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馬騰病逝
次日。
馬騰高燒不退，臥床不起。
正如程昱所料，馬騰昨夜起兵實乃強弩之末，等馬超接到馬騰之時，已經箭傷複發，疼得臉色猙獰渾身冒汗了。
回到武山城，馬騰便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時不時地伴隨著一陣顫抖。
馬超和龐德等人急忙在朝著尋找郎中，終於找到一位姓冷的郎中，冷郎中臉色冰冷鐵硬，哪怕他被馬超等人生拉硬拽的拉來，也是一副鎮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樣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位冷郎中在當地非常的出名。
醫術是世代相傳，冷郎中無論是看好了病還是沒有看好病，都是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這副樣子使得患者和患者家屬堅信，即使再換一百個郎中，即使是神仙來了也沒有冷郎中治得好。
冷郎中進來後，先用刀挑開左臂傷口去看，然後搖頭：“傷口未痊愈又強行動武，已經病入膏肓，恐怕要……截肢。”截肢連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感覺是很平常無可驚訝的事。
馬超聽得虎軀一震，一把抓住冷郎中的衣襟，虎目圓瞪：“你在胡說什麽？今日你若是醫治不好我阿翁之病，我便殺了你！快給我治！”
冷郎中臉色依舊冰冷鐵硬：“那就請這位將軍動手殺了我吧！我能力有限，要麽截肢保命，要麽等死。”
“你……”馬超沒想到這個人還是個硬茬子，氣得就要拔刀劈了他。
龐德攔住馬超問：“冷郎中，請問還有別的辦法沒有？將軍戎馬疆場，豈可斷臂？”
冷郎中冷淡地搖頭：“沒有，要是有的話我也不會站在這裏讓這位將軍殺我了。”
馬超眼睛一瞪：“你這是在逼我殺你嗎？”
冷郎中閉口不言。
這個時候，馬騰奇跡般地醒了過來，虛弱地說：“超兒不要為難郎中。”
馬超撲到馬騰身前，痛哭流涕：“阿翁，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馬騰搖頭，咧嘴笑了笑：“超兒不必自責——”然後他看向那位冷郎中，“——郎中，我的傷勢我知道，我隻想問一句，截肢有多大幾率？”
冷郎中說：“隻有三成。”
馬超氣地喊道：“你剛才不是說截肢就能保命嗎？怎麽現在變成了三成？”
冷郎中麵不改色：“相比較死亡而言，截肢已經算是有三分活命的機會了。”
馬騰苦笑搖頭。
馬超騰的站起來，提著刀搭在冷郎中的脖子上：“你這是在戲耍我嗎？”
冷郎中臉色不變。
馬騰虛弱地說：“超兒過來，我的身子我心裏清楚，不必為難郎中，既然截肢隻有三分可能，那便算了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可棄之？你，先去吧！”
冷郎中躬腰抱拳而退。
“阿翁！”馬超淚如雨下，身邊的馬休、馬岱同樣跪在身邊。
馬騰虛弱無力地說：“張繡也是我西涼之人，他為人重情義，知人情，禮賢下士，重視人才，是個不可多得的明主，超兒既然跟隨了張繡，便不可有二心，若其真乃真龍天子，爾等也可享受開國之功。西涼韓遂作惡多端，現在被程昱利用而不自知，此人必亡於張繡之手也。”
“阿翁！”馬超等人痛哭。
馬騰繼續說：“超兒，你勇猛無敵，在張繡手中必然能得其重用，等我走後……你要照顧好你的兄弟妹妹，最好……最好能把雲祿嫁給張繡，你知道了嗎？”
馬超點頭。
馬休等人悲痛欲絕。
龐德亦悲痛萬分。
馬騰點了點頭，交代完這些後事，他安心地閉上了眼。
……
蘇家山。
這裏是典型的兩山夾一溝的地形，左右兩邊都是海拔二百米的陡峭山脈，後麵有一道水溝。魏延和李通合兵駐紮在山穀的當道。
這是隴西城到定西的必經之路，隻要扼守住這裏，便阻斷了韓遂的北歸之路。魏延和李通率軍強行軍三百多公裏，六天時間就來到了這裏紮營。
張繡率領的三萬騎兵跟在後麵，準備直取定西城。
這條路也是韓遂大軍的糧道，此路一斷，韓遂這邊立馬得到了消息。
韓遂嚇得要死。
程昱也是大驚失色。
原本按照他的預料，張繡最多會讓馬超率軍救助馬騰，他糧草不足，絕對不會率領大軍出襲西涼，萬萬沒想到，張繡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敢反其道而行之。
幸好馬騰先一步出城了，再晚一步，馬超和張繡南北夾擊，那損失最大的可就是韓遂了。
但仔細一想，他就能想到，張繡是不會南下去救馬騰的。馬騰梟雄一生，豈會甘心居於張繡之下？馬騰的存在勢必會影響到張繡的安危，所以他最想見到的就是現在這個局麵。
程昱冷笑一聲：“我們算是給張繡鋪了一條好路啊！”
韓遂疑惑地問：“先生何意？”
“哼！如今馬騰傷勢未愈，恐怕命不久矣，到時候，馬超等人必然歸於張繡。如此，他張繡不費吹灰之力而得馬騰的三萬大軍，還能得到馬超、龐德等將，而我們所為，隻是給他做了個嫁衣罷了。”
韓遂不在意這些，擺擺手說：“張繡想要就讓他拿去，老子不在乎這些，你先說說，張繡此番不顧糧草之缺不顧天寒地凍，出兵定西意欲何為？”
程昱說：“定西城屯有二十萬石糧草，他自然是為糧草而來。”
“不為定西城？”
“關中尚未消化，他豈敢再奪取西涼？”
韓遂點了點頭，放鬆地笑起來：“如此最好，區區二十萬石糧草，他想要就給他好了。”
程昱急了：“沒有了糧草，我軍明年如何動兵?”
“動兵？”
韓遂反問：“如今馬騰已被我擊敗，天水、隴西、隴南之地盡歸我手，何必還要出兵?”
程昱冷笑一聲：“將軍所言甚是也，若將軍之誌隻是這小小而又貧瘠的西涼的話，那就算我程昱看走了眼。古有秦朝據關中之肥沃之地而稱霸天下者，卻未有依西涼之地而霸天下者，將軍之誌難道就這小小的西涼嗎？”
韓遂說：“非我無大誌，奈何張繡強盛，如之奈何？”
程昱說：“將軍速發兵北上，我自有退兵之計，保證讓那張繡空手而歸。如今魏延等人倉皇而來，立足未穩，我軍火速北上，兵貴神速，打他個措手不及，隻要擊退魏延之兵，則定西無憂矣！”
如今對定西來說，他的重要性相當於當年馬謖丟失的街亭一樣。蘇家山要是丟失，張繡就沒辦法謀取定西，所以這也是讓魏延和李通率領兩萬人守蘇家山的原因。
韓遂點了點頭：“便依先生之言，兵發蘇家山。”