說著,水陸的電腦彈出文字:“找到了。”
他搜查研究所的資料也不過一天,有現成內容查找,總不至於比搜索引擎還慢。對方一聯上網絡,水陸立即就追查到了。
“我直接為你開通影像。”
水陸打開對方的攝像頭,蘇灼就看到了坐在電腦前的……徐教授。
徐教授的臉上不知道怎麽回事,額頭貼了塊紗布,臉上也有幾條ok繃,但人看起來還很精神,拿著手機在通話中,笑容親切。
水陸仍舊掠奪了對方電腦裏的全部資料,除了幾部電影,就隻有一個文件夾。水陸一一打開,總共八個文件,正是蘇灼筆記本上的論文,而且內容已經有了些補充。
此時電話裏的徐教授正說道:“如果信得過我,可以把寫好的論文交給我,我幫你審核看看。”
蘇灼坐在電腦前,看著對麵徐教授微笑的臉,全身僵硬。等到回神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水陸屏幕跳了跳,考慮要不要再炸了那台電腦,但是對方突然斷開了網絡,水陸也無可奈何。
此時的另一邊,徐教授剛掛了電話,顯示屏突然一黑,身後傳來急叫:“表叔你怎麽可以亂動我的電腦!”
徐教授轉身,看到自己的表侄黃榮鑫一臉氣急敗壞的跑上來抱走電腦。再一看地上,這小子竟然把插座都拔了。
“你又換新電腦了,上學期不是才剛買?”
“那部款式舊了。”黃榮鑫把筆記本電腦裝進包裏,說:“電腦還是要經常換的好,表叔你就是不肯換電腦,你看都炸了。”
徐教授搖搖頭,他也沒想到電腦會突然爆炸,還好隻是一點皮外傷。“你也大三了,不要整天想著玩,好好用點功。你爸一直讓我教教你,你又不肯來找我……”
黃榮鑫低頭整理電腦包,掩飾臉上的不耐煩。這位表叔什麽都好,就是太羅嗦,開口閉口就是學習學習。要不是這次爸爸叫他跟表叔一起回去,他才不願呢。
黃榮鑫拍拍電腦包,不過也算得到好東西了,正好是他需要的。
蘇灼慢慢放下電話,一時腦中空白,坐回床上,閉上眼,進入位麵空間。
“你這是什麽樣子?”
一進去,卻突然被罵了一聲。蘇灼抬起頭,入目的是一雙淩厲的金瞳:“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s……伊維斯。”蘇灼呆呆的看著他,突然又覺得心定了。“你好。”
伊維斯捏著蘇灼下巴,打量一圈,看他一臉蒼白沮喪的模樣,挑眉:“怎麽,又被人欺負了?”
蘇灼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嘖,我教你的東西都丟到哪去了,不殺人難道你還打不過?”
“不是打架。”
“那是什麽?”
蘇灼搖了搖頭,沒有說。這種事在伊維斯眼裏絕對渺小得不能再小吧,伊維斯已經教了自己很多東西,是他沒有學好,至少這次的事他要自己解決。
“我會解決的。”
“你確定能處理好?”
“是的。”蘇灼仰頭,直視伊維斯的金眸。就算不說話,伊維斯僅僅是站在那裏,強勢的壓迫感便席卷而來。
他不求能成為伊維斯如此出色的人,但至少自己不應該輕易沮喪。不過是被偷了論文,可能是徐教授不喜歡自己所以給自己教訓,可能是徐教授想把論文給別人,或者徐教訓就是冤枉的。那又怎麽樣呢,自己該做的還是要做。
蘇灼收起難過沮喪的心情,眼神漸漸堅定。
伊維斯環胸看著他,勾了勾嘴角:“但願你不要越處理越糟糕。”
“是。”蘇灼點頭,問伊維斯:“伊維斯來,有什麽事嗎?”
“路過,順便通知你一聲。”伊維斯說:“你的商品檔次都太低了,弄點好的來。我叫人給你信用度,能不能讓對方成交,就看你自己了。”
蘇灼也知道信用度的作用,認真的點頭。“好的,謝謝伊維斯。”
伊維斯最近帶著屬下在位麵係統的各節點中循視,確實很忙。剛好經過蘇灼這裏,本來想知會暮一聲就好,沒想到馬上就碰到蘇灼,倒真是巧了。交待完事情,伊維斯又匆匆離開,蘇灼認真說了再見,又說謝謝。伊維斯拍拍他的頭,身體化為流光。
教授確實不是壞人。
但是,他和小蘇注定是要站在對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